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莫如意双眼一闭,直接装起了糊涂。
有时候话不能多说,阁楼下就有一个例子在那摆着呢,他怎么可能去揭那位的老底?
见莫如意这事不关己的态度,焚海侯三人对视一眼,皆瞬间麻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同一时间,观天阁下。
大魏使臣刚刚带领着一群下属走了两步,而后便止住了脚步,因为他发现自己身前多了一个淡白色的屏障。
他试探着触摸了一下这面淡白色屏障,发现其坚硬如铁,若不用气血之力,绝对不可能撼动其分毫。
而在大炎玉京用气血之力...
他并不想被关在大炎的牢中,待一辈子。
“唉~”
大魏使臣叹了口气,看着屏障之外,默然无语。
屏障之外,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繁华无比。
可那繁华的人流,却没有多看举止怪异的自己等人哪怕一眼。
他知道,自己一行和云国的人都被算计了。
至于是谁算计的,他心中也有了答案。
面对那一位,他无法反抗,大魏也无法反抗。
除了任其宰割之外,貌似也没有其他路可选了。ωWW.chuanyue1.coΜ
“使臣大人,这是什么?刚刚是怎么回事啊?”
大魏使臣身后,一位身穿黑袍的副官看着白色屏障,满脸疑惑的问道。
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满脑子的问号在打着转。
为何才刚刚到地方,使臣大人就突然让自己等人跟他走?
明明使臣大人今天的目的,就是来观天阁下看一看啊!
为何云国使臣求助,自家使臣大人置之不理?
这难道不是一个与云国打好关系的契机吗?
为何还没走几步,他们面前就多了一道白色屏障?
这明显是某种神通,大炎玉京不是不准有七品以上的修者出手吗?
这个屏障,又是怎么回事?是谁在出手制止他们离开?
这位副官心中有太多太多的问题,然而却注定得不到解答。
“没什么,只是我们又一次沦为了那位案板上的鱼肉而已。”
大魏使臣没有做太多解释,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再次转身,朝云异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表现得配合一点吧,说不定那位只是想开开玩笑呢?
他心中在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努力欺骗着自己。
因为除了安慰自己之外,他已再无做其他事情的余地了。
不过几息之后,大魏使臣就再次来到了云异和苏言身旁,迎着云异投来的疑惑目光,他脸上浮现出了哭一般的笑,说道:
“我刚刚突然想起了一点事情,本来要先回去一趟的,可又一想,都已经走到观天阁下了,不如多看看再回去。
你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可要老夫帮忙?”
“魏使肯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异连忙点头,偏头看了一眼被他扶着,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的苏言,说道:
“我这位刚认识的朋友,方才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一下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我们带的医师看不出原因,就想着问问您有没有带医师,能否帮忙看看。”
“云公子,不是老朽无能,而是这位苏公子好像确实没什么病啊!
他浑身气血浑厚得不可思议,如今这般不受控制一般到处乱窜,不像是犯了病,反而像是...像是...”
久医师将把住苏言脉搏的手放下,满脸苦色,连连叫屈,可说到最后,却有些迟疑了起来。
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这位看起来出身高贵的大炎世家子,为何会假装自己气血失控。
苏言听着那医师的话,只觉心脏嘭嘭直跳,一股尴尬的情绪,弥漫了他全身上下。
他发现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碰瓷,貌似就要以失败告终了。
“左尚书,乘侍郎,你们两个坑货是真的坑啊!
我XXXXX”
他在心中连声暗骂,将两位大臣的十八代都揪出来数落了一通。
表面上,依然装死。
因为他除了装死,实在想不出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社死瞬间了。
“他有病,你看不出,只是你学艺不精罢了。”
大魏使臣在知道苏言的身份,以及被白色屏障拦路后,如今已将这件事的本质看透了一小半。
他知道这是一个局,而被云国使臣扶着的那位,便是这场局的引子。
虽然说,他想不通为何引子点燃了,尽头却没有干柴,铸就一场烈火,反而任由引子一直这么烧下去,但这其实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引子已经点燃了,而大炎最恐怖的那位存在,还在旁边盯着燃烧的引子与他们这堆即将被烤的鱼肉。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之后,无论发展得再怎么怪异,他这个看透一小部分局面的鱼肉都不能任由引子熄灭。
他只能配合,配合着点燃的引子,等待柴火到来,最后将自己烤熟,让那位夹一筷子品尝。
卑微吗?
是的,这很卑微。
他敢反抗吗?
他不敢的!
因为他和他背后的国,承受不了那位恐怖存在的怒火。
作为一国使臣,必须分得清轻重。
云国的年轻使臣估计是没看透这件事情的本质,被这位晨星子爵之前可能存在的表演给糊弄住了。
那么,他就要接着糊弄云国使臣,还有他自己。
“魏使这般说,莫非是看出了苏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久医师眉头微皱,有些不服的问道。
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些信心的。
这倒也正常,毕竟他若是医术不好,怎么可能被选入出使大炎的队伍之中?
有本事的人,在自己本职领域中,自然会有傲气。
这魏使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不通医术的人,如今却堂而皇之的质疑他这个真正的医者,他怎么可能乐意?
闭着眼睛的苏言,如今是满脑子问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
明明那个什么久医师已经看穿他的老底了,为何却被那疑是魏使的人反驳呢?
就算要反驳,也应该是提前安排在附近的,来自大炎太医院的托反驳啊!
话又说回来,那些侯爷公爷们没来就算了,怎么太医院的托也没来啊?
这一刻,苏言对大炎京城官员们的办事能力,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看出来了。”
魏使迎着久医师的质疑与云异等人的好奇目光,面容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
“这病你治不了,还是退下吧。”
“那你倒是先说说苏公子到底犯了什么病啊!”
久医师双目一瞪,看着魏使的目光中,有一万个不服。
与此同时,跟在魏使身后的副官与从属们相互对视,都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出了疑惑不解的情绪。
使臣大人明明不会医术,为何会一口咬定那位蒙面少年犯病了呢?
还有之前发生的事,也很莫名其妙,搞得他们满头雾水,都觉得今日的使臣大人有点不对劲。
然而纵然心中有千般不解,万般疑惑,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大魏的规矩,很森严!
之前副使问那一句,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正使不发话,没人敢再多嘴说些什么。
魏使并没有理会久医师的质问,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云异,问道:
“云使,你信不信我?”
久医师见状,更加愤怒了,他也不再理会魏使,看向云异,说道:“云公子,属下可以用性命担保,这位苏公子身体绝对没病。
他如今这般模样,是自己用气血冲击自身所造成的。夶风小说
虽然我不知道这位苏公子为何要自行用气血冲击自身,但事实就是如此,脉相无法骗人!”
“嘎吱——”
苏言听着久医师的话,尴尬得直磨牙。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未有过如此尴尬的时候。
在前世的时候,总看别人社死,觉得很搞笑。
但如今轮到他自己,个中滋味,真真是难以言喻。
然而就算如此,他还是得装下去。
这辆贼车的门已经焊死了,除了继续装下去,他别无选择。
同一时间,皇宫,朝凤殿中。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女帝看着长桌上的影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连宰相也是嘴角抽搐,很想笑,但为了自身形象考虑,他硬生生的憋住了。
“咳咳~”
他咳嗽两声,将即将脱口的笑声强压下去,而后再次劝道:
“陛下,教训已经给了,要不我们还是让事情重新回归正途吧。”
“可以。”
将心中的恶气出完,女帝也不再纠缠,右手一招,将自己之前放出去的十数缕白光尽数召回,顺便评价道:
“这个大魏的使臣和云国的医师看起来有点意思,宰相,若是可以,把他们也给要来吧。”
“医师是小事,要来简单。”
宰相瞅着影像上的大魏使臣,面露为难之色,“可这大魏使臣,且不说能不能要来,就算要来了,臣也不能保证他的忠诚。”
全局目睹了之前一幕幕的宰相非常清楚,这个大魏使臣真的不简单。
他前天刚到玉京,居然就能知道苏言的存在,只看露出的额头与眼睛,就认出了苏言,这份收集情报的能力,堪称完美。
而在认出苏言后,所做的种种选择,更是证明了此人的不凡。
哪怕是宰相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绝对算是个人才。
这也正常,若非如此,他怎能入得了陛下的眼呢?
然陛下若想招揽他,很难!
此人能在看清一些事后,为自己身后的魏国如此忍辱负重,表明他对他的国家爱得深沉。
想招揽他,真的很难很难。
“这样么?那就算了。”
女帝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脸上笑意不减,“你记得把那个医师招揽过来就行,朕要留着他给...”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近乎微不可闻。
然而对女帝想说的话,宰相是心知肚明的。
这位一脸的恶趣味,可没有半点遮掩。
“祸从口出四字,从来不假,这事儿看来还没完...”
宰相眼观鼻,鼻观心,作出一副什么都没听见,不知道的表情。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同一时间,玉京观天阁顶以及城西,城北十数处地界,都有一些异动传出。
这些动静都不大,但落在一些有心人眼中,却仿若滔天巨浪一般。
“噗——”
一处幽静庭院中,一位坐于一桃花树下饮茶的中年男子,感受到十余处动静,一口茶水直接喷到了桃花树上。
“老爷,发生什么事啦?您怎么喷人家一身呀!”
桃花树极其不情愿的扭了扭,传出一道带着抱怨的稚嫩童音。
“玉京今日好像又有大事发生。”
中年男人没看桃树,只是随口解释了一句,目光死死盯着那十余道冲天而起的气机,脑瓜子嗡嗡直响。
他发现最近玉京是真的不太安生,往前推百年,这种大阵仗基本都是三十年左右才发生一起。
然而自今年六月起,好家伙,直接缩减到了一月左右一起大阵仗了。
最夸张的一次,人界五大一品直接对峙,还顺手抹去了一位异族一品。
那一日的恐怖景象,中年至今回想起来,都深觉心有余悸。
“人界的最强者啊,你到底怎么了?”他心中默问一句,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皇宫方向。
因为他怕,怕那位突然对他也起什么心思。
以前不怕,现在因为那位频繁的动作,是真的怕了。
与中年人作出同种表现的,还有十余处地方。
这些人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公侯们所去往的目的地,观天阁下。
...
观天阁下,云异看了看自己扶着的苏言,再看看魏使与自家医师,感觉脑子都有些麻了。
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越来越强烈,却又不知这预感来自哪里。
“难道说,这不祥的感觉,是苏兄带来的?”
最后,他将目光定格在苏言身上,因为除了这位,他并不觉得在场其他人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心中默默自语,“是相信医师,质问苏兄,还是相信魏使...
对,魏使说他知道苏兄得了什么病,那我应该直接将苏兄交给他才对。”
云异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既然这位苏兄已经是个麻烦了,而且还有人接手,那就直接甩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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