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荷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反应，她好歹在后街有名有姓的。
姜圳表情正经里夹杂着冷漠，眼神犀利幽深，不像是弯腰低头的服务者，而像是拽七拽八的大撒旦。
“喔，你不认识我啊，我还以为我很有名呢。”
她带着无懈可击的笑，一句话稀释掉现场的尴尬。
宋清荷换了个站姿，更优雅撩人了，“我在后街开了家美容院，离你的纹身店不远。”
姜圳就着水盆里的水，搓了把手里的脏抹布，边拧水，边看她，眼里的莫名其妙多少有点藏不住了。
宋清荷低头笑着轻咳了两下，“哎失策，我想追你，是不是应该先开家健身房之类的？”
她没有刻意强调她有钱，但说的每句话，无一不透露她的自信明媚。
她的追求，热烈却有进退，幽默却有诚意。
韩月听听见她的话，洋娃娃般的睫毛扇动了几下，转头看向姜圳。
姜圳轻哼一声，语调冷酷绝情，“追我？你没机会了。”
宋清荷从十八岁就开始做生意，信奉机会是由自己创造的。他说的没机会，只是暂时没机会。
“嗯？怎么说？”
问话时，宋清荷表情控制得极好，与二十岁告白失败的冲动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姜圳直接了当，“你不够漂亮，我看不上眼。”
宋清荷怔愣，“什么？”
姜圳指了指在角落安安静静看热闹的韩月听，沉眼挑眉，“我喜欢这样的。”
韩月听突然被点到，措手不及，她穿着他的大衬衫，哪还有什么漂亮形象……
宋清荷这才注意到韩月听。
初看，她羡慕女孩脸上的胶原蛋白，再多看两眼，便不得不承认，女孩的脸，是她打多少美容针、做多少微调，也变不成的。
年轻真好，不用怎么打扮，随便打个底都好看。
宋清荷的段位怎么会折在这里，“这位小妹妹，大概比我年轻十岁？你喜欢她的漂亮，可她总会有老的那天。”
她想看看他要怎么解释，同样是女人，她清楚明白，女朋友最不想听到男朋友拒绝旁人的理由，是因为自己的漂亮。
梧桐街赫赫有名的姜大纹身师，不过也只是个看色不看人的肤浅人士。
姜圳歪头咧嘴，似乎在冷讽她想多了，“老了也漂亮。”
宋清荷错愕，她以为他会狡辩补充，说他也喜欢女孩的内涵、性格之类的。如果这样，那她某种意义上，也赢了。
哪知，他坦坦荡荡，一点都不羞于他的肤浅。
心甘情愿的低级肤浅，只为一人。
凭此，任谁都能看出他对女孩深深的爱意。
宋清荷是自信的，同样也是骄傲的，“你知不知道，对女人的外貌评头论足，是一件很无礼的事。”
姜圳眯眼，手中一下一下往上扔着抹布，声音半冷不热的，“哪来这么多事。”没评头，没论足。
宋清荷再看了女孩一眼，开始有点羡慕她。
怎么样的幸运，才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偏爱。
她重新看向姜圳，“帮我预约吧，不是说，找你纹身需要预约吗？”
姜圳转身拿出一瓶矿泉水，放到她身旁的桌子上。
“不用预约了。你的单子，我不会做。”
宋清荷觉得有趣，浅笑一声，“为什么？就我的单子不能做？怕我了？”
姜圳不上心地回答，“麻烦。”
隐形行规，纹身师不会做自己追求者的单子。
宋清荷听到后，又笑了一下，“怕有纠纷？来一个喜欢的，就拒绝一个单子？开店开的这么财大气粗？”
“喜欢你的，算上我家美容师妹子们，少说也有百来个，她们的生意你都不做了？”
姜圳不太在意，“我不缺生意，为什么要给自己惹上没必要的麻烦。”
真气人啊。
宋清荷笑意更深，“行吧，我知道了。空了可以陪你女朋友来我家做美容，我请客。”
说完，她拿过桌上的矿泉水，朝姜圳、韩月听笑笑，转身离开。
……
姜圳双手手肘，向后撑着吧台台面，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看向韩月听。夶风小说
“看热闹，看得很高兴？”
韩月听放下托着下巴的手，有被戳穿的窘迫，“还行……”
姜圳拿着抹布，继续打扫卫生，“评价评价我？”
他想说的是，他这么恪守夫道，值得被她夸上一句吧。
结果，女孩——
“嗯，还挺招蜂引蝶。”
姜圳哑口三秒，随即一笑，撑着桌子，问，“我？招蜂引蝶？”
韩月听有意与他说笑，便提了从前的事，“我记得，当时在酒吧，他们是这样介绍你的——梧桐街最会，把妹的爷？”
姜圳“啧啧”了两声，笑着揶揄，“最近，胆子大了不少。”
韩月听抿了抿唇，轻声辩解，“他们说的，不是我说的。”
姜圳就事，与她解释了两句，“他们乱说的，我没把过什么妹。”
韩月听相信他说的。
“也没谈过恋爱，初恋、初吻、初夜都给你。”
他眼里带着坏笑，故意拉大尺度，“报复”她的“记仇”。
韩月听听得提心吊胆，条件反射看向大门，生怕这时有人进来。
她用手背扶了扶额头，哀求，“你别……”说了。
这是白天，这是在店里……哪能这么口无遮拦。
姜圳笑得得意，达到目的及时收手，继续擦桌子擦椅子。
韩月听缓过了那阵子羞赧，姜圳又正好在擦自己旁边的椅子，她轻轻与他说，“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他和她说了，那她也得和他说，才算互通。Μ.chuanyue1.℃ōＭ
姜圳停下动作，蹲着仰头看向她，由严肃转为坏笑。
她太青涩。他不可能不知道。
偏偏，坏笑中又带着温柔。
他起身，打算去重新洗一洗擦脏了的抹布。
“听儿，你的每一次，都是最好的一次。不止第一次。”
包括恋爱，包括亲吻，包括……
他不太在意，她是不是第一次。
因为，他一直觉得，她的每一次，都是最好的一次。
人们赋予“第一次”，美好与特殊。
而对于他，她就是美好与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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