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的,小梗,我带你去找秋田婆婆,她可厉害了,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不,谁也治不好的。”
小梗脸色变得苍白,把手放到腹部,
“这里,已经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被毁掉了。”
小梗像做梦一样,说出这四个字。
花儿突然脸色也变了。
食人族吃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最瘆人的还是关于食人族巫医的传闻。
食人族好战,每战必带回许多俘虏。食人族的雄性擅长作战,不喜狩猎。他们要么吃掉俘虏为食。要么就让俘虏帮着狩猎干活。食人族有一个恶心的传统,他们最喜欢吃雄性俘虏的那个部位,因为他们信奉雄性的那个部位,能给他们带来更多力量和勇气,让他们战无不胜。
所以一进食人族的雄性俘虏,都生不如死。
食人族向来雄多雌少。他们让自己族中的雌性生崽。俘虏来的外族雌性会选一部分生崽,另一部分当洞奴。为了为了让有限的洞奴提供更多的服务,他们族中巫医就会给俘虏来的雌性做手术,毁其母巢,让其不育。听闻和亲眼所见,毕竟不同。花儿自然吓得脸色都变了。
“你找我,是想——”
花儿哆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想你不要离开石匠哥,只求你能收留我,在你们身边,给你们看孩子做饭,我就满足了。”
小梗说完,惨然一笑。
“你真傻,那又不是你的错。石匠哥不会让你这样的。”
花儿紧紧抱住了小梗,眼泪忍不住落下。
“姐姐,我知道你也喜欢石匠哥。你一定也不想看着石匠哥孤独终老吧?”
小梗哭倒在花儿怀里,
“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最清楚,就是再撑,也活不长的。我身体里的气血都熬尽了,只剩下这一口想见石匠哥的气撑着,不然早死了。”
“我没有喜欢石匠,他是你的。你不要乱想。”
花儿抚摸着小梗的背脊,硬硬的,都是骨头,硌得手疼,越发伤心。
“不,你骗得了你自己,却骗不了我的眼睛。我看到你的眼里对石匠的喜欢。石匠哥那么好,值得你喜欢。”
小梗不哭了,仰起头,伸手擦掉花儿脸上的泪,
“你想想,过些日子,我死了。石匠哥会多伤心。我不想让他一直这样悲伤地活一辈子。我想有你在他身边,我就是死了,我也安心了。”
“好妹妹,我们都活着,莫要再说这死啊活啊的话。我去找秋田婆婆,还有我们族长,她们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花儿扶起小梗,要带她去找秋田婆婆。
“我一个死了半截的人,不值得这些大人为着我这条贱命忙。”
小梗摇头。
“你才刚来,不知道我们族里的新规矩。我们这个新族长和以前的族长都不一样。我们族里现在不分什么贵贱。不管是兽人,还是人,都是一样的。谁也不许欺负弱小。”
“真有这样的族长吗?”
小梗吃惊地睁大眼睛,她见多了那些族长巫医高高在上,任意决定别人的生死。尤其是在食人族,今天活着,明天都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
“这一路上有事,石匠可能还没有时间和你说族里的事。”
小梗看着花儿真诚的脸,她知道花儿这人真是善良又细心。自从两人见面,花儿开始注意不再喊石匠哥,直接喊石匠两字,故意拉开她和石匠的距离,就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花儿姐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喊他石匠哥吧。石匠这两字,你喊得我听着恁生份。”
“你这丫头,先注意养着自己的身体吧。我的事你少操心。”
花儿看着小梗身上的树叶裙,石匠是个细心的,刚来的时候小梗身上的树叶裙都坏了,包不住身体。石匠把自己身上的兽皮裙扯了给小梗穿。毕竟一直在路上,没有时间,石匠只胡乱扯了几片树叶编一下,挂在身上。反正他是雄性,也不怕人看。
“这兽皮裙是花儿姐姐你给石匠哥做的。我穿了,真是不太好。等我们安定下来,我编个树叶裙穿了,就把这兽皮裙还给石匠哥。”
小梗是个灵透的,看到花儿目光落到她身上的兽皮裙上,赶紧解释。
“我们刚成家的那天,石匠出去打了一只兽回来。石匠让我把兽皮做件裙穿。我看他身上那件兽皮裙不知穿了多少年。就给他做了这一件。想着,过几天等安顿下来,石匠再打一只兽,我再做一件裙穿就是。只是——”
花儿有些落寞,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没有机会了。
“姐姐的手巧,做的兽皮裙这么紧实。我手笨,这些事都做不好。”
说着,小梗就剧烈咳嗽起来。花儿再扶起她时,小梗已咳得唇边流出血来。
“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去找秋田婆婆看看。”
花儿大惊失色,小梗说她身体坏了,气血尽了。她还真没想到能严重到这样子。ωWW.chuanyue1.coΜ
“没用,拖日子罢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姐姐不必惊慌。”
小梗把身体靠在花儿怀里,
“姐姐你看到了吧,你还要离开我们吗?我想最后的日子,和你在一起。”
小梗身体差到这样,身边的确得有个人照应才行。等到一安家,石匠就会忙起来,不管是秋田婆婆,还是族长,或者族里人,到时候都会有许多人来找石匠干活。做石碗,打石床,石匠忙起来,就没法照顾好小梗。他自己身边也得有个人照顾着吃穿。www.chuanyue1.com
想到这里,花儿冲着小梗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我和孩子不走,我们先住到一起。不过,这段日子,你和石匠是一对。我就算是你的姐姐,做你两的亲人住在一起。”
“那哪行,姐姐你是族里指定的,和石匠哥建过家庭的。你在前,我在后。你这样,我会不安的,我不安心,我的病就更难好了。”
小梗说出这样的话,花儿倒是有些为难了。咬着嘴唇想了想,
“那我暂时不对外说,不和石匠分开。我们住一起,以后的事情,等你好了以后再说罢。”
花儿犹豫了一下,
“可石匠要是不同意——”
“我说的话,他没有不听的。”
小梗说出这句话后,又觉得有些不太好,尴尬了。
“没事,姐姐啥都明白,你是石匠的心头肉。石匠爱你宠你听你的,族里人都知道。”
“好姐姐。”
小梗抱住花儿,笑着,又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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