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五公里外的清水湖畔,三顶制式规整的帐篷矗立在岸边,营地内烟火袅袅升起,时刻伴着泌人心脾的芳香气息。
篝火跳动,季安之的坐在一把小藤椅上,手捧一本折叠画册,无所事事的翻阅着。
折叠画册不过巴掌大小,两手捧住恰到好处,百来张水墨风格的绘本徐徐铺展,季安之一边翻阅,一边将画中的内容念了出来。
从开头到结尾,绘本组成了一幅连环画,叙述着老掉牙的故事:
“主角团的人前脚刚走,反派们就一窝蜂的涌了出来,然后筹谋着如何转身阴他们一波......”
是的,从上述言语中不难听出,主角和反派指的就是李怀真和贾川这两帮人马。
而这能够看清身外之事,监视它物之法,正是季安之的又一自研源术:千字秘法之一、圈字秘。
划出圆圈印记,就是留下一处‘天眼’,天眼能够勘察并记录它看到的一切。
再将画面信息储备入‘囊字秘’中——一个藏在季安之怀中的锦囊,铭刻有特殊的阵法,专门贮存影像片段。
其实和留影石的制作原理大同小异,当然精细化了不少。
然后搭配‘画字秘’法,输出锦囊中存储的画面,让天眼所视的景象能在空白纸张上一一呈现,如此三管齐下,间接实现了监视并直播投影的双重功能。
可谓妙用无穷。
‘我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情绪高亢的夸了下自己,但又很快沉寂了下去。
可惜啊,三种秘法的搭配下,还是漏洞百出,缺憾颇多。
例如,天眼能被外人粗暴的擦干抹净,平日里不到几天的功夫就会自然消弭掉,难以维持长久。
而且能输出的录像上限,究竟能留下多少秒钟的画面,也取决与空白纸张剩余篇幅的多少。
它根本没有截取指定画面的功能!都是一涌而上,将天眼记录的影像悉数浮现出来。
问题显而易见啊,万一‘天眼’记录的是冗长且无意义的静止画面,它仍然会被画字秘呈现在纸张上。
如此一来,岂不是会消耗掉贼多的空白篇幅?更尴尬的是,这些记录内容还是重复的。
那不纯纯浪费纸吗......
季安之也曾考虑过,是不是可以通过缩小画面尺寸,加大空白纸张的负载,让一页记下多面镜头,以此达到增加录像上限的效果。
然而残酷的事实是——画面越小越窄,像素就越糊,完全认不清绘本上画的啥,这一套操作下来,得不偿失。
最后经过反复的琢磨和推演,季安之敲定了最好的设计方针:给每一秒的画面预留出巴掌大小的空白页就行,呈现出的像素清晰度中规中矩,也能适当的节省画册材料。
“哎呀,这后面的都是啥。”
季安之倍感无语,这本画册后续的绘图内容搞的他怀疑人生。
——鞋底的画面,还是鞋底来回磨蹭的画面......然后没了。
肯定是有人发现了他留下的圆圈印记,用脚底板磨平了。
不知是有意为之,或是单纯的强迫症行为,但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来者不善啊。’
抖了抖手中的画册,这本崭新的‘录像册’被他随意的丢弃进篝火里,顷刻间火龙席卷,吞噬了整本画册,在烈焰中化为了的灰烬。
今晚没心情做菜,准备早早入睡。
“师兄,叨扰啦!”
忽然,一道清脆如黄鹂般的悦耳声音传来,语调欢快,打破了寂静的黑暗。
皎皎月光下,两道倩影款款,出声者步伐轻灵带着活泼,如彩蝶,似灵雀,缓缓贴近。
待到两女凑近,季安之的视线率先被后方的女子吸引住了——她褪掉遮头的黑色面罩,篝火的光芒映照在听霜精致的玉容上,气质高洁素雅,注意到师兄的注视后,莞尔一笑,朱红齿白,犹如出水芙蓉,秀婉脱俗,美的让人窒息。
旁边,林幼簌素来聪明伶俐,但沉默时更显温婉柔美,透着截然不同的空幽气质,只有甜笑,才会变回熟悉的乖巧模样。
‘又有来者?’好在季安之定力超群,出神之后很快恢复了冷静。
他忙问:“两位师妹,不知有何贵干?”
林幼簌一直充当着外置发音器,道:“我们正要说此事了,是季师兄让我们来的,因为驿馆又破又烂,还不抵帐篷干净,就想来师兄这儿讨个地方睡。”
季安之点了点头,思绪豁然通达。
倒也如他所料,真是李怀真安排过来的。
又是狐疑的瞥了几眼,眼珠碌碌转动,上下疯狂打量着。
这眼神,疑中带坏,让两女不约而同的面颊一红。
林幼簌更是口气天真的道:“师兄,可不可以不要嫌弃簌簌呀......”
‘干嘛啊!我是那种揣着别人面皮干坏事的主?’
咳咳,开个玩笑,季安之心绪急转,早就猜出了几份所以然,但还是要询问确认一遍:
“我没进驿站,问下你们,此行遇到的师叔共有几位?”
林幼簌的素手点在下巴上,思索后答道:“貌似有五位,但我只看了一眼就被季师兄请了出来,不清楚驿馆里住没住其他的同门弟子。”
季安之点头沉吟,这样就说的通了,李怀真是在手动控制人口,将人数限制在七人以内。
昨晚,有一份信函被分金玄线拉扯进了帐篷里,这是季安之托人收集的情报,关乎此行生死,开篇信息就是强调对方团队的人数有七位。
故而保险起见,执行计划的第一环就是让双方人数先对齐,以便于伪装,避免引起疑心。
况且,早在出发前季安之就打听道,驿馆内会预留有几位同门师叔,但由于不是九灵峰一脉的,因此石连山也说不出具体人数,暂时不敢妄下定论。
初来驿站时还以为仅有三位了,现在人数确凿,宗门派了五位。
不怕人少就怕人多,不过既然有五位工具人师叔陪衬,这无疑是个好兆头。
季安之和李怀真之间心照不宣的行动着,也算暗中保护了两位师妹吧。
念头至此,心情大好的季安之提议道:“正好都没吃,不如先饱餐一顿?我来掌勺。”
“真的吗!”林幼簌兴奋的拍掌,听霜喜形于色,都有些开心。
但突然,处世殿堂触发了,系统给他浇了盆凉水:
【事项一:少说话,少聊闲。】
【事项二:收起你的乐观心。】
【事项三:快洗洗睡觉。】
被凉水一浇,季安之瞬间没心情了,板着个脸道:“假的,我还嫌麻烦了,快睡吧。”
然后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个扭头扎进了帐篷,态度急转。
把两女晾在了一边。
【深入人心,奖励力量+1】
......
...
驿站仓库内。
三辆囚车联排静立,牢笼狭隘,泛着酸臭。
他们身着红褐色的粗麻制筒衣,蓬头垢面,面容枯槁,镣铐锁住全身,木讷的面目表情上唯有一双浑浊的双眼还在转动。
憔悴、无神,以及麻木......
何琛、广舜、恒天干。
大家都知道这三位前辈的名字,但无一人出声,静静的观摩着。
这三人,都是他们九灵峰的前辈啊,李怀真有些于心不忍:“既然已经免罪,为何还要用囚车押解?”
镣铐钥匙就在手中,但按照师兄的安排,现在还不是取掉枷锁的时候
一位师叔探出,挡在李怀真面前:“师弟,快收起你的同情心,赦免只是说的好听而已,他们皆是释放出狱!所行之罪是实打实的,这一世的污名注定洗不掉。”
“是啊,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做不了假,尤其是那位何琛,据说以前追杀麻匪时闯进了县城里,一怒之下用出了源术,结果波及到了六口之家......”
又有一位师叔附和,他为了顾及场面,说话声很小,几乎是将嘴巴贴在了李怀真耳畔。
冲动、血性、鲁莽,因一时糊涂而酿成大祸,最后用了五十年的牢狱生涯来偿还年轻时的错误。
或许本质上不坏,但法不留情,门规戒律在前,尤其是对养气士们,更应严格执行。
李怀真嘴笨,不愿与之议论,遂提步上前,伸出食指与拇指,点在了何琛的眉心和人中两个位置。
他两指下压,然后一路下摸,将人体部位的琵琶骨、神阙、三个丹田等部位都捏了一遍。
何琛面无表情的站着,任由他来。
‘魂光正常,也没有被夺舍、下咒、种蛊、侵毒。’
一个摸完接着下个,确认三人的肉身、灵魂、精元都无损后,李怀真缓缓退开。
“前辈,请忍一忍!”
他取出三块黑布,罩住了三辆槛车,车里的人缩脖子蹲下,视线被这块黑布笼罩住,置身阴暗里,根本看不见外面。
接着,李怀真又从怀中掏出一枚山字形挂坠,小心翼翼的吊放在车顶。
“这是?”
江仁微微凝眸,有意的探出魂识,登时惊诧起来。
他竟然察觉不到囚车里的存在!这块黑布和山字挂坠带有秘力,轻易屏蔽掉了他的魂识感知。
一眼望去,像是囚车内本就空无一物,什么都窥见不到。
季安之的自研源宝+1。
“师侄,此举何为?”
李怀真说出了早就备好的台词:“受石堂主嘱托,不得不提前设置屏障,毕竟都是我九灵峰的前辈,还是避免太过招摇为好。”
‘怕丢脸吗?’众师叔想当然的联想到了一块儿,于是他们自觉的散去,照顾李怀真的情绪。
......
...
时间流逝,夜幕低垂,房间烛光昏暗。
师叔们都回房休息了,李怀真和叶宁却没有睡驿馆床铺。
两人留守仓库,背靠墙皮斑驳的墙壁,席地坐在干草堆上,闭目养神,聆听黑夜中的声音。
忽然,一阵微风刮起,就见丝丝缕缕的粉色薄烟,从敞开的窗户和门缝中灌入仓库。
“师兄,有异样!”叶宁睁眼惊觉,注意到这薄烟能模糊人的神志,当即取出一枚解毒丹吞入腹中。m.chuanyue1.com
为了保持清醒,他奋力一咬舌尖,迅速运转起清心诀祛除吸入体内的毒烟。
慌张之际,却见侧旁的李怀真神色如常的掏出了一枚丹药。
不容半昏半迷下的叶宁多想,李怀真就掰开了他的嘴巴,将丹药丢了进去。【穿】
【书】
【吧】
“咕咚”一声,丹药滚入腹中,迷迷糊糊的困顿感立马消散,瘫软的四肢恢复了原本力量,比解毒丹的效果强上数倍不止。
“师...”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念起怀真师兄如此有恃无恐的举动,让叶宁根本不敢言语。
瞧见他眼神中的惊骇,李怀真开始耐心解释道:“师弟莫慌,这是......”
嘀嘀咕咕,原来所以。
待到听完后,叶宁瞪大了双眸,神色充满了难以置信,但他细看了眼仓库里飘散的粉色薄烟,知道尘埃落定,只能‘认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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