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甜觉得余修最近有些不对劲，虽然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依旧跟个狗子似的围着她转，但她不经意间见过几回对方皱着眉头发呆的样子。
“余修，最近碰上不顺心的事了？”
“啊”余修在愣神，突然被点名，反应慢了半拍，“没有。”
这就是有了。
“需要帮忙吗？”
余修露出个笑，摇头，“真没事。”
不过好在余修的这个状态维持了也没几天，不然戚甜真的是要使用暴力让对方如实交代。
但戚甜才放心没两天，那人不知道又搞什么开始早出晚归。
这天，戚甜终于忍不住把人摁在沙发上开始盘问。
“余修，我觉得你最近有事！”为了加强自己的气势，她还把双手抱在胸前，板着脸。
对方却嬉皮笑脸自下而上看着她，眼睛里闪耀着星光，“啊，被小甜甜发现啦！”
“果真有事瞒着我？快说，到底是什么事？”
余修双手抱着后脑勺，舒服地靠在沙发靠椅上，“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放心好了，肯定是好事。”
戚甜表示怀疑，警告地指着他，“可别给我憋什么坏啊，不然饶不了你！”
“昂！”一双狗狗眼熠熠生辉。
街上、商店、超市到处都播放着圣诞歌曲的时候，考研也进入倒计时，戚甜的学习时间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两个小时，每天晚上熬到凌晨。
余修依旧早出晚归神神秘秘，但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耀眼。
如果不是那天的电话……
睡梦中的戚甜眉头紧皱，想告诉自己赶紧醒来，却不受控制地滑向噩梦的更深处。
所有的变故都出现在那一天……
有泪水从戚甜紧闭的双眼中滑落，嘴里无意识地小声喊着：“不要，不要……”
那天她从家里回到出租屋，在小区楼底下碰见余修。
“甜甜，你终于回来了，打你电话也没接。”
戚甜勉强露出个笑容，“今天这么早？”Μ.chuanyue1.℃ōＭ
“对啊，今天圣诞节，我给你买了个礼物！”余修的眼睛很亮，比他们在明江边上看过的星星还亮。
戚甜还来不及开口，余修就从外套口袋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条简单却很漂亮的项链。
“戚甜，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少年的声音充满激情却带着紧张的颤抖，晶亮的眼睛里全是热切和期盼。
戚甜定定看了他很久，然后露出个比往常更温柔的笑容，却几近残酷地告诉他：“这可太不凑巧了，我就要搬到我男朋友那里去了，我是回来收拾行李的。
哦，就是那个开奥迪车的那个，你应该还有印象的吧？那次你来接我的时候见过，他等下过来接我。”
余修所有的表情凝固住，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道：“别开玩笑，我都没听你提起过。”
戚甜每天放学、包括兼职下班太晚的话都是他去接的，他不信她有那个时间跟其他男人谈恋爱。
“你还小啊，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余修拉住她的胳膊，双眼通红地恳求：“你别跟他走，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很好的，比他对你更好！”
睡梦里的戚甜看着当年的自己微笑着抚开少年的手，笑得越发温和，“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是余修，爱情不是单纯靠一腔热血一时激情。现实里的爱情涵盖的东西太多太多，金钱、地位、学识共同话题……”
“余修你或许能给我爱情，但是你给不了我金钱。”
“戚甜！”余修红着眼眶低吼，“别这么贬低自己！你明明就不是这么庸俗的人！”
“不是贬低，余修。虽然谈金钱有些俗套，但要想过上更好的生活，物质是必不可少的条件。可能你现在还年轻不能理解，但过个几年等你再成熟一些，你就会发现当你为了下个月的房租发愁、喜欢的东西却没钱买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没有金钱支撑的爱情根本走不长远。”
“如果我比那个人更有钱呢？”余修带着最后的希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睛里有闪烁的水光。
然而终究让他失望了，戚甜用她一贯温柔的笑对他说：“别说傻话，回家吧，我还要收拾东西呢。这房子还有半年才到期，你可以先住着。”
回到家，余修踏进这间很少涉足的卧室，戚甜往行李箱里放一件衣服，他往外拿一件。
即便这样，戚甜也没有生气，耐心地劝他：“余修你别这样，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的，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真的很开心。”
“我们别毁了这份美好，行吗？”
戚甜只简单收拾了些必要的东西，剩下的全留给余修。
“戚甜，别走。”余修不甘心，拉住她的行李箱不松手。
这次她脸上温柔的笑容消失不见，取代的是微蹙的眉头，“姐姐也不想说伤害你自尊心的话，你这么得过且过的不是办法，还是要先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对自己也对别人负责。www.chuanyue1.com
还有，如果任性够了就跟家里和好早点回去吧，别让家人担心。”
这对于一向温柔的她来说，已经是能说出口的最重的话。
余修松开她的行李，往后退了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没想过有一天那个带给他温暖，教会他温柔对待这个世界的人竟然说出对他来说近乎侮辱的话语！
明知道他跟父母闹翻不是任性，他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斗争，他对自己的未来也是有明确规划。
这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啊。
“咯嗒”很轻的关门声，门内外却已经是两个世界。
“戚甜！”走到小鱼池时，一向安静的小区传来他困兽般的吼声：“你能不能别走，求你！”
昏暗的路灯下一辆小汽车停下，又离开，余修再也控制不住，把一直紧攥在手里的盒子从窗口扔了出去。
“不要，余修，不要！”
戚甜艰难地从睡梦中醒来，枕头早已经湿了一大片，眼睛肿得睁不开。
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忍不住发抖，感觉那个冬天小鱼池水里刺骨的寒冷再次袭来，心口也是疼得呼吸不上来。
想起那个满脸受伤的少年，戚甜用气音一遍遍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良久之后，戚甜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点开，十二月一号凌晨四点。
起身去戚乐晗的房间，把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脚塞回去，坐在床边看了好一阵才起身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感受到刺骨的冰凉，戚甜自虐般把头埋进洗脸盆，直到不能呼吸。
看着镜子里脸色难看的自己，缓缓露出抹嘲讽的笑。
戚甜你真可笑，当年明明是你伤害了他。现在他已经有了要共度一生的人，你怎么好意思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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