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正和十三公主用膳,皇后娘娘便派人过来请妖舟去说话。
妖舟放下筷子,对十三公主说:“我去一趟,你先用着。”
十三公主说:“我陪你一起去。”
妖舟回道:“我失了礼数,应该先去看皇后娘娘,让她责备几句,也是应当的。”挑眉一笑,“有时候,亲近也是从厌恶开始的。”
十三公主一脸懵懂,嘀咕道:“亲近是从厌恶开始的?你开什么玩笑……”想到自己和妖舟的交往经过,她立刻点头附和道,“对对,是这样,你去吧。”
妖舟离开,十三公主却坐立难安。这些年,她深居宫中,哪怕心性再单纯,却也知道利害关系。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她没少看。只不过……不想学也不愿意那样活着。她开始为妖舟担心了。
妖舟十分自然地尾随在宫女身后,来到了皇后的寝宫凤檐宫,被引领着来到大厅的门口。
宫女离开,去对女官低声说道:“什么都没问,也不见忐忑不安,更……没跪下请罪。”
女官微微颔首,让宫女退下,自己去和皇后回禀此事。
皇后端坐在椅子上,听着女官重复着宫女的话,就是冷冷一笑,说:“我这个后宫之首,越发不被看在眼中了。”
庄公公站在皇后的身后侧,低垂着眉眼,不见任何波澜和情绪。
皇后抬起手,却不见庄公公来搀扶。她微微蹙眉,转眼扫向庄公公。庄公公这才伸出手,搀扶着皇后娘娘起身,向外走去。
皇后娘娘来到大厅之中,坐在高位,左右各站了三位女官,气势逼人。庄公公仍旧站在皇后娘娘的身后侧,面无表情,却俊美无双。
妖舟一进厅,就觉察到了什么叫严阵以待。看来,皇后将她的再次回归,当成了一种威胁。
妖舟灿然一笑,说:“给皇后娘娘请安。母亲让我代她给皇后娘娘磕个头。”言罢,规规矩矩跪下,给皇后娘娘磕了一个头。
若是以往,妖舟的背脊一定挺得笔直。而今,过刚则断的道理,她深有体会。适当的弯腰谄媚,也是活着的一种手段。
皇后诧异于妖舟性情的转变。以往,妖舟对她有着刻意的疏远,而今这一上来,却有了认亲的架势,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皇后没打算让妖舟马上起来,但妖舟自己却笑嘻嘻地抬起头,叫了句:“姨母想阿舟没?”
天下第一贱的称呼,就在刚刚,妖舟把它送给了自己。
皇后娘娘见惯了谄媚的嘴脸,也见识过宁折不弯的骨头,但像妖舟这样既能打能折腾又可以卑躬屈膝的人,着实……少见。皇后娘娘有些拿捏不准妖舟此举的意思,于是顺着她的风向,说了句试探的话:“你母亲真当教你些规矩,在这后宫之中,姨母岂是能随便叫的?”
妖舟回道:“后宫之中,姨母为首。规矩这种东西,难道不是为了凸显特权。”自己从地上爬起身,向着皇后走了两步,“以往是阿舟的不对,因为害怕姨母威严,总不敢靠近姨母。而今走了一圈,吃了大亏,这才知道家里人的重要。姨母,你原谅阿舟吧。”说着话,竟伸手去拉皇后的衣袖。ωWW.chuanyue1.coΜ
女官呵道:“放肆!”
妖舟对女官说:“姐姐小声些,吓到我了。吓到我不要紧,姨母可要心疼的。”
女官:“……”
皇后:“……”
妖舟继续对皇后道:“为了能展现从姨母的盛世美貌,阿舟命人打造了一张可以看全身的特级梳妆镜,世间仅此一份,绝无仅有。以后啊,姨母就能欣赏自己的绝世容貌了。”
皇后知道,这个时候她得给妖舟脸面,因为……妖舟确实在向她示好。而她,也需要妖舟的银子。
皇后的脸上终于见了笑模样,拉过妖舟的手,拍了拍,说:“你就是一只皮猴子。”
妖舟坐在皇后娘娘的脚边,仰头回道:“姨母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被扔……哦,是被放在外面养大的,真是不懂得规矩。以往啊,见人我都害怕。”
皇后听到妖舟的话,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眼中也划过一丝阴霾,转而消失不见,仍旧保持着皇后的仪容,笑着说:“你吃苦了。”
妖舟立刻打蛇棍上爬:“以后有姨母心疼阿舟,以前的苦都不算苦。”
皇后娘娘笑了,心中暗道:“心不心疼你,且看你是如何对待本宫的。”
庄公公一直不言不语,就连细微的呼吸都好似变得若隐若无。若非他的发丝偶尔会轻轻荡一下,整个人就宛如一只俊美的雕塑,死在了这个永恒不变的宫中。尽管妖舟没看庄公公一眼,但余光之中,妖舟是这么感觉的。
而庄公公也有趣儿。他也不看妖舟,但心里活动却多了起来。他暗道:“此等做派,定是憋了坏招。上次她这般对我,便哄去了我的镰刀。”
妖舟和皇后娘娘有说有笑,看起来真是堪比亲母女。唯有彼此心里知道,自己在算计着什么、想要什么。当然,庄公公也知道。
皇后娘娘话锋一转,说道:“你表哥啊,最近忙着赈灾,为了皇上分担国事,为了百姓日夜操劳,真是苦了他的。有时间,你去看看你表哥。你与他终究是连着亲的。”
妖舟点头附和:“这次回来后,就去看看表哥。”
皇后再次试探询问道:“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
妖舟垂眸,凄惨一笑,说:“遇人不淑。这两年,日子过得并不如意。”抬头,展现艰难的笑容,“姨母别替我操心了。且当我让人拐了去。而今回来了,虽然名声坏了,但是总归是要过日子的。”
这话一出,皇后联想了自己的听闻,顿觉妖舟确实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嫁了人。再听妖舟话中意思,应该是被哪个野男人骗了。穿书吧
皇后特别想八卦细问根源,奈何妖舟已经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一副不能多谈的样子。
实则,妖舟并没有直接说她嫁过人,她也给自己留了活口。然而,皇后却打定主意,只要妖舟的银子,不要她这个人。她儿子,那般尊贵不凡,怎么可能要一只破鞋?!
妖舟在铺垫过后,成功断了皇后的心思,为自己寻了条方便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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