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阵阵,暖流如春。
丹炉旁刘伯温信手挥舞着扇子,帮李渔控制火候。
“你为什么非要去大唐凑热闹,实话跟你说吧,我在吐蕃追杀石人的时候,碰到了李世民和他的手下。”
“当时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如今想来已经明了,这些人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是大昭寺从中原夺取的一个牵涉因果的东西,吐蕃灭国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他们寻到一个奇怪的底下宫殿,我打包票带他们进去,谁知道遇到了一点小小意外。那里面竟然镇压着一位佛门大成菩萨。”
刘伯温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
刘伯温咽了口唾沫,道:“原来还有这层考量,难怪你不让我去,不过以我看来,李世民并非鸡肠鼠肚之辈,他是个分得清轻重的帝王,只要我晓以厉害,他会和我们合作的。”
“我们有什么厉害?”李渔不解地说道:“我们现在处在绝对劣势,估计马上就要被反扑,然后过上紧巴巴的日子了,搞不好还要跑路逃命。”
刘伯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李渔哈哈一笑,道:“开个玩笑,既然先生要去,自然是没有问题,我跟陛下说一声,让她认命先生为宋使。”
“好,此事宜早不宜迟。”
李渔突然生出几分希望来,本来他是对李世民不抱任何希望的,他可能会很乐意于看自己热闹,却未见的会帮助自己。
大唐刚刚吞并吐蕃,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他怎么会和自己一道对抗一个真仙呢。
不过李渔转念一想,李世民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他在佛道两边左右横跳,谁有用就抬高谁,只要刘伯温能说服他,跟黎山圣母对抗的胆子他是有的。
就看刘伯温此行了...
李渔说道:“你等等,要不要把这些丹药带上。”
“寻常的丹药,他会放在眼里么,大唐可不缺炼丹高手。”
“多少是正经门和我本人的一点心意嘛。”
“不提这个可能还好一点。”
李渔马上从善如流,收起葫芦,道:“有劳先生了,我这就入宫跟福金说一声。”
刘伯温收起小扇子,看向丹炉,继续李渔未完成的这一炉丹药。
“这位掌教什么都好,就是做事不干净,总是喜欢做到一半就放下。他以为还有时间重新来收拾,有时候却未必如此。”刘伯温一边嘟囔,一边把丹药炼完。
“幸亏有我帮你收拾残局。”
........
李渔来到皇宫,侍卫自然不会阻拦他,一路畅行无阻,到了后宫,远远看见门口有两个小宫女在那倚着柱子听内侍们聊天。
一个太监年纪不大,但是十分活跃,声情并茂有时候还带着些肢体动作,不知道在讲什么有意思的事,时不时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李渔都走近了,他们还没有注意到,李渔笑了笑,不打算打断他们。穿书吧
对于一個小太监来说,冬日午后的一次吹牛,有这么多听众,可能是他这辈子难得的快活时光。
这些可怜人,难得这么开心一次,一旦自己现身,他们免不了又要惶恐起来,低眉弯腰地伺候人。
好在正经大仙走到哪,存在感都不是很强,或者可以用另一种说法,就是这个人比较低调。
他直接绕过柱子,从小路走到了御花园,果然远远就听到了赵福金的笑声。
靠近之后,赵福金和薛宝琴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渔轻咳一声,赵福金赶紧把书藏了起来,一副乖巧的样子。
李渔懒得跟她较真,反正有宝琴在,不会让她干什么出格的事。
薛宝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智十分成熟。
李渔从风月宝鉴拿出一个法宝,是一条花枝,上面开着几朵红梅。
这是昆仑山顶的异种红梅,是大昭寺的宝物之一,被李渔炼制一番之后,已经成为一件攻守兼备的法宝。
就是平日里没事,它也能让人安神静心,益处颇多。m.chuanyue1.com
薛宝琴接过来之后,发现这花枝十分轻盈,李渔又教会她如何炼化到自己体内。
学会之后,薛宝琴双颊激动的晕红,小腿盈盈一弯,福礼道:“多谢道长。”
看着她衣服努力学大人的模样,李渔呵呵一笑,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道:“大唐近来灭掉了吐蕃,我朝当派人前去恭贺一番,刘先生毛遂自荐,想要当这次的宋使。”
薛宝琴脸一红,随即有开心起来,站在赵福金的身后,心里早就想要快些去熟悉自己的本命法宝了。
赵福金摆了摆手,道:“刘先生年纪大了,就不要他跑这一趟了吧?”
李渔笑道:“他那是老当益壮,在宫中憋得无精打采的,出去走出一圈就都好了。”
赵福金这才点头道:“那好吧,宝琴你写一份诏书,让他择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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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宋兵马参与进来之后,正经门弟子遭遇的袭击明显少了很多。
正经门弟子在长老的带领下,开始地毯式搜索,清除了大宋境内几乎所有的供奉黎山圣母的神庙。
拆除的雕像总共有两千多尊,民间私藏的雕像一千多,甚至还有官府修建的八十多尊。也难怪黎山圣母如此生气,这一下对她的打击十分大。
自从汉末以来,天下六分,大宋占据的地盘不算小,人口更是六朝之冠。
如此一折腾,对黎山圣母的打击很大,而且随着两边开战的缘由传开,六朝其他五国中的百姓,也慢慢地开始不再供奉黎山圣母。
济州府附近,带路的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王重阳,他入门之后甚至没有拜师,一股脑地想要苦修苦练,隔断人间情谊。
后来被李渔教训了一通,然后又让他下山,感受了一番人世间的冷暖真情,彻底改变了王重演的道心。
如今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已经成为一个四品大成、准三品的高手,所以他的这一支下山拆迁小队,是没有长老跟着的。
王重阳的实力,已经碾压很多的长老的。
“师兄,你看那边!”
不用身边的师弟提醒,王重阳已经注意到远处的异样,只见道路的尽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他伸出手臂,示意众人在此等候,在这些弟子中他的威望很高,所以没有人动弹。
王重阳靠近之后,发现在济州府的道路上,此地竟然有一艘船。
周围没有任何的河流湖泊,甚至连一条小溪都没有,这艘船于是越发的蹊跷起来。
王重阳性子谨慎,没有贸然前去,而是隔着远远地看向这艘船。
船只算不上很新,但是也绝对不破,很多地方用料都是名贵的木材。
这样一艘船,出现在陆地上,肯定是有原因的。
王重阳小心翼翼地围着它转了三圈,后面的弟子都看的不耐烦了,恨不得替王重阳师兄踏上这船,一探究竟。
船只有一间房子大小,分为上下三层,那幽幽蓝光就是从最顶层散发的。
王重阳还在犹豫要不要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船只发出吱呦吱呦的瘆人声音。
既阻碍王重阳一点点靠近的挥手,船上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出来。
此人双眼赤红,手里握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人的小腿,上面甚至还有衣服。
这半截小腿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食人的男子也是浑身抽搐,兀自撕嚼不停,状极骇人。
王重阳赶紧后退一步,越来越多的人,从舱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衣着都是普通庄稼汉模样,和最开始出来的咀嚼人类手臂的不一样,不难猜出他们是当地的农民。
他们的样子和最早出来的这个几乎一样,全都是双眼赤红,透着一股凶戾,但是却十分无神。
王重阳心思一动,马上明白过来,这些村民见到如此华贵的大船,或许是要来捡点便宜,结果全都中了招。
“怕不是一群行尸走肉...好像是被人以大法力,直接从水上挪到了陆地。”
王重阳神色难看,济州府地处内陆,周围十分繁华,人口稠密,竟然有人把这个船运到济州府,真是用心险恶。
看这些人的模样,他们眼睛赤红,状若豺狼,肯定是会传染的。被他咬过的人,估计都会沦为这幅德行。
王重阳不敢怠慢,他直接祭出自己的仙剑,双手由指尖至剑尖,如覆有无数肉眼难见的细小气旋,厚逾甲衣,连扰动的空气稍与之一触,都被绞得支离破碎,滋滋细响不绝于耳,如陷蜂云蜇海。
正经门弟子见自家师兄神态从容冷淡,锋锐的眸光足以睥睨当世,莫名涌起一阵心安,顿时静肃下来。
他们很快也凑了上来,祭出各自的法宝,来攻击这些围上来的怪物。
这些人根本不怕死,即使被打的断臂乱飞,依然拖着身子往前走,眼中只有这些弟子鲜嫩的肉和血液。
与此同时,在很多地方,这样的情形正在不断上演。
济州府城下百姓如水灌蚁,四散惊呼。流民们亦不免被此起彼落的惊叫撩动,远处正有一群睁着一双血红赤目的行尸走肉,恍若逐兔饿犬,不由自主地朝逃命的百姓扑去;每每按倒在地,张口便往颈侧咬去,咬得血肉模糊、浑身抽搐,至声息渐不可再闻,兀自撕嚼不停,状极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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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里的密信,李渔脸色难看,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使出这样的下三滥招数。
看来高高在上的神仙,完全没有把人看成一个生灵,只是供他们奴役的对象罢了。
这种手段骇人听闻,已经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李渔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大宋的百姓不再供奉,他们便要赶尽杀绝不成?
李渔身形一动,原地消失,他决定去济州府看一看。
等他到了济州城楼,发现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大批兵马,他们满眼畏惧,看向城下的“丧尸”大军。
这些人如潮水涌至,一层压过一层,前头收势不住,接连扑上刃尖,城楼的守军作势欲砍,仍不能止,反被推搪着退上几阶。
丧尸们人踩着人往上冲,连城墙都似乎禁不住推挤,竟微微晃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咿呀长响。
铺天盖地的人潮,就像是蚂蚁一样,朝着城墙冲了过来。
这城墙已经是保护城中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情此景,让李渔愤怒至极。
人命如同草芥,他第一次读懂了这句话的含义,为了和自己争斗,他们究竟可以牺牲多少的无辜百姓。
李渔头顶慢慢浮现出阴阳轮,手持六节杖,仰天做法。
霎时间乌云堆积,雷电交加,云层越来越厚,中间电闪火光传来,照亮了每一个惊恐的面容。
正经门的弟子这才发现他们的掌教到了,所有人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掌教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渔周身缠绕着一圈电光,他本人双目射出一道道雷电之光,手臂朝天,嘴中念念有词。
很快,雷电交加,狂风大作,随即暴雨倾盆而下。
雨珠砸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他们的戾气慢慢消失,眼神短暂地恢复清明之后,又再一次黯淡下去。
李渔发现“丧尸”们在被自己的水字诀救治之后,竟然大多当即死去。
他们很多人,脖子都被咬穿了,这一次的邪法十分厉害,只能是任由他们死去了。
其实,他们已经死了...
李渔的水字诀可以驱散负面状态,但是并不能起死回生。
这可怕的传播能力,让李渔十分心悸,大宋若是真的陷入了这场瘟疫中,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
济州知府从城墙处匆匆赶来,对着李渔道:“道长,我是此间知府,下面也都是我大宋旳百姓,道长可有救治之法?”
李渔摇了摇头,道:“他们已经死了。”
知府长叹了一口气,他浑身湿透了,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绝望。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眼神中多了一份坚毅和狠色。
李渔对这个知府说道:“当务之急,是控制好这些人,不能让他们把这场瘟疫传播出去。”
知道他们已经死了,知府不再犹豫,他狠下心来,大声道:“准备放箭!”
他身后年轻的队长手一招,身畔亲兵打起旗号,城楼的高台顶上一阵飕响,黑压压的箭幕缓缓拉上半空,突然加速飞落,挟着狰狞的破空声,“笃!”
在地上钉成一排,有的流民身中数箭,钉如刺猬一般,也有手脚被羽箭洞穿、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哀嚎的,都是继续咆哮。
大宋的弩箭,一直是六朝之冠,这知府的果断让李渔也不禁侧目。
“还没请教阁下...”
“下官济州知府辛弃疾,拜见正经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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