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难道在自己家中?”路弯弯想起刚才小龙描绘的字像是一个“家”字。
苏莲心没有回答,路弯弯却从她眼中看到了无助的惶恐。
这怎么可能?凌菲失踪半年有余,如今小龙却说她竟然躲在自己家?又或者准确来说被囚禁了起来!究竟是谁要这样做?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莲心的脑海。
“一定是被关起来了!”唐芙率先下了定论。
“救人要紧!”林瑶攥紧了拳头。
“可怎么能把凌菲救出来?”眼下只有这三个姑娘,而凌府大院宅深,莲心一时想不出办法。
“有了!”林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我们夜里偷偷潜伏进他们家不就可以了!”
苏莲心摇了摇头:“可是有家丁护院……”
“潜伏当然不能走正门,要翻进去!”
这对于女兵出身的林瑶是小儿科,可是对路弯弯她们却难为登天,看着她们为难的样子,林瑶又发话了。
“擒拿我也在行!”林瑶满不在乎拍拍胸脯:“待会我打头阵,进去后先把家丁制服,然后给你们开门!”
此话一出,路弯弯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林瑶的实力她太了解。从中学起一向都是传说中的女英雄,神话一般的存在,女的心生崇拜,男的威风丧胆,曾经赤手空拳对付歹徒还上过新闻。【穿】
【书】
【吧】
于是当天夜里,林瑶让同伙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多此一举。
当她们带着黑色蒙面巾来到凌家的院墙外,苏莲心实在压不住心中的疑问:“我们为什么要带这个东西?”
林瑶做了个“嘘”的手势,四处打望了一番:“这才显得我们专业。”
“这黑漆漆半夜的专业给鬼看吗?”唐芙拉扯下脸上的蒙面巾,她早就受够了这玩意,说像布不像布,说像纸又不是纸,她嫌弃的拎在手里:“你哪整的这东西?”
“李伯给我的啊。”
“这李伯还真像你失散多年的大爷。”唐芙真不知道林瑶是何时和李伯产生了这么深厚的革命友谊。
“好了好了,展示绝技的时候到来了。”林瑶此刻没有心思和唐芙斗嘴,只见她提了提裤子,袖子挽起,一个助跑,眨眼的功夫就骑在了墙檐。
这下,连唐芙都闭嘴了,因为林瑶用实力为大家展示了什么叫飞檐走壁,下面得她们都忍不住去为她鼓掌。
“厉害吧,还有更厉害的,瞧好了!”林瑶更得意了,冲她们比了个胜利的姿势,随即双手一撑跳进了凌家大院。
不稍五分钟,她打开了凌府的大门,一处冷森森的影壁映入眼帘,几人顿时心里就发了毛。鼓了鼓气,一行人猫着腰跟着林瑶顺墙穿过了垂花门,假山、水榭、亭台楼阁,路弯弯心里不免惊叹,这个封闭的小镇也有这么讲究的人家,可见实力非同一般!沿路上,倒座房、东厢、西厢耳房、正房窥了个遍,哪里都看不到凌菲的身影。
“难道是小龙记错了?”已经摸到了第三进院落,眼瞅着没有地方再找的几人面面相觑。
苏莲心也有些泄气:“也许吧,要么我们回去吧……”
“等等,你们仔细听。”林瑶压低了嗓门。
细微的咣当声时不时的从远处传来,顺着声响望去,跨院的树丛后面一座耳房,耳房一侧一条不起眼的游廊通往着不知什么地方。声响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如果不是夜太寂静,一行人根本听不出来。
几人小心翼翼地穿过游廊,竟然又是一片院子。然而这庭院不似前面几个那般精致,只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林子,连着院后的山丘,要是从外面看,丝毫不会察觉这么原生态的地方也属于凌家。路弯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
“好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那后面只有个柴房,过去都是放些杂物。以前听凌菲说她的祖父从商赚了些钱,圈了这片地方建祖宅,可建到大半那年日本人就打来了,再后来父亲也没心思去完成祖父的愿望,就把这里原封不动的留了下来,我和凌菲小时候常在这里捉迷藏,现今都快忘了……”说到这里,苏莲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随即又摇了摇头:“凌菲应该不在这里。”
“来都来了,万一呢!”林瑶坚持。
“可这地方哪像是人待的?万一房子里锁着什么怪物。”路弯弯打了个寒颤。
唐芙当机立断:“都别猜了!只要是屋子都有关人的可能!走!进去看看。”说罢推了推蹲在最前面的林瑶。
月光透过云朵,忽明忽暗的照着这片林子,林子里静极了,越是靠近柴房,丁零当啷的声音越响,等她们来到柴房的门前,明显可以听到里面有人拖着沉重的链子在走。
苏莲心试探性的敲了敲破旧的木门:
“凌菲?凌菲你在吗?是我,莲心!”
突然间房内的动静大了起来,铁链声混杂着呜呜的哭吼回应着莲心。
凌菲果然在这柴房!
“妈的畜牲!”林瑶推开莲心,一脚踹向门去,“咚”的一声,门板应声倒地,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去,有一团东西在拼命挣扎。
几人冲了进去,发霉的味道混杂着灰尘,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而来,来不及去恶心,昏暗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拼命的挣扎着,她的手脚都被铁链拴着,铁链一段则被紧紧的钉入了墙壁。只见这个女子高耸的肚腩顶着一件麻制的衣服,睁圆的双眼下是一条勒的紧紧的布条,女子嘴里不时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显得异常激动。
“凌菲!”苏莲心上前抱起女子崩溃大哭。此刻的苏莲心心里对凌菲的遭遇已经有了答案。因为除了凌家没人敢把这凌府家的宝贝姑娘锁在这里!只是她不懂,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而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路弯弯一行被眼前这个景象震惊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从没见过如此场面的他们深知,就算自己再不争气,也无法想象有哪个父母会把自己给关起来,更别提还是用铁链栓住手脚,布条堵住嘴巴!
路弯弯上前一把扯下布条,又卸下背包取出水壶,把水润湿布条沾了沾凌菲干枯的嘴唇,关切的望着。
“莲心,你终于来了。”凌菲声音沙哑微弱,麻木的被莲心抱着,这些天的日子已把她折磨的连哭都没有了。
苏莲心感觉腹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动,猛然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的肚子,双手颤抖着捧了上去。
这肚子至少有八九个月的身孕。
“莲心,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凌菲双眼瞬间涌出了眼泪。
“路远呢?”莲心整理了下她凌乱的头发。如此狼狈的她依旧不难看出是个清秀美人的模样。
凌菲试图冷静下来,她用带着铁链的手再次握紧了苏莲心:“莲心,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我能感觉到他就要出生了!我已经没有路远了!我不能再没有他了!我真的不能再没有他了……”
趁着说话的功夫,林瑶凭着一根发卡打开了凌菲的铁链,路弯弯和唐芙则是呆呆的看着林瑶,这个无所不能的女汉子让两人心中又多了一份敬佩。
原来,当时凌家强烈反对凌菲和路远交往。和一个臭老九勾搭在一起是他们凌家不能接受的,用凌菲父亲凌天海的话叫:有辱门风。虽然凌家也是兴于爷爷这一辈,可凌天海骨子里就认定女儿是自己的私人财产,必须寻个门当户对的大家才能入嫁。自由恋爱是什么?在他凌天海眼里都是狗屁,有利于他凌家的,即使是个聋哑他也愿意,而无利的,自是学富九车都是白搭!可他明面上并不敢在外宣扬。路远虽然一穷二白,但是自从来到镇上便为孩子们无常教书,深受镇上人们的敬仰,碍于面子的凌天海只好私下里给凌菲施压拆散他们。可他不知这穷酸小子给凌菲施了什么魔,凌菲非但不畏惧,更可气的是还叫嚣着自己已经有了路远的骨肉!震惊,愤怒,羞愧的凌天海一巴掌扇在了那个曾经捧在手心的女儿:穿书吧
“耻辱!我们凌家的耻辱!”
凌菲的母亲白氏劝她拿掉孩子,然而她坚决不从,奋力的反驳让父亲彻底暴怒,让家丁把她锁进后院的柴房。
身为母亲的白氏自是心疼女儿腹中骨肉,便小心翼翼的问凌天海这孩子怎么办。凌天海没有回答,阴暗的房间里,空气寂静的让人压抑,凌天海饮了口茶,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生下来,当着她的面,弄死。”
白氏低下头,不敢有半句多余的话,她知道在凌天海的心中,名声大于一切,而自己,也不过是他凌府的财产罢了。她多希望时间能在十几年前停滞,那时的凌菲还是凌天海的掌中宝,虽然外面兵荒马乱,可在外奔波的凌天海每每见到女儿时便陪他玩耍,还时常开怀大笑。而现如今父女二人却如仇人一般,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是自己还是这个时代?她不敢去问,只如行尸走肉般日复一日的毫无尊严的活着。
就这样,凌菲被关进了柴房里,每天有人给她送饭送水,白氏最开始还总是来看她,劝她不要和父亲对抗,可凌菲根本不听,还常常吼着“全国妇女解放万岁”的口号。可白氏怎么知道什么是妇女解放?三从四德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束缚。
凌菲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大半年,而路远去了哪里她无从得知。有一次,她把身上仅有的一枚玉镯子给了送饭的人,让她托话给路远,但对方转身出卖了她,凌天海告诫凌家上下,对外宣称凌菲失踪了,谁若胆敢帮她,他凌天海就断他活路!
也许自我生存和道义取舍,根本就没有相提并论的资格吧。凌菲的遭遇让路弯弯深刻体会到,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人也比鬼更可怕,鬼有时候有良知,而人未必通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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