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逸?”楚莹大惊,自家弟弟不是在军中么?
“你把话说清楚。”她盯着苏墨,眼神冷得骇人,苏墨第一次见她如此,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继而说道:
“今日陛下又派人来府上探病,事后师兄让我送那宫人到门口,我正瞧见两人抬着一个年轻士卒在王府门口。”
“你怎知那年轻士卒便是子逸?”楚莹问。
“我并不认得他,但抬他过来的人说是尚书府的人,还说那士卒是尚书府的少爷,您的弟弟。”苏墨接下来的话,多少带了些胆怯
“六部尚书说.....说大少爷是戴罪士卒,府里不敢收留,命送到离王府,交给离王处置。”
他说完,便看着楚莹,只见她的拳头渐渐攥了起来,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你说子逸是戴罪之身?”
“嫂子,不是我说,是那两个抬着大少爷的人说的。”苏墨轻声道。
“子逸如今怎么样?”此时,楚莹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尚书府的人不敢擅入王府,把人放在门前便走了,是刘才让人把大少爷抬到了您院中的客房。”
楚莹慢慢点点头,刘才这份恩情,她必要记在心上的。
“走,回府。”楚莹说着便往门外走去,临走轻声嘱咐了轻云几句。
苏墨的好奇心并不重,他等着楚莹上了马车,亲自驾车带她回了离王府。
“见过王妃。”一进王府,一众下人赶紧给楚莹行礼,她懒得理会,直奔竹院客房。穿书吧
“王妃,您回来了。”竹院的小婢女看到楚莹阴沉的脸,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去准备热水,苏墨你先留下。”楚莹一边快步走向床边,一边吩咐道,小婢女如蒙大赦般地退了出去。
“你去外间等着,我叫你时便进来。”楚莹说完,开始仔细地为楚子逸诊治。
“子逸,子逸?”她轻唤了两声,可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只见他穿着北境军军服,衣服鞋子皆已磨损,衣服上更是布满了一块一块的血迹。
楚莹的心都要碎了,此时的她无比内疚,弟弟毕竟年少,她当初不该让墨离云送他去军中的。
“对不起子逸,都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她轻抚着弟弟满是伤痕的脸,眼泪一串串落下。
“王妃,热水已备好。”门外传来小婢女怯怯的声音。
“端进来吧。”楚莹道。
她拿了帕子用热水浸湿,先擦把楚子逸脸上和胳膊上的血痕擦干净,然后解开他的衣服准备查看伤势。
当脖颈和胸膛露出的一瞬间,楚莹仿佛被千刀万剐,感觉身体一阵抽痛,那满眼的暗红色让她万般心疼。
楚莹拿着帕子,一点点给他擦拭着身体,随着污血被擦掉,一道道伤疤逐渐清晰可见。
胸膛,腹部,腰部......楚子逸原本白嫩的皮肉已经面目全非。
“苏墨,让人用木桶烧水,叫几个小厮过来。”楚莹红着眼睛站在门槛处,尽力忍着眼泪。
虽然是自己的亲弟弟,可他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了,擦身和换衣服这种事情,她实在做不来。
“好。”苏墨看到楚莹的样子,并没有多说话,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见刘才带了几个人进了竹院。
“王妃,您要的热水来了,这几人便由着您差遣。”刘才说完,指向身后的两个小厮和两个婢女。
竹院的下人是这王府中最少的,长在的只有秋蝉和方才那个小婢女,如今秋蝉在照顾墨离云,楚莹这里一时竟没了人手。m.chuanyue1.com
“苏墨,带他们进去。”楚莹吩咐道。
苏墨知晓她的意思,让那两个小厮抬着水桶,一起进了客房。
“王妃,属下打量着大少爷的身长,派人去街上临时置办了两套衣裳鞋袜,先将就着穿吧。”
刘才说完,他身后一个手捧托盘的小厮便走了上来,上面放了两套家常衣服和两双鞋袜。
“送进去给苏公子。”楚莹对那小厮说,小厮一躬身,也进了客房。
“刘才,这次我要多谢你。”楚莹说着,给刘才行了个大礼,刘才吓得慌忙跪下。
“王妃这是折煞属下,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这一礼属下万不能受。”
他本就敬重这位王妃,更莫说墨离云生病这些天楚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万分感动,今日他虽擅自做主留下了楚子逸,却是凭心做事。
“王爷那边如今什么情况?”楚莹问道,楚子逸被抬回来的事,想必他该知道了。
“您让人送回来的药,秋蝉都已经按时伺候王爷喝了,王爷的脸色瞧着也好了许多。”刘才答道。
这几日,楚莹依然开方子给墨离云抓药,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的病人,既然给他医治,就应当负责到底。
只是自从那日的事之后,她实在不愿见到他,因此只是让宋岫悄悄把药包送回王府。
因此刘才虽然每日能在外厅的桌上看到药包,却并不知是谁送回来的。楚莹也没打算告诉他。
“嗯,让秋蝉一定把药渣筛干净,王爷这病,喝了多余的容易伤到脾胃。”楚莹嘱咐道。
刘才点点头就要行礼告退,楚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
“你若不忙时,便把王爷这几日的药渣留一些给我带过来,不要让人看到。”楚莹压低声音。
“是,属下遵命。”刘才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多嘴,不该问的从来不问。
送走了刘才,苏墨那边也已经给楚子逸擦洗了身体,换了衣服。看着那一桶红色的血水,楚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嫂子,大少爷这衣服?”苏墨走出来,指着小厮手里的脏衣服,那些都是楚子逸原来穿在身上的。
楚莹走过去,除了闻到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她似乎还嗅到了一丝特殊的气味。
“先不要丢弃这些衣服,放在一个木桶里,抬到一个角落放好。”楚莹吩咐道,心中有些不安。
客房里,楚子逸盖着薄被,穿着崭新的棉布衣服,安安静静地躺着。在苏墨的协助下,楚莹给他的全身上了药。
楚子逸的身上基本都是鞭子抽打造成的伤口,背部有几处是弓箭射伤,但最让楚莹揪心的还是他脚踝和胳膊上的几个脓包。
“你可知道在军营里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脓包?”楚莹问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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