乌拉尔斯克城里面!
孙之洁手里拿着一封信,脑门儿满是汗水。
这是孙承宗特地派家里的一个堂兄弟送来的信!
打开信封,看到熟悉的瘦金体孙之洁就知道,这绝对是爷爷的亲笔。
看到里面的内容,孙之洁的心一下子收紧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惹到爷爷了。老人家在家里发脾气,连您父亲都受到了处罚。
还发脾气不吃饭,说是家里出了败家子,今天少吃一顿,将来子孙要饭的时候,也能多口饭吃。”
桌子边上的四弟孙之孝一边吃饭,一边絮絮叨叨的说家里的事情。
这个四弟平日里话不多,性格还乖张。不喜欢功名利禄,只喜欢史书耕作。
孙承宗亲自赐名孝字!
还说,孙家用不着千里驹。耕读传家才是长久之道!
这一次老爷子把这位四弟派了来,孙之洁知道,老爷子很生气。
老爷子今年都八十多了,再坚持一些年,就活到了人瑞的年纪。
别说孙家,就连大明朝廷,都盼着老人家多活些年。
全大明都像眼珠子一样呵护的老人,如今被气成这样,后果那是相当严重。
“呵呵!爷爷在信里面,已经是破口大骂了。哎……!这差事难当啊!”
孙之洁无奈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自己在乌拉尔斯克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居然不是因为战事。
“大哥,你怎么把爷爷惹到了。
我可跟你说,大伯父受了处罚。憋着要在你回家的时候揍你一顿,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回家的时候小心些。”
孙之孝很没有形象的对付着一条羊腿!
“没啥!我就是把大帅的公子撵回了大明。”孙之洁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也觉得这事情做得欠妥。
可已经晚了,李麟已经在他的严令下,登上了返回大明的火车。
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伊犁!
“呃……!大哥,你这事情可就大条了。
这普天之下谁都知道,大明其实就是大帅家的。
你原先在海军混的时候,不也是李家二爷的手下。
大帅膝下就这么一子,那是当接班人来培养的。如果这还是以前那样,李麟就是皇太子。
你说,你得罪他干嘛。”孙之孝深度怀疑,这位一向被爷爷称为孙家千里驹的大哥脑子进水了。
“如果他不是大帅家的公子,擅离职守一条儿,我就枪毙了他。”孙之洁犹自后怕。
现在只不过是得罪了李麟,可如果李麟真的在山里面出点儿事儿,那对孙家来说,就是滔天大祸。
爷爷一辈子以精明自诩,怎么会看不出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难道说,还有自己没想到的事情?
“呵呵!大哥,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那李麟是什么人?
大帅的亲儿子,当眼珠子一样的宝贝还来不及。会真的往狼窝里面送?
以大帅做事沉稳的性子,把他派到这远离大明的地方,会不明里暗里的派人保护?
我的好大哥哦,你这军队里面,明里暗里保护他的人少于一百人,兄弟的脑袋切下来给你当球踢。”
“这……!”孙之洁觉得四弟说得有些道理。
别人不知道,他其实是知道的。特地从一师调来两个营,其中一个营说是护卫自己,其实就是护卫李麟。
那个老猴子身份也很可疑,一个不入流的小连长而已,怎么可能整天跟着少帅。
难道说,跟着进山的不止是自己看到的那几个人?
“难怪爷爷会如此生气,他老人家一向看重你。却没想到,你会犯这样的错误!
大帅这一次把少帅送到前线来,并不是要他打仗的。
是要他经历战争,既然要经历战争,在战区走走放两枪也是应有之意。
更何况,少帅还真抓了一个俘虏回来。
如果是我说,少帅的举动应该嘉奖才对,而不是被你赶回大明。
现在好了,你是前线大将,大帅给了你这个面子。
可人家仍旧打算让儿子见识见识战争到底是个啥模样!
于是,少帅就成了大帅的侍从。恐怕现在,已经在伊犁上了火车。
大哥哦!你这一次枉做小人哦!”孙之孝抽了一口酒,看着无语的孙之洁。
“呃……!”孙之洁再一次无话可说。
在离开蓟州的时候,李枭就是这么跟他说的。让李麟来前线,就是让他知道知道,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
仔细打量一下孙之孝,这个一向不热衷功名利禄的四弟,原来是个揣摩心思的高手。
早知道,还不如让这位四弟来帮自己。
不管怎么说,打虎亲兄弟,身边有一个绝对信任的人也是好的。
“大帅这是在培养少帅,就这么一个接班人,不好好培养怎么行。
别看大帅如今还是春秋鼎盛,可即便是今后再有所出,李麟也是长子。
大哥你把他送回去,那么这位少帅如何了解战争,如何理解战争?
大哥呀!您是长于谋国,少于谋身。
咱们大明可以说是猛将如云,为什么偏偏选了你来前线?难道说,你真的以为是爷爷的原因?
大哥您想差了!
选择你,是因为你这些年打仗的方法,跟大帅非常像。
因为性格的原因,你作战的时候会稳扎稳打。
治理国家也是这样,奇兵正兵要交互使用。那些总是想着出奇制胜的将军,虽然可以取得一时的胜利。Μ.chuanyue1.℃ōM
可如果输了一次,就会万劫不复。
让李麟来你的军中,也未必不是有这一层意思。ωWW.chuanyue1.coΜ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算是对得起你这顿酒饭。
打好这一仗,走了!回家还要准备春播!”
孙之孝抹抹嘴,对着孙之洁一礼,这就准备打道回府。
“老四!老四!”孙之洁赶忙拉住这位四弟。
刚刚孙之孝说的话,让孙之洁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以前,还真小看了这个只喜欢种地的四弟。
“干嘛?”孙之孝看着孙之洁,小眼睛眨巴眨巴的。
“上阵父子兵,大虎亲兄弟。留下来帮我!”孙之洁说得非常真诚。
“不行啊大哥,爷爷说过我是孙家种地的孙子。不能你在这里打仗!
如果你真要父子兵的话,我回去之后可以跟大侄子和大伯父他老人家商量一下。
你想你儿子来这里,还是大伯父?”
“呃……!”孙之洁不知道如何接话。
“算了吧!我志不在此,大哥,就此别过。一个小时后有一班飞艇回大明,我得赶着回去。
回去还要春播,农时不等人哦。”
“二月份春个毛线的播。”孙之洁气吼吼的说道。
“大哥,出来的时候爷爷有过话。爷爷已经猜到了你要我留下,特地叮嘱我不准留下。
有什么深意,你自己回去问爷爷。你也可以写封信,我帮你交给爷爷。
不过在咱们家里,爷爷的话不容违背,你明白的。”
“爷爷叮嘱过?”孙之洁紧盯着孙之孝的眼睛。
“是!爷爷的吩咐。”孙之孝点了点头。
孙之洁没看出假来,无奈的摇摇头。
孙承宗的话在孙家不容违背,这一点孙之洁还是明白的。虽然不知道孙承宗为啥要这样做,但必须照着孙承宗的话去做。
“好吧!等一下,我准备些东西给家里带回去。”孙之洁说了一声,让随从去拿给孙承宗的礼物,还有给家里人的东西。
都是一些乌拉尔斯克当地特产,给孙承宗是一副巨大的鹿茸。
给儿子的是一头小猞猁!
孩子早就说喜欢这东西,正好乌拉尔斯克的猎人手里买到了,这次拜托孙之孝带回去。
林林总总弄了一大车,孙之洁就坐着这辆马车走了。
李枭的专列穿越了广袤的西域,一路上李枭并没有耽搁。时间不等人,为了李枭,总攻的时间已经推迟了五天。
尽管五天时间可以让大明军队准备得更加充分,但五天时间也让敌人准备更加充分。
时间对战争的双方来说是公平的!
敌人每准备充分一分,大明军队就有可能多付出一条,又或者是很多条人命。
李麟走上了李枭的专列,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这可以理解,刚刚上前线,仗还没打就被人给退回来。这脸面上,的确有些过不去。
“爸!”看到正在和敖爷抽烟胡侃的李枭,李麟低着头喊了一声。
“呵呵!你小子,咋了,蔫头耷拉脑的。一点儿年青人的精气神儿都没有,被谁欺负了。
跟你大爷说,老子他娘的把他腿打折。”敖爷嘴里抽着雪茄,看到李麟立刻对着李麟招收。
李麟跟敖爷天生亲近,与其说李麟是被德川千姬带大的,还不如说是敖爷家的巧姐儿带大的。
爱屋及乌,李麟跟敖爷也亲近的很。
“呵呵!小子去乌拉尔斯克,想着进山给我打只老虎做褥子。
结果把孙之洁吓到了!
派了整整两个营去搜山,路上碰到车臣人的伏击,伤亡了十几个人。
这不!孙之洁给我发电报,说是他不尊军令。让回国来接受我的处置!
没见你大爷,叫人!”李枭同样抽着雪茄。
“敖大爷!”李麟低着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姥姥!还敢给咱们大麟气受,反了他了。
孙之洁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给孙先生面子,老子现在就敲断他的腿。
大麟,你放心。跟着你敖大爷去乌拉尔斯克,孙之洁敢他娘的废话,老子大嘴巴抽他。”
敖爷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李枭。
这些年除了李枭,也只是佩服孙承宗。
至于孙之洁这种孙子辈的家伙,敖爷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敖爷!孩子都被你给惯坏了,这次咱们是去观摩的,只带了眼睛和耳朵,没有带嘴。
你也是打过仗的,违反军令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干的好。
如果你手下有这么一个参谋,估计你早就给毙了。
麟儿,有心思孝敬爹是好事儿。不过既然到了军中,自然要按照军令办事。
不办了你,你让孙之洁今后还怎么带兵?”李枭阴沉着脸。
这件事情上,他还真不埋怨孙之洁。毕竟,李麟违反军令在先。
如果李麟不是自己儿子,估计现在尸体都被送回大明了。
“诺!
我辽军军阀森严,这件事情是孩儿的错,孙之洁只不过是执行军法。”李麟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因为自己的任性,害得十几个弟兄伤亡。
其中有两个踩到地雷的,估计这辈子都得拄拐走路了。
另外在他离开乌拉尔斯克的时候,有一个重伤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小子,进山有没有斩获。想打猎,等打完了仗。大爷带你去东北老林子里面,咱们辽东的大老虎。
三米多长,好几百斤沉。打那个东西,可不是进山瞎转悠就行的。得有老猎户领着你才行!
哎……!可怜的孩子,从小就在那个破岛子上,连猎都没打过。
放心,回去大爷就带着你去。”
敖爷蒲扇一样的巴掌拍在李麟的后背上,拍得李麟仿佛是狂风巨浪中的小舢板。
“谢谢大爷!我们进山虽然没打到猎物,可我们抓到了一个车臣人。
您猜怎么着,让懂车臣语的俄国人去问。结果,那家伙根本听不懂车臣话,也听不懂俄国话。
后来俄国人不知道怎么审的,居然审出来那个家伙是芬兰人。叫什么……西蒙·海耶。
对,就叫西蒙·海耶。”
“噗……!”李枭刚刚喝下去的一口茶,立刻喷了出来。
剧烈的咳嗦声在包厢里面响起!
侍卫们立刻紧张起来,手快的把枪都抽出来了。刚刚端上茶那个服务员,直接被撂翻在地上,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着太阳穴。
李麟窜过来,急忙拍打着李枭的后背。
“没事儿,我没事儿,喝水呛着了。”李枭赶忙对着侍卫们挥了挥手。
那个车厢服务员,已经吓傻了。自己根本站不起来,被拎起来的时候裤裆湿了一大片,直接被侍卫们拖了出去。
“爸,您怎么样了?”李麟帮忙舒捋着后背问道。
“没事儿,就是喝水呛着了。你说的那个西蒙·海耶,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乌拉尔斯克,他受了伤,医生正在给治伤。”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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