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月骤然离世，此事遍布疑云，偏偏左相府上下态度一致，谁也没有流露出半点意外的意思。
不意外，就是最大的奇怪。
“大家都说，左相那么好的一个人，可惜大儿子烂泥扶不上墙，三儿子又心狠手毒睚眦必报，我倒觉得，父母是孩子最好的先生，秦华月和秦年月有着这样的性格，很难说和左相没有一点关系。”
谢云舒想起之前秦秋月生辰，秦年月为了一场投壶游戏，差点废了程怀瑜的手，不免觉得后怕。
“也许吧。”她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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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齐王回京这日。
太守府地处东南角，离城门口十万八千里远。曾婷婷担心等自己赶到，齐王早就已经进宫，白白期待一场，索性提前一天，厚着脸皮来了将军府。
“云舒，你就答应让我住一晚吧，就一晚！”她拽着谢云舒的袖角，来回摇，“云舒你最好了，你一定不舍得看我伤心失落的，对不对对不对？将军府离城门口近，你就行个方便，帮帮我啦～”
谢云舒斜了她一眼，不解地道：“从你家坐马车到城门口，也不远啊，顶多一盏茶的工夫。”
曾婷婷伸出食指，左右晃：“不不不，你有所不知，京城里心悦齐王爷的人可多了。要是坐马车，到时候一定挤不进去，须得走路才行。”
“那，你怎么知道齐王什么时候会到城门口？”
曾婷婷昂了昂头，一副你不懂的表情：“像齐王爷这样，排在京城贵女想嫁榜前十的男子，自然会有人，出价兜售他的行踪。根据我花大价钱买来的线报，最早巳时出头，最晚巳时尾巴。”
谢云舒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到底是京城贵女想嫁榜，还是京城贵女想绑架榜吧，怎么还有追踪行程，向外交易的呢？
“行吧行吧，”谢云舒耐不住她软磨硬泡带撒娇，败下阵来，“我记得西苑空着，只是太久没有人居住了，估计会有点脏，你别嫌弃就行。”
将军府的客房说多不多，临水阁之前秦楼住过了，虽说人走多时，但古代对清白之事较为重视，恐落下什么话根，保险起见，还是住西苑好了。
“我不嫌弃的，”曾婷婷连忙摆手，“我这个人不挑的，哪怕是让我睡将军府的柴房……”
说到这儿，见谢云舒揶揄地看着她，舌头一转，改话道：“……睡柴房那肯定是不行的。”
谢云舒被她这副一本正经孩怕的样子逗笑，道：“啧，瞧你这话说的，你好歹是客人，我们又不是什么不知礼数的人家，怎么可能让你睡柴房呢。行了，我先带你去西苑看看，满不满意。”
曾婷婷见自己今夜住下的事，八字不仅有了一撇，还有了一捺，立刻欢天喜地地跟了上去。
西苑离摘星阁并不远，一路往北走，绕过一个水榭亭台，再穿过一条鹅卵石小径，便到了。
院子倒是如想象中一般，杂草丛生，谁知推开门，进了里屋，竟是干干净净，与外面大相径庭。
曾婷婷两手背在身后，跟山大王巡视似的，看了一圈，颇为满意：“不错不错，不脏不乱不差。”
谢云舒走到床榻边，看着叠好的锦被，不由得觉得奇怪，问身后的月荷阿芸：“我记得，没人住的屋子，锦被和垫胎一般都是清洗晾晒后，收进库房，以防积灰积味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呢。”阿芸上前，也和主子同款疑惑。
月荷倒没想那么多：“说不定啊，是哪个丫鬟婆子，在府里待久了，涨了胆子，见这处没人住，也没人来，便起了贼心，悄悄偷用，抱了被子来这儿，过当主子的瘾呢。以前也出过这样的事。”
谢云舒听罢，觉得不无可能，便蹙了蹙眉，道：“一会儿，你叫人把床上的这些东西都丢了，换成新的，再从里到外，好好打扫一遍。”
“是。”月荷应了一声。
曾婷婷一个人不好意思去，想叫上谢云舒一起，正好又见后者会点拳脚功夫，便来劲儿了，缠了一下午，口水说干，终于说动了谢云舒。
第二日，两人双双起了个大早。ωＷＷ.chuanyue1.coΜ
曾婷婷穿戴整齐来喊谢云舒起床时，后者看着窗外红霞满天，满头问号的同时，心中欲哭无泪。
“姐妹，我们来复习一下。昨天，你明明跟我说，线报说，最早巳时出头，最晚巳时尾巴，齐王爷会到城门口。那现在，天才蒙蒙亮，我们为什么要那么早起床？”谢云舒发出灵魂拷问。
曾婷婷又摆出了那副你不懂的表情：“齐王爷在京中追随者众多，所谓，虽不身处江湖，可江湖中处处有他的传说。所以，像你我这样，心心念念要见他一面的人，京城中可是数不胜数。”m.chuanyue1.com
“打住，”谢云舒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我，是只有你，我完完全全是被你拖去的。”
曾婷婷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一定要赶在大部队抵达之前，先占住一个好位置，否则隔着人山人海，什么也看不着。”
“好位置？”谢云舒更不明白了，“这又不是上茶楼去听书，离台上近的，二楼包厢视野好的，就叫好位置。这种室外开阔地带，哪来的好位置？”
“不不不，我已经提前踩点过了，最好的是在城门边边，贴住城墙的位置。那个角度，既能一眼看到齐王爷的车驾过来，又能目送车驾走，从始至终没有任何遮挡。”曾婷婷一脸严肃地道。
谢云舒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就是古代追星少女吗？
唠了半天，脑子已然清醒，想睡也睡不着了。谢云舒不情不愿地起身，穿好鞋袜，洗漱梳妆。
等两人赶到城门口时，果然已有四五人在等。
不过，和谢云舒曾婷婷不同的是，这些女子大多脸上都带着薄薄的轻纱，半遮半掩了面容。
曾婷婷朝四下里看了看，下意识轻声吐了句脏话，道：“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也应该戴个薄纱再出来的！完了完了，这要是被其他贵女认出，再传到老头子耳朵里，肯定又要念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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