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停车场。
贺西柳在车上抽完一根烟，准备回学校，他还有个实验没完成。
也不是实验很急，而是烟盒里面没烟了。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烟盒，略微失神，什么时候开始，烟瘾这么大了，他都没发觉。
可能是喝不了酒的缘故……
老导师嘴巴上不饶人，专门找上他说，“什么都可以，就喝酒不行。”
那段时间，贺西柳不喝点酒根本入不了睡，这规矩像是在刁难他。
“我喝酒，不会影响实验进度。”
没有病人，没有手术，也就没有约束，没有桎梏。
老导师瞥了眼他，毫不留情，“身上一股子酒味，把实验室弄得乌烟瘴气，要喝酒就别来学校。”
贺西柳无言。他每天早上洗完澡，才来的学校。
老导师不顾他黑沉的脸，接着说，“每日练习打结缝合1000次，录好视频晚上十点前发给我，少一天期末考核扣五分。”
贺西柳皱眉，想开口却被老导师打断。【穿】
【书】
【吧】
“你当不当得了医生，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培养你们成才。就算你不打算再穿这白大褂，但只要还在我手里学习工作，就必须和别的同学一样来。”
贺西柳咽下了想说的话，等老头嘚瑟得走远，他抿了抿唇，眼底一片沉郁。
不让喝酒、每日打结，都是为了治他的手抖。
嘴硬心软的老头。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试过的，试过重新拿起止血钳和手术刀。
拿起的一瞬，手就开始发抖，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操作。
天意吧。
好像只能怪天意，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晚上，老导师准时收到贺西柳发来的视频。
看完前三分钟，表情变得凝重，随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当了一辈子的医生，自然知道，心理问题引起的功能障碍，只有治好心病，才能治好外病，别无他法。
还是要自己争气啊。
[特殊情况，予以免考。]
贺西柳看见老导师发来的消息，黯沉着眼，一言不发。
这就是结局吗。
不能喝酒，他就加倍抽烟。
姜圳出车祸的这两天，一包接着一包，一停下仿佛就会死。
……
“啪嗒”，失神想事时，香烟盒掉落，贺西柳弯腰伸手去捡。
手机铃声响起。
他拿过躺在副驾驶上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备注，一下愣住，连带身子都有点僵硬。
因为不相信，反复看了好几次，迟迟未接。
等反应过来，害怕对面下一秒就挂断，立马点了接通。
“喂？”
声音是自己也想象不到的轻柔与小心，带着几个月的思念，慢慢说出。
贺西柳等着她开口，不拿手机的右手，不停抚摸方向盘，心里泛起阵阵波澜，没了刚刚的镇定。
周霜是喝酒喝的难受了，而不是喝醉了。
她知道她现在在给前任打电话，那个花心大前任贺西柳。
当然，打电话的目的不是为了复合，而是为了骂人。
不骂，真的会呕心郁闷到自己吐血。
怎么会有这种人。
“贺西柳，你够可以的，绿我也就算了，姜圳把你当兄弟，你也要害？”
亲耳听见熟悉的声音，贺西柳眼底染上一抹柔色，嘴角也微微上扬。
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就算是骂人的脏话，也同样能让他满足。
甚至，还想让她多骂两句。
真是病入膏肓。
“嗯，我对不起他。”
贺西柳只承认了后半句，并没有承认前半句。
在周霜耳中，就是这人丧尽天良后还恬不知耻，全都认了。穿书吧
她气急，声音加大了一度，“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贺西柳嘴角的笑容流露出苦涩，他温柔开口，“已经遭到报应了。”
周霜说，“那最好，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
贺西柳轻笑，“行，那我争取过得再差点，让你多开心开心。”
狠话放过头，反噬的是自己。周霜听他那么讲，酒劲上返，胸口闷的喘不上气，只能抬手捂着，“你故意的吧！贺西柳。”
贺西柳听到，眼眸波动，“我怎么故意了？”
周霜打死都不会承认，虽然自己不想看他过的好，但也不想看他过的太差。
“mad，以退为进，故意把自己说的可怜，博同情是吧，我是不会上当的！”
贺西柳眼眸低垂，无声而笑，“这些事，秦柯七告诉你的？他倒挺能说我坏话啊。”
“不，他说的不……是坏话，是大实话。”
这句话，周霜说的断断续续，明显带有酒腔。
贺西柳收起了笑，皱眉，“你喝酒了？”
周霜听到“喝酒”两个字，想到待会还要进去喝，心里巨烦无比，语气差上加差。
“对啊，我天天喝，顿顿喝，怎么了？”
贺西柳脸色变沉，语气没了刚刚的百依百顺，严肃而又正经，“学校让你公费留学，是让你去喝酒的？”
周霜火气上来，又不是她想喝的，谁想天天喝酒啊。
而且，她打电话给他，是为了骂他，怎么轮到他说教自己了？
“要你管，我是逼不得已，你对不起我，对不起姜圳，也是逼不得已吗？！”
贺西柳微微皱眉，“谁逼你喝了？”
面对他的关心，周霜不自在，只能装作没听见，“贺西柳，你听好，姜圳的眼睛，我来治！我读研会选眼科。”
“我记得，以前和你讨论过，我以后呆哪个科室比较好。那个时候，我说我想选眼科，你不太赞同。现在回想，我大概能猜到一点你怎么想的。”
“你是怕，我选眼科后，你看见我，就会时时想起你的自私，对吧？”
贺西柳捏手机的指尖泛白，表情凛冽，“周霜，你不要因为和我赌气冲动做决定，你……醉了。”
周霜仰头，看着天空，“我的决定一点都不冲动，我也没喝醉，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我本来就喜欢眼科，这下还能帮着救治朋友眼疾，那我就更坚定了。”
为了姜圳，为了听听，为了自己。
一举三得。
贺西柳沉默，半分钟后，他缓缓开口。
“若是你喜欢，那我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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