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砚修被送上了救护车。
楚伊站在车外,站着没动。
盛景淮看了她空洞无神的模样,“不跟着去?”
楚伊还是站在那里没动,转身对小何道,“给王特助打电话。”
小何,“……啊?楚总你不跟着过去吗?”
楚伊没说话,转身朝停车场而去。
小何若有所思盯着楚伊的背影,还是老老实实打了王洪的电话,将现在的状况如实奉告。
楚伊开着车子,直奔林洛莲的住处。
房门几乎是被楚伊踢开的,她一身压抑的怒气,扯着林洛莲的领子,几乎能将人提起来,“给我第二颗解药!立刻!”
林洛莲冷声哼了一下,“凭什么。”
“不给我,好啊,大家一起死!”楚伊双目猩红,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我随意,我一条贱命,死了也能跟宗砚修黄泉为伴!”林洛莲笑得异常诡异。
楚伊胸口剧烈起伏着,是啊,大家都死了,黄泉路上还是要再次相见的。
待到她稍稍冷静下来,将人扔回了床上。
见楚伊改了想法,林洛莲更加拿乔,翘着二郎腿靠在床头。
楚伊闭了闭眼,“我不会跟他结婚的,解药给我。”
林洛莲冷冷嘲笑,“楚伊,我要的只是你们不结婚吗?”
楚伊看向她,看到她满脸阴毒的快意。
“我要的是你离开他。”
“我会走的,只要让我看到他平安无恙,我会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楚伊说这句话时,眼睛有雾气涌现。
林洛莲将凌乱的长发理了理,“不不不,你说的不对。”
她摇晃着虚弱的身体起身,“毒结了,宗砚修继续缠着你,到时候你和我,都无能为力。”
楚伊心脏仿佛被阵针刺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着身体,“你……”
“我要的是,宗砚修……恨你。”她贴着楚伊的耳边,轻轻道。
可这几个字,却像是世间最烈的毒药,灌进了楚伊的五脏六腑。
灼烧着她的心,冷冻着她的肝,冰与火齐齐折磨着她的神经。
楚伊唇瓣瞬间毫无血色,“你……卑鄙!”
“我卑鄙也好,无赖也罢,我不过是想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而你如今,只能听我的。”
林洛莲淡淡道,“毕竟,你把宗砚修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楚伊浑身泛起细细密密的颤抖。
她似乎在思考。
可最终的结果,却只有一个。
如今她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许久后,她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了,给我解药。”
林洛莲这时却为难地晃着手指,“现在得加价了。”
楚伊盯着她那张脸,恨不得三刀六个洞捅进去!
“楚伊,你过去凭借楚家大小姐的地位羞辱我,什么世家大小姐!什么百亿儿媳!如今,我要你归还冯秀全部的楚氏股份!我要你身无分文!”
楚伊似乎对林洛莲这个要求,并不意外。
因为早在楚连天去世,她让冯秀母女搬出那座房子时,就已经意识到了冯秀母女那么顺从,一定有诈。
可她没想到,林洛莲会搅合到其中。
林洛莲到底是有多恨她?才会愿意帮冯秀那对母女。
可如今,她没有反驳的余地。
“还有呢?”楚伊问。
“宗砚修把他全部身家都给了你,你凭什么!必须还给他!这都是宗家的东西,你个贱人凭什么染指!”
提到这个,林洛莲就像是被拔了毛的鸡,大吼大叫地看着楚伊。
楚伊唇边勾起苍白的笑,“好。”
似乎没想到楚伊答应得这么快,林洛莲愣了愣。
“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答应,现在,解药给我。”
楚伊朝她伸手。
林洛莲想了想,将一直攥在手里的药瓶放在她手心上,“还有最后一颗药,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楚伊捏住药瓶的瞬间,同时将林洛莲的手腕也死死捏住。
“你这么折磨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如果林洛莲这个时候,直接要了她的命,楚伊想,她应该也不会犹豫的。
林洛莲想将自己的手腕扯回来,但力气却大不过楚伊。
她冷笑,看着楚伊几乎摇摇欲坠的脸,满脸畅快得意的笑,“杀了你?哈哈哈!我又不是傻子!”
“楚伊,我杀了你,你就永远留在宗砚修的心里了。”
“我怎么斗得过一个死人呢?”
“我要你好好尝一尝,被心爱之人痛恨的滋味!”
楚伊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松开了林洛莲的手腕。
她笑了。
笑声凄惨而悲壮。
林洛莲被楚伊的笑声吓得连连后退。
而被婴儿车篷布罩住的婴儿,也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楚伊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她倒退着往房门走。
她声音有些缥缈,轻声道,“那我们就看看,最后谁斗得过谁!”
楚伊从公寓离开后,立刻给程相宜打了电话。
她将宗砚修的身体问题,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宗家长辈。
楚伊想,她不能再瞒下去了。
而且,她也有其他事要做……
程相宜听到楚伊的那些话,整个人呆愣坐在沙发上。穿书吧
电话刚挂断,她立刻给墨太打了电话,同时叫司机送她去医院!
墨太在收到电话后,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你早就知道了。”
墨邵明烦躁地按灭烟头,“嗯。”
“有事瞒着我?”她亲手带大的儿子,微毫的变化都能被发现。
“妈。”墨邵明站起身,下颌线崩得很紧,“时樾没抓到,我不能看着砚俢去死。”
只是几句话,墨太便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宗家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有这么个儿媳妇。”
医院,程相宜和王洪焦急等在病房外。
“楚伊呢?她不在医院吗?”程相宜四处都没看楚伊的身影。
王洪犹犹豫豫,“我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少夫人。”
“可是她给我打的电话啊!”程相宜赶紧拨通楚伊的号码。
接通后,她迫不及待问,“伊伊,你在哪?砚俢一会醒来肯定想见到你……”
“我这边有些急事要处理,所以给你打电话过来。”
彼时,楚伊坐在医院天台,吹着潮热的风,看着无边无际的蓝天。
程相宜情急之下没发现,楚伊不像平日里叫她‘妈’。
程相宜顿了顿,“那……那你快点忙,忙完就来。”
楚伊笑了笑,“好。”
电话挂断,程相宜若有所思盯着屏幕。
楚伊随手将电话扔在石砖上,她坐在天台边缘,两条腿搭在外侧晃晃荡荡。
盛景淮将一杯冷饮放在她旁边,“我已经上了你的船,是不是跟我交个底。”
楚伊侧过头,看他。
阳光下,男人五官深邃立体,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楚伊笑了笑,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冷饮。
冰冷的水流顺着食道进入胃里。
她垂眸看着那杯冷饮,耳边忽然响起不久前宗砚修骂她偷喝冷饮的表情。
他不让她碰冷水,生理期要穿长裤,洗完头发也要立刻吹干。
他是她的爱人,但却更像亲人了。
她不禁笑出声。Μ.chuanyue1.℃ōM
“盛景淮,如果今后宗砚修报复你,我不会负责的。”
楚伊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药瓶,放在两人之间的天台石板上。
盛景淮盯着那个白色瓷瓶,没动。
楚伊视线转向天空,眨着眼,平静掉泪。
“所以,你还是被人威胁了,是谁?”
楚伊不语。
“既然不想说,我不问,很高兴我能帮得上忙。”盛景淮双手交叉着放在天台上,同样看着远方的天空。
楚伊又灌了一大口冷饮,然后说了一句话。
她说,“既然上了我的船,那就再帮我一个忙。”
盛景淮看着她阳光下脆弱到随时都会破碎的模样,听到她说。
“你在京城,认识多少做医学鉴定的机构?”
盛景淮眼神重重一紧。
连手中的冷饮杯都被他捏得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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