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可感觉好些了？”见李妈妈喝了药和水，楚莹问道。
“多谢姑娘相救，没想到这京城里竟有这般医术高明的女大夫。”
“您过誉了。”楚莹微微一笑，见她面色恢复些，便说起云翠楼的事。
“我想问您一件事，还希望您如实回答我。”
“姑娘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妈妈道。
“敢问妈妈，这云翠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至于到了这般田地？”
按理说，青楼经营的再不好，也多少有些客人，若没有大事发生，不至走到卖房卖地这一步。
“这事儿啊，说来话长啦。”李妈妈叹了口气，“姑娘且坐下来，听我慢慢说给你。”
她姓李名晴，今年三十有五，家在北境的一座小城，因家乡连年战乱，便只能向南谋生。
一路上，饿殍遍野，好多孩子都失了父母，有些男孩子被领养，甚至被人牙子带去大的县城卖给有钱人。
可是那些失了亲人的女孩子，便只能被留在被战火侵扰的那些地方，没人管没人问。
“这些姑娘？”楚莹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错，这些姑娘便是我一路从北边带来的，原本有三四十个，如今只剩了这十六个。”李晴哀伤地说。
这些年，她一面用手工刺绣换钱，一面开着这青楼供养着这些孩子。因为她们还小，她不得已找了几个大些的姑娘来唱歌弹琴。
“那这些姑娘去了哪里？”
“走啦，都走啦。”李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妈妈可否说说她们为何要走？”楚莹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但她又回想起刚才李晴讲得这些小女孩的出身故事，旋即对于那出走的原因猜到几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无非是嫌我这儿庙小，捡了高枝儿攀上了。”李晴一脸无奈。
如她所说，原先云翠楼一共有六个适龄的姑娘，唱唱歌，弹弹琴，其中若有自愿的，也接待一下客人。
只是她们赚来的钱要么用来给女孩子们请教习练琴练舞，要么作为楼里的生活开支。日子久了，谁能忍得下去呢？穿书吧
“其实，我也能理解她们姐妹，毕竟我这儿给的银钱有限，这京城多名楼名院，达官显贵们也最喜往那边去。”
“还有那些教习，也是因为给不出银钱便都走了，留下这群孩子，各项技艺尚未精通，着实可惜啊。”
“您莫要难过了，我也正好张罗着给家里的铺子买婢女和杂役，你若愿意，叫她们都跟了我吧。”楚莹说。
李晴话里的真假虚实，她自然要派人去查，若是真的，那这些没有背景的女孩子，反倒更好调教。
她们家世清白，又没了家人牵累，自己再好好待她们，倒是比刻意花钱买来的省心。
“楚姑娘的大恩大德，要我怎么回报呢。”李晴说着便要下地来行礼，楚莹忙止住她，接着说：
“您千万别这样，咱们是各取所需，无需谢我。”
“且听我说一说我的想法，若您同意，今日咱们便可签下契约。”
“好，姑娘但说无妨。”李晴坐直身子，等着她开口。
“这十六个女孩子中可有格外具备琴歌天赋者？”她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嗯，有四五个精灵些的，悟性很高，学什么都快。”李晴答。
“那便这样，我带走十人精心调教，至于剩下六个人，妈妈来选，专选那机灵的，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难道姑娘不要这房子了么”李晴一下子就慌了。
“您别慌，这房子和地我自然是要的，叫他们来这里乃是要请专门的教习教她们，让她们技艺精湛些。”
“姑娘的意思是，留下来的要继续在这儿学习，您买下这里继续开青楼？”
“实不相瞒，我买这铺子是准备拿一部分出来开医馆的。”楚莹顿了顿又道：
“之所以留下她们学艺，我是另有打算，若您不想再让她们做人下之人，那我便另给她们指一条路。”
“哪一条路？”李晴有些激动。
当初她来到京城，几乎一无所有，这群孩子还是一直不离不弃，开青楼实在是她的无奈，若今日能有更好的出路，她求之不得。
“此事暂时不便多说，总之我会安顿好这里所有的女孩子。”楚莹坚定地说。Μ.chuanyue1.℃ōＭ
“至于您，若是愿意找个营生，我也可帮忙。”她又道。
“姑娘此话当真？”李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以为这房子能卖出去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碰上楚莹。
“我准备办一所女学，您若不嫌弃，可帮我照应一下那里的孩子。”
楚莹第一次同别人说起这个想法，连轻云都不知道她的这个计划。不过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很久。
近些日子与墨离云的那些争吵更让她觉得，女子若想有一席之地，读书绝对是最好的出路。
“女学？就是给女娃们的私塾？”李晴两眼放光。
“您也可以这样理解吧。”楚莹笑着说，“不过这件事，我需要您暂时保密。”
“姑娘请放心，您如今对我可是再造之恩，往后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愿为姑娘这样善心的人效劳。”
李晴忽然觉得全身有了力气，一气儿说了很多话。
“您要在女学开学以前，担任这儿的总教习，到时候教习们给姑娘们上课的事情，全凭你安排。”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啊，自然没有问题。”李晴拍着胸脯道。这些女孩皆是她从三五岁带到现在的，最小的也已经十三岁了。
孩子们跟她有着很深的感情，李晴自信一定可以把她们照顾地更好。
“这样便最好了，那么今日便先这样，我先与您签下房契地契，下月初五，我来看看姑娘们的才艺，如何？”
“好好好，我明日就让她们准备起来。”李晴高兴地说。
楚莹点点头，这已经月底，轻云替她看的另一间铺子还有很多事要张罗，这里的事情只能暂且放一放。
“这段时间你们也不必搬走，还住在这里，我先留下五十两银子，供孩子们开销。”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锭子放在桌上。
“姑娘大恩大德......”李晴看见钱又要下拜，楚莹忙止了。
“您先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在这样客气了。”她说着，站起身就要走，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方才我进门时，见门口有一少年小厮，他可也是您带过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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