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寇低头跟凡默对视了一眼。
凡默挑了下眉毛。
红寇队长，你瞧我几分像从前？
红寇怔住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恍惚间，时光飞退，一面透明玻璃拔地而起。
她在外面，他在里面。
那一刻，稚嫩的手出乎意料地握住了书写命运的羽毛笔。
凡默为马克求情：“红寇队长，马克其实......”
他的话没说完，红寇忽然把他抱了起来。
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红寇把嘴唇贴近凡默的耳朵，小声问道：“凡默，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吗？”
凡默的身体兀地僵住了。
那时候的事......
红寇把声音又压低了一点，她追问道：“到底记不记得？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两秒后，凡默无声地点了点头。
凡默明白自己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因为无论他有没有记忆，红寇都可以揭发他。
与其在这种小事上藏着掖着，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跟红寇分享秘密，加深红寇对他的信任。
红寇得到答复后长舒一口气。
她想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她追问道：“那时候你就很聪明了？”
凡默抬起脑袋，他把嘴唇凑到红寇耳边，极小声地说道：“那时候我已经能听懂人话了。”夶风小说
红寇笑了：“哈哈哈......”
她是气乐的！
凡默当年在婴儿房里的惊人之举，至今回想起来都令她震撼不已，马克那时候要是跟凡默挨着，现在应该正和尘民孩子一起撒尿和泥。
马克，我的傻弟弟，你哪来的底气跟凡默比？
“你能跟凡默比吗？”
红寇将凡默放下，然后大声斥责马克：“凡默是灯塔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孩子，去哪个部门都能大有作为，你呢！”
红寇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为了保护弟弟，她仿佛一只炸毛的母老虎。
凡默对马克摊开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马克急红了脸：“我不比凡默差，我能证明给你看的！”
红寇冷酷道：“你证明不了！”
“咳——”负责人轻咳一声，“红寇队长，马克选择什么道路是他自己的事情，与你恐怕没有关系吧？”
红寇蓦地不说话了。
红寇是马克的姐姐，长姐如母，按理说有资格为马克做出决定。
但灯塔为了防止个人私心影响人类存续，在几年前取缔了旧世界的家庭关系，父母、夫妻、姐弟等关系在法理上都不复存在。
红寇虽然是马克的姐姐，但想喊马克一声弟弟都不可以，更别说为马克做决定了。
凡默瞧见红寇把拳头攥得爆青筋。
他暗自叹了口气。
灯塔的管理措施冷酷无情，但也正是这些冷酷无情的措施使灯塔维持高效率运转，让人类最后的希望不至于陨落。
红寇是猎荒者指挥官，灯塔的核心管理者之一，她深知这个道理。
几秒后，红寇沉声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她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下一位！马克！”
负责人见红寇偃旗息鼓，悄悄跳过了几个名字，直接念出了马克，想赶快把马克这个烫手山芋抛出去。
马克坚定地说道：“我选择猎荒者！”
红寇面无表情地看着马克。
凡默低声道：“红寇队长，马克在战斗方面很有天赋，不会拖猎荒者小队的后腿的。”
他跟马克打过几次，赢多输少。
但他赢靠的是脑子，并且赢得不轻松，第二天起床浑身酸疼，而马克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活蹦乱跳。
在他看来，马克有成为优秀猎荒者的潜力。
红寇叹了口气：“我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地面越来越危险，我担心到了你们出任务的时候......”
红寇的声音越来越低。
凡默认真地说：“红寇队长，我会跟马克相互照应的。”
红寇怔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那就拜托你了！”
这时，心情忐忑的马克朝他们走了过来。
红寇的气还没消，她转身离开：“破晓，你照看这里，我去为下一次地面探索做准备。”www.chuanyue1.com
破晓微笑道：“是，队长！”
马克呼喊道：“红寇！”
红寇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而马克则在门口被破晓拦住了。
“别追了，马克！”破晓劝说道，“等她气消了你再找她！”
马克失望道：“她为什么不让我当猎荒者？”
凡默低声道：“你要是死了，你姐就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战了……”
马克愣住了。
破晓副官低声道：“嘘——那个字现在已经不能说了！”
凡默耸了下肩，心想童言无忌嘛！
马克眼底的失望不见了，他紧张地问道：“她真是这样想的吗？”
凡默抿了下嘴唇，他看着马克患得患失的模样，心里有些同情，于是无中生有道：“红寇队长亲口对我说的，就在刚才她把我抱起来的时候。”
“真的吗？”马克兴奋起来，“红寇是因为担心我才不让我加入猎荒者？”
凡默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他心想虽然红寇没有开口，但红寇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也不算是撒谎。
梵蒂忽然出声：“我觉得马克加入猎荒者是好事。”
听到这话，马克愣住了。
凡默也感到十分惊讶，因为他从来没从梵蒂嘴里听到过什么好话。
梵蒂性子变了？
“马克没有脑子，留在灯塔上肯定四处闯祸，说不定哪天就被城主大人处死了！”
梵蒂面不改色地说道：“与其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还不如当猎荒者在死前为灯塔做点贡献，哪怕替别的队员喂噬极兽呢？”
凡默：......
马克反驳道：“我马克，会成为像红寇一样厉害的猎荒者，为灯塔带回物资，成为灯塔的大英雄！”
梵蒂讶异道：“是吗？”
她双臂抱胸，目光在马克身上来回扫过，仿佛在审视什么。
马克骄傲地挺起胸膛。
这时，梵蒂收回目光，云淡风轻地吐出五个字：“绝对不可能！”
马克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浑身发抖：“你你你......”
凡默叹了口气，他拍了拍马克的肩膀，扭头对梵蒂说：“以后我们就是生死相托的队友了，马克容易跟人较真，你不要逗他了。”
梵蒂鬼使神差地说：“那我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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