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余子清早就学会了一件事。
哪怕是随口忽悠,也要自己先相信这件事,或者说,自己去找到其逻辑所在,而不是信口胡诌。
安史之书暴躁的恨不得把书页都抖烂了,余子清已经能脑补出来,锦岚山这群家伙,折腾的有多厉害。
还是先脑补出一个说得过去的逻辑,然后好好安抚一下。
余子清安抚了安史之书好半晌,才算是安抚住。
毕竟说真的,安史之书没乱来,把人丢到某个特别的封印里,让其好好吃一把苦头,已经是克制了。
若只是一個弱智器灵,只会听从吩咐,或者按照预设好的路线走,倒也罢了。
有灵智的存在,多少都是有自己的喜恶,有自己的心绪变化。
所以,才会有不可琢磨,无法预料的变化出现。
这是余子清最近才领悟到的。
尤其是,安史之书里的封印,化解的越多,这家伙的灵智似乎也越来越高。
该哄一哄,还是得哄一哄。
能哄好的,尽量还是不要强压。
特别是随着见识提升,了解的越多,发现安史之书的价值,也在不断攀升之后。
余子清就更不想强行压制和命令了,仔细想想,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反正只要没有冲突结仇,不管是什么人,什么生灵,余子清一向都挺给面子的。
跟安史之书瞎扯了一会,确认了安史之书可以清晰感觉到大兑国运变化。
然后余子清再给承诺,回头一定去找村子里的人说说,让他们别折腾的太放飞自我。
余子清这才说到了正题。
“我一直觉得,人应该有点敬畏之心,唔,起码要稍稍有点。
所以,你看啊,我一直想化解掉这些封印。
但是封印之前太过危险,甚至为了降低难度,我差点就被地魔尊主弄死了。
我只是一个小修士,哦,现在是大修士。
但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小修士,面对的全部都是九阶。
甚至还有实力超出九阶的兑换,还有那个无法杀死的地魔尊主。
耗费如此大的力气,才化解掉了积累的三灾之力。
让化解那些封印,成为了一件可能的事情。
现在费心费力的让大兑的国运攀升。
说真的,就算是甲子兑皇再临,面对这个烂摊子,恐怕也不可能做的比我更好。”
安史之书静静的听着,光辉轻轻闪烁了一下,似是有些无奈的表示没错。
“这不只是封印这么简单,也不只是史书这么简单。
有太多我越来越看不懂的东西,所以,我得谨慎一点。
曾经在岁月里真实存在的先贤,就是年轻人最好的老师。
失传的记载,也会在岁月里留下。
所以,我想起了张曲力,他是为智者。
我决定听人劝,慢慢来。
你也别着急。
现在,我想找两个人,他们可能会在封印里留下了烙印。”
余子清语气深沉而认真。
他的确需要借助安史之书的力量。
安史之书上的文字记载,实在是有点不太靠谱,就像是一本普通的史书,被人篡改添加私货。
虽然还没离谱到,一个时代的史书撰写者,仿若亲身站在上个时代的皇帝身边,亲眼目睹了对方在宫中的一些隐秘黑点,还能将细节表情清晰的描绘出来。
安史之书里的记载,的确还没编这么离谱,起码事件本身,大体上都是不变的。
但那些细节变化,根源被篡改了,事件就完全变了性质。
余子清现在是真不敢信那些文字记载。
而想要真实的窥见真正的史实,就必须亲自进去。
但鬼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情况。
哦,安史之书肯定知道!
但它凭什么知道一个封印里的真实情况?
这代表着安史之书可以直接窥视到封印内外。
也就是说,对封印本身,就一定有一定的左右能力。夶风小说
以前未必会有,但现在,安史之书绝对不仅仅是灵智变高这么简单。
将其当做一个搜索引擎,就是最简单的做法。
而后面余子清若是想要尝试着,将阮人王在岁月里的投影,直接化作意识,投射到现在的阮人王身上。
或者以此为基础,让阮人王恢复意识。
那就肯定要借助安史之书本身的力量。
曾经就有人留下篡改后的记载,然后躲在封印里,想要借助封印,偷渡岁月,来到未来,以此躲避必死的危机。
想法的确不错,可惜,能改掉的也仅仅只是记载而已。
他们改不掉真实的情况。
研究安史之书,对于余子清接下来怎么种仙草,也有非常直接的关系。
安史之书里那些尚未尘埃落定的封印,跟果汁曾经凝聚出的虚幻,还是有很大的相似性的。
不一样,也能触类旁通的那种。
所以,余子清现在觉得,安史之书就是一个宝藏。
不懂的人,摆在面前,也看不出来,挖不出来的宝藏。
余子清一番忽悠,卓有成效,安史之书很干脆的担任了搜索引擎的功能。
这一次就不是搜索某个灾难,而是以某个人为重点。
很快,安史之书哗啦啦的翻动书页,翻到了其中一页。
“甲子三千九百三十年,乙丑城。
八万巨人俘虏失踪,三月之后,血肉祭坛铸就。
一千三百圣徒,施展血祭之法。
乙丑城郡守白山,将其封印。”
记录很简单,甚至没多少具体细节。
但这次余子清要去,不是为了化解封印,而是为了去请教一位前辈仪法的问题。
看着这个封印,余子清大概就明白,他要找的那位仪法方面的大佬,肯定会在这里。
按照老羊的说法,修士在某些方面,是一直在进步的。
如今时代的很多东西,传播很广的东西,其实都是要比以前更强更好,或者说更适应时代。
但不代表,现在的所有东西,都一定比以前强。
仪法就是如此,仪法就是标准的上古远比如今强,一代比一代拉的典型。
其实核心问题,还是因为有更容易掌握的替代品秘法出现。
真不是因为仪法本身差劲。
相反,是因为仪法强,学习难,掌握难,成本高,掌握的人越来越少,才导致不断失传。
余子清没急着进入安史之书,安史之书又翻到另外一页。
“丙寅四千七百二十二年,甲午城。
有诅咒逸散,无声无息,惑人心智。
一月之内,城中成年者皆孕,无分男女。
追查无果,一年之后,人口暴增。
甲午城郡守,封诅咒。”
余子清细细看着这个记载,也是非常不详细。
甚至于,连封印诅咒的郡守,都没留下名字。
而这种情况,余子清已经可以猜到,内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但是看情况,这位郡守,似乎还没死。
余子清无不恶意的猜测,这位郡守是不是也怀了孩子,还生了孩子,这是怕社死,才不留名字。
余子清特别想知道,这“无分男女”,到底是怎么个怀法。
看情况,当年的阮人王,在这个时期,出现在甲午城附近看乐子了。
也不知道当年的阮人王有没有被诅咒。
她一个乐子僵尸,要是去看热闹,也中了这种诅咒……
“哈哈哈哈……”
余子清忍不住笑出了声。
余子清重新将安史之书翻到前面,伸出一只手拍在上面。
“送我去那位前辈附近,先忙正事。”
光芒一闪,余子清消失不见。
周围的一切重新映入眼帘的时候,他正站在高大的城墙上。
城墙高逾百丈,每一块城墙砖上,都印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古怪的纹路。
那暗红色的印记,就像是鲜血沁入,怎么洗都无法洗掉。
余子清向着四周望去,城墙外面是一片荒野,目之所及,空气里到处都是扭曲。
这是城墙外面也添加了防护手段。
没有现今时代那般精细,但是威能却一点都不差。
余子清转过身,走到城墙的另一侧,向着城墙内望去,没有预想之中的各种建筑。ωWW.chuanyue1.coΜ
里面其实也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城墙如同一个圆圈,落在地上,连城门都看不到。
内部有一尊尊数丈高,到十数丈高的巨人。
他们的皮肤如同磐石,印着大量的古怪纹路,肤色透着灰色。
若是忽略其肤色和身形,长的就像是一个个脑袋大脖子粗,手短腿短却极其健壮的人。
至少身形五官,都是这样。
这里是一座监狱,无形的威能,一直镇压着里面的巨人,简单粗暴,但是好用。
余子清第一次见到活的巨人,按照记载,巨人在上古时代就已经灭绝。
如今留下的只剩下只言片语,只知道曾经有这么一种有灵智的生灵。
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就在如今的荒原北部。
这些很显然都是大兑跟巨人交战之后,俘虏的巨人。
余子清这边还没看几眼,就见身旁不远处,一缕缕烟气浮现。
一个穿戴很是讲究,身上挂着十几样挂饰,浑身缭绕着香气的男人出现了。
对方看到余子清的瞬间,虹膜之上便有无数的光彩一闪而逝。
他面色一正,整理了一下衣衫,行走到三丈之外,躬身一礼。
“莫回头拜见陛下。”
“前辈无需多礼,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想要请教一下前辈。”余子清还礼,说的很客气。
对方看到的第一眼,就领悟到了,这里是封印。
而且他还不是这个封印的实施者,那肯定是一个大佬。
身为朝臣,却不称臣,直接以名代替,代表他称臣的是甲子兑皇。
称呼他为陛下,代表着认同他是后来的兑皇。
很其装扮一样,很讲究。
“我本尊并不在封印里,这里留下的烙印,与本尊差距极大。”莫回头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先给提个醒。
“我想请教一下前辈有关仪法的事情。
我查阅典籍,前辈对仪法的掌握和了解,已经是记载之中最强的了。”
余子清拿出了桌椅茶具,对莫回头伸手虚引。
可能还会有仪法之道上更强的人,但莫回头的确是他能找到的,此道最强的一个人。
余子清将他的疑问说了一下。
莫回头稍稍思索后,道。
“仪法最核心,最基本的,都是要有法坛、祭文、手势。
再怎么缩减,都是要有的,而且缩减步骤,还想有效果,效果不削弱太厉害。
就必须是提前已经施展过完整的仪法步骤。
也有提前在一个地方,准备好一个完整仪法所需要的所有东西。
后面再用到的时候,才能以最简单的方法引导出效果。
不可能有人以如此简略的仪法,发挥出如此强的神妙。
按陛下所说,只需找到他的完整法坛所在之地,自然可以破了其仪法。
届时,陛下再次施展神通,自然可以窥见其真身。”
莫回头说完,继续讲仪法相关的事情,由浅入深,除了有些用词跟现在不一样,其他地方倒是都能听得懂。
甚至还给余子清列举了很多种仪法的施展之法。
其中就有一种类似钉头七箭书的仪法,不是诅咒,是正儿八经隔空杀人的仪法。
没有刀兵之上,没有任何伤痕,只要仪法能完全施展出来,就能达成即死的效果,特别不讲道理。
余子清听的入神,越发觉得这法门诡异。
尤其是听莫回头讲破解之法,余子清更是无法理解。
他在现在去破坏了对方的完整法坛,甚至还能毁了对方曾经施展仪法达成的遮掩效果?
他想了想,换了种说法,可能是那种遮掩效果,就是阻止现在的人去回溯。
那效果不是护住了曾经,而是遮住了回溯之人的眼睛。
这么一想,余子清就理解多了。
余子清听莫回头讲了一个月的仪法,莫回头也没管其他的事。
这里无论怎么发展,都只会不断循环,他现在苏醒,自然是讲仪法更重要一点。
等到后面,余子清其实已经听不懂多少了,他只是先记下来,回头再慢慢研究。
仪法的神奇和限制,都很大。
“除了这些,我还有点事,想要请教前辈。
前辈看到的我瞬间,就醒悟过来,明悟己身。
甚至还能保留着本尊的学识……”
“不,我与本尊差距极大。”莫回头立刻纠正了余子清的话。
“好吧,我想问前辈的是别的。
是不是足够强的人,在封印之中的烙印,在看到外来者之后,都能明悟己身?”
“看到陛下,才有可能明悟己身。”莫回头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奇异,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古怪。
“陛下身负的国运,身负的神朝之力,实在是太过夸张,而且陛下似是甚少动用。
正因为如此,只是站在陛下面前,我才能明悟己身。
不是我有这个能力,而是陛下的意愿,莪能在看到陛下的瞬间,明悟己身。
此间区别甚大。
因为我的本尊,怕是早已经陨落。
只是区区一个烙印,绝无可能有如此能力。”
余子清有些恍然,兑皇这个身份,还有他提升大兑国运,所带来的能力,比他想的要多的多,强的多。
“比如,前辈的本尊若是在外面失去了意识,仅仅只是失去了意识,别的都完好。
那前辈有没有可能,借此地烙印,让本尊恢复意识?”
莫回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情况,倒是有可能,但前提是陛下亲自出手。”
“那,若是如你这般,本尊早已经陨落,只有在封印里的这个烙印。
有什么办法,能将你这个烙印带出去,让你重新出现么?
你一身本事,一身已经失传的学识,就此消失,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余子清这话倒是真心话,他是真舍不得,让莫回头的学识彻底消失不见。
那可能就代表着,莫回头掌握的东西,从此之后彻底失传。
莫回头笑了笑,起身行礼道谢。
“多谢陛下厚爱,但我这种情况,借助封印来复生,是绝无可能的。”
“只留意识,保留你现在掌握的所有东西,哪怕没有力量,也不行么?”
“偷天之寿,借此复生,乃是大忌,终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陛下如此赏识,臣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留下传承了。
至于带臣离开封印,切莫如此。”
莫回头很平静的拒绝了,但是他也明白,他留下的东西,恐怕早就湮灭在岁月里了。
而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再次留下他现在掌握的传承。
顺便,委婉的规劝一下,余子清别想着将封印里某个只是烙印的人带出去。
若是真身在封印之内,倒还罢了。
若真身早就死了,甚至连兑皇,都不在是曾经的兑皇血脉,那肯定是已经很久了。
付出的代价,不值得。
莫回头能感觉到,余子清是真心想带他走,是真的赏识,他便真心实意的拒绝了。
余子清自然明白莫回头的意思,他想了想道。
“若那个人是一个僵尸,在封印里的烙印,也是僵尸,对方的烙印,能用来助其恢复意识么?”
莫回头似是对封印很了解,余子清当然要请教一下了。
莫回头微微一愣,被整不会了。
僵尸?本身就是死的?
后世的这位陛下,这么不走寻常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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