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远却不这么认为,当年楚王死活不愿意这门亲事时,他是怎么做的,叶怀远还历历在目。
“婉兮啊。”叶怀远又撩起马车的帘子对她说:“你这脾气得改改,别惹王爷生气。”
叶婉兮:“……”
“不是爹不留你,确实是你长久的待在娘家不合适,人家会说闲话。你先去王府住着,等你想爹了,再回来……”
他害怕的看了李夜璟一眼,才鼓起勇气对她说:“要是受了欺负就回来找爹,知道么?”
马车里的叶婉兮一脸错愕,随即叹了口气。
他到底是怂呢,还是不怂呢。
犹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面对李夜璟杀气四溢的威胁,他双腿发颤,全身颤抖着死不松口,脸上糊满了鼻涕眼泪就是不同意和离。
他那么害怕罗太傅,犹记得罗家强行将叶彩霞抓去代嫁时,他又站了出来,敢于拦罗家的花轿,即便罗家的家丁将他摔到地上,要打他,他都不曾退缩。
现在,他明明那么害怕李夜璟,他明明受了他们的威胁,要将自己赶回婆家去,他却又站出来,让他有不满的地方都冲他来,让她受了欺负再回娘家来。
叶婉兮知道他不是说说算的,若是有一天她与李夜璟闹矛盾,他哪怕双腿发颤,也一定会站出来挡在她面前。
叶婉兮对父母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她是爷爷带大的,面对这个并不完美的便宜爹,她有些感动。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露出笑脸来,“放心吧,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我的份。倒是你啊爹,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别怕,你来王府找我,我帮你出气去。”
叶怀远嘿嘿的笑着,“行,爹记住了。”
叶怀远答应下来,只是为了让叶婉兮放心。他自己受了委屈就受了,从来不给孩子们找麻烦。
倒是贺素琴将这话听了进去,脑子里转了个山路十八弯。
叶玺坐在马车内,挥着小手跟叶怀远道别,不过他懂事的没有出声。
叶怀远也无声的摇着手。
坐在叶玺旁边的叶长青看着叶怀远一声不吭,像是个被遗忘的人。
不过他都习惯了,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马车越来越远,叶府在夜晚里只剩下一个漆黑的轮廓。
叶长青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离开这个宅子。
他收回了视线,低下了头。
叶婉兮注意到了他的情绪,轻轻的拍着叶长青的后背对他说:“大姐带你去楚王府生活,你若是想回来看看,就跟大姐说。”
叶长青摇了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
叶婉兮搞不清楚这个沉默又复杂的孩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明白这种事急不来。
但愿时间可以洗涤心灵的创伤,希望他能随着年龄的增长,忘记幼年的不愉快。
很快,马车就到了楚王府门口。
李夜璟跳下马背,又急忙回过身来接他们下马车。
他先将叶玺和叶长青抱了下来,交给下人照顾着,又回身亲自来接叶婉兮。
叶婉兮正在跳下马车,却见李夜璟张开双臂堵在马车前,一时愣怔。
“你干嘛呢?你挡着我了。”
李夜璟:“……”我的动作还不够明显吗?
“哼,矫情的女人。”她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突然的失重感让叶婉兮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抱着他的脖子。
李夜璟露出微笑的表情,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直接抱着她跨入了王府大门。
进了门内,叶婉兮才看到王府中黑压压的站满了人,齐齐整整的,似乎是在迎接他们回府。
叶婉兮羞窘得不行,急忙对李夜璟小声的道:“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不想李夜璟故意放大了声音笑说:“本王就是要让他们看着,免得这一个个的分不清谁才是主子。”
楚王府的下人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个个惊掉了下巴。
王爷的爱情如风,真是来得快也去得快啊。
犹记得王妃上次回府,也不过才几个月前的事。
王爷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回府后,还是王妃自己抱着正在睡觉的小公子。
而当时王爷在干啥?刚跨入门槛,那南黎国的公主白紫鸢就跟只蝴蝶似的扑了过去,说是担忧得一夜没睡。
王爷一听那叫一个心疼啊,气得将伺候白紫鸢的侍女打了一顿。
那时他们眼中的女主人是谁?那绝对不是王妃,而是白紫鸢。
而现在的楚王府中,女主人是王妃。
当然,至于将来会不会再变,那就不得而知了。
叶婉兮看着大伙儿齐整整的欢迎她回府,这待遇与数月前的第一次离府,简直天差地别。
“从今日起,王妃的一应事务,通通由王妃做主,谁若是伺候得不周到,被王妃打杀发卖了,也是她活该,明白吗?”
“奴婢明白。”大家齐声道。
李夜璟一脸的笑意,转脸来问叶婉兮:“现在可满意了?”
叶婉兮:“幼稚。”
“呵呵,口是心非的女人,本王晓得你心里早乐开了花。”
叶婉兮:“……”
她终是又回到了这沁芳院中,与她离开时并无二致。
“爹爹,我住哪里啊?”叶玺和叶长青先被蓝炜送回来,他们到的时候,他正提着自己的小包裹等在门口。
李夜璟说:“问你娘,这府里归你娘负责。”
叶婉兮想了想道:“那就住娘隔壁的厢房好了。”
“不行。”李夜璟又立刻出口道。
叶婉兮:“你不是说我负责吗?”
“不是,我觉得他住隔壁厢房不妥,你先别急,听我解释。”
叶婉兮哼一声,“说。”
“厢房离你的寝室太近了,孩子大了,有啥动静的给他听了去不好。”
叶婉兮瞪直了眼,啥动静你倒是说清楚啊。
李夜璟自顾的对叶玺和叶长青道:“你俩住的地方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来,跟上。”
李夜璟在前面走着,提着行李的两小的小跑着跟在后边。
就在离叶婉兮所住的沁芳院隔壁院子,给他们俩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
由于前些日子蓝炜带孩子带得不错,也给他俩所住的寝室外边单独给蓝炜留了一间。
“以后你们就住这里了,寝室,念书的书房,练功房都有。”
这是前些日子他就让人给儿子准备的,不至于离叶婉兮太远,但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叶玺纠结着小脸,问道:“爹爹,我现在不但跟娘分床分房,连院子都要分了么?”
“当然,你是大男子汉了,怎么能一直跟你娘住一起。”
叶玺不高兴地撇撇嘴,“早知道不回来了,我以前一起跟娘睡一起的,我还想抱着我娘睡觉。”
李夜璟嘴角一抽,心道我还想呢。
“你长大了,不能再和你娘睡。你乖乖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院子了。”
说着,他又指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说:“看到了吗?那边的门就是通往沁芳院的门,你若是想见你娘了可以去找她。”
李夜璟眼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便吩咐蓝炜赶紧哄孩子睡觉,自己则是跑去了叶婉兮院里。
正沐浴的叶婉兮听到了脚步声,擦拭的动作停下来。
“谁?”
“我。”李夜璟大大方方的回答。
叶婉兮揉了揉眉心,今日刚搬过来,丫鬟们都忙着整理自己的行李,她体恤她们,便没让人在外守着,竟然让李夜璟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你来做什么?你不会想偷看我洗澡吧?”
李夜璟:“……”
“哼,本王是这种下流无耻的人吗?”
“不是最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叶婉兮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洗好出来。
李夜璟竟然绅士的等在门外。
听到她已经洗好出来的动静,他才抬步进来。
看到她拿了一大张布将头裹起来,他一脸惊讶。
“你脑袋怎么了?”
叶婉兮一脸莫名,“什么怎么了?我洗头了,包起来是为了防止滴水。”
“什么?洗头发是这么包的?”他大步上前将她头上的布取下来,道:“来,你躺在这儿,我来帮你将头发绞干。”
叶婉兮摇头说:“不用,你帮我将雀儿叫进来吧。”
“别叫她了,这么晚了,她还得安排人将你的行李放好,人家忙着呢。快,听话,好好躺着,我帮你绞。”
这时代洗一次头发不容易,原本叶婉兮没打算晚上洗头发,也是方才洗澡的时候头发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她才索性一起洗了。
这一头的头发,长到了腰际,还是她不顾雀儿的哭求非得要剪的。
不然估计就和雀儿一样,能长到腿弯去。
李夜璟拿着干布帮她绞着头发上的水,有些纳闷儿。
平时都梳着发髻,长短看不出来,这会儿才发现,她的头发长得可真短。
换了三条帕子将她的头发绞得差不多了,此时已经夜深。
李夜璟低头看着她舒适的躺着,闭着眼睛一脸平静的样子。
长睫在灯光的照射的下,落下剪影,他稍用力一些,她感觉到疼痛,眉头还会稍皱一下。
她的每个细微的表情,都落在他的眼中。
手上的动作逐渐放慢,李夜璟突然弯下腰,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脸上。
不过只蜻蜓点水般的一瞬,他又迅速的离开,且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叶婉兮微愣,随即睁开眼来。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的样子,觉得刚才那一下或许是自己的错觉。
“好了。”
李夜璟丢下帕子将她推起来,“我就不帮你梳了,你自己弄,我回去睡觉了。”
叶婉兮愣愣的点头,心道:难得他坦坦荡荡,竟然没有纠缠。
如此便好。
……
南黎使臣走了数月,眼下终于进京。
李夜璟作为与南黎相交的纽带,为彰显大国风范,带着一干人等在京城城门外迎接。
为首的使臣,乃是新任南黎王白震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的本家人白荣,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穿】
【书】
【吧】
此人,也算是李夜璟的老相识了。
他从马车上来来,立刻走到李夜璟面前行礼。
“白荣,见过楚王。”
李夜璟伸手扶了他一把,受了半礼。
“白大人请起,此来路途遥远,白大人辛苦了吧。”
白荣摇头道:“不辛苦不辛苦,能千里迢迢赶来朝拜东池上国,是我等的福气。”
他指着身后长长的队伍又谦逊的道:“路途遥远,能带的东西有限,小小敬意,还东池皇帝不要嫌弃才是。”
李夜璟说:“你能来,我父皇就很高兴了。白大人,你们一路辛苦,先随本王去行宫休息,等明日再进宫面前我父皇。”
“好,听楚王殿下的安排。”Μ.chuanyue1.℃ōM
与南黎邦交不仅仅是大国气度,而是一场双赢的买卖。
因为南黎特殊的地理环境,他是阻挡南方一众小挝国的天然屏障。
所以这一次的邦交,君上非常的看重。
这么重要的事光给了楚王李夜璟全权负责,这让赵氏一党很不高兴。
赵皇后在自己的寝宫里发了脾气,并让人找来了她的弟媳妇,赵夫人。
“娘娘,您怎么了?”赵夫人眼见着皇后面色不对,说话都小心翼翼。
赵皇后愤怒的说:“你去问问他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四皇子被封了个梁王就罢了,为什么接待南黎使臣这么重要的任务又交给了李夜璟?再让他继续露脸,再让他在朝中收揽人心,还有琦儿什么事?
哼,你们以为琦儿夺嫡失败倒霉的只是本宫吗?不,不管他们谁做皇帝,本宫都是嫡母,本宫都是太后,可你们就惨了。赵家,李夜璟一直看赵家都是眼中钉肉中刺,他若是得势,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赵家,就是你们。”
赵夫人被她疯狂的样子吓到,急忙说道:“娘娘您息怒,公爹与我家相公都没有说不为您办事,可是给梁王封王是君上的意思,在此之前他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过半分,咱们要使劲儿也不知从何下手啊,等知道封的是梁王,已经晚了。
再说这让楚王全权负责南黎使臣一事,大抵是因为南黎内乱是楚王平定的,这次来的使臣又是楚王的熟人,君上大概是觉得让楚王出面会更方便一些。”
“借口,这不过是他偏心的借口。他每一次对李夜璟好,都有借口,对琦儿不好,也有借口,也就琦儿单纯善良才会真信了他的话。”赵皇后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只顾着自己愤怒的发泄。
赵夫人心里清楚她只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于是不再说话,任由她吵闹怒骂。
“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逐渐平静的赵皇后露出一股杀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牌子,丢给了赵夫人。
赵夫人定睛一看,面色大变,“娘娘,咱们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吧?”
“哼,若是让李夜璟展现出治国的才华,那可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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