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肖见质疑道。
“没错,既然阿傍说你有实力,那我想,一天足够了吧,”陆之道冷冷地说。
可是,人家牛头一个月了呢,也没什么切实证据。
肖见不禁怀疑,这判官到底是要帮他,还是要害他。
紧接着陆之道补充道:“阿傍,既然你说着凡人有实力,那你可敢为他作保?”
牛头沉默了一阵,显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最终还是答道:“我保了。”
“好!那你便协同办案,同时监督他,以免他造伪证、跑路,”陆之道还是那般不紧不慢,“若是明晚这个时候,他还找不到证据,你,他,孟婆,我一并罚了。”
说完,陆之道换了一根签,上书个“执”字。
牛头捡起令签,短促地答应:“得令!”
肖见与牛头走出了迷魂殿,现在显然有些神情沮丧。
他向牛头道歉道:“牛老大,都怪我多嘴,最终将你也连累进来了。”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还是把心思放在案情上吧,”牛头说,“何况你也是为的那个老婆娘,算是重情重义,也叫我有几分欣赏。”
肖见点点头,“只是,时间太短了,我实在没自信……”
“与其在这里惆怅,不如好好想想,该从哪里查起,”牛头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神仙,比起凡人,要果决冷静得多。
听到牛头没有任何埋怨的语气,肖见颇为感动,便也不再纠结,全心思考起这起事件。
他的目的是为了洗清孟婆的嫌疑,而指向孟婆的最直接的证据,是昨日逃狱之鬼的供词——逃狱的路线,为忘川彼岸。
而要渡忘川,唯有借助奈何桥。
所以,从奈何桥查起,不失为明智的选择。
来到奈何桥边头,立在石碑前,观察眼前景象。
桥头聚集了不少鬼魂,看来孟婆突然被抓,对阴阳轮回的影响不可谓不少。
然而,虽然他们看上去都想投胎,竟没一只敢踏上桥面。
奈何桥为拱形桥,宽二十余米,两侧有石雕护栏。
桥面为焚炼石所造,此石料蕴含烈日之热,可将触碰者焚尽。
且有两指宽的缝隙遍布桥面之上,此乃符文咒语,侵扰灵魂所用。
因此,牛头才说,就算神仙,也难以徒手通过。
肖见偏偏不信邪,身子在外,将脚指头踩在桥面上。
顷刻间,无数痛苦的感觉侵袭而来,如天雷劈身,亦如烈火焚烧,好似亿虫啃咬,又比千刀万剐。
好在牛头一把将肖见拉出,肖见却也难免倒地呕吐,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息。
他这才明白,为何他们断定除非喝了孟婆汤,否则无人可过这奈何桥。
那罪犯不可能掌握了过桥的特殊手段,否则这里眼线繁多,一千多名罪犯以奇怪的方式过桥,不可能不留下证据。
肖见问牛头:“可能飞过河去吗?”
那次女鬼正是漂浮在空中跟随他的车,所有此时才有这种想法。
牛头摇摇头:“御空术是有限制的,因为忘川的河水特殊,无法在其上施展。”
随后,牛头介绍了忘川。
世间有一类水为惰水,不载一舟,不游一鱼,水深无底,万物落入其中,唯有万劫不复。
纵使法术异能作用其上,也会被吞噬殆尽,御空术自然也过不得。
而忘川之中的河水亦为惰水,且为其中特殊的一类。
除了有堕水的一般功效,在孟婆的调制下,服下后可解行走奈何桥上是产生的剧毒,代价却是前世记忆。
“也就是说,”肖见得出推论,“想要通过小舟过河,也是不可能的咯!”
牛头点点头,随后望向肖见,想看他之后有何打算。
肖见摸着下巴,半晌后,问:“这河有多长?”
“长度无法测量,但似乎是一个循环,听说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可回到原点。”
“那么,忘川彼岸就相当于是个与世隔绝的孤岛,”肖见皱起眉头,目前掌握的情报非但不可洗脱孟婆的嫌疑,反而加深了她作为内应的可能。
从牛老大话中推断,他似乎也没有沿河走过。
便问:“河上是否有另一座桥,却不像奈何桥一般有副作用?”
牛头摇摇头:“不可能,否则灵魂可随意投胎,轮回的秩序早乱了。”
“不如,咱们沿河岸走走,反正没有其他线索,说不定能遇上蛛丝马迹?”肖见提议。
牛头同意,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两人并肩而行,其间鲜有交谈。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肖见走得腿脚酸痛,却也没什么发现,这叫他有些气馁。
忽的什么远远地出现在他的眼中,便叫住牛头:“我们回到原点了。”
牛头顺着肖见所指看去,三四里外架在河上的,正是奈何桥。
肖见懊恼不已,一天所剩不到一半,然而却一无所获。
难道他的方向错了,或者孟婆本就是犯人?
懊恼之下,捡起一块碎石,往河中砸去。
石头在水激起几圈波纹,却没扬起一点水花,难怪称为“堕水”。
然而,却正是那一点激荡,似引得什么在肖见眼中一闪而过。
肖见心思本就敏锐小心,便在河面上寻找那是什么造成的。m.chuanyue1.com
没多久,他就有所收获,指着水面:“看!”
牛头望去,果有什么漂浮在河面上:“那是什么?”
这副场景冲击着牛头的认知,在他的印象中,没有什么可以漂浮在堕水之上。
于是试用法术将那东西隔空取来,然而法力刚作用于河面之上,便就卸去了力量。
只得取来些枝条,绑将在一起,把那东西勾过来。
把它捞出水面,牛头忍不住呼出:“花瓣?”
肖见接过来,看看、摸摸、闻闻,补充道:“莲花?”
牛头做回忆状,良久后才答:“若它真是莲花,也许还有几分道理。传闻有种泥土,名为腐泥,所触之物顷刻腐烂,唯独莲花,可在之上开得亭亭玉立,与他处长的别无二致。”【穿】
【书】
【吧】
“你是说,这莲花除了出淤泥而不染,可能也可遇堕水而不沉?”
“只能这么认为了。”
肖见急速地转动大脑,高兴地说:“既然一片花瓣可浮,那一朵花亦然,用莲花做成舟或水上踏板,是否可渡过这忘川之水?”
“的确存在可行性,”牛头点点头,但紧锁的眉梢却没得到缓和,“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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