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咖啡,用完早餐。
对于范婉这样的商务女性来说,便是完美一天的开始。
带着苏宝珠一路雷厉风行的往马房走去,身后的瑞珠正小声的报告着今日的行程……这是范婉要求的,自从放弃了秦氏身份从宁国府出来,成了自由身,她就又恢复了曾经张氏集团工作时期的作息。
瑞珠也从她的陪嫁丫鬟,一跃成为了生活助理。
苏宝珠小跑着凑到范婉身边小声说道:“瑞珠可真是能干,越来越像阿茂了。”
阿茂是范婉以前的女秘书,相当的能干。
“她若是跟我们一个时代,一定比阿茂还出色。”范婉点点头,感叹一声。
苏宝珠嘟着嘴抱怨:“这个时代对女性的限制太大了,就说原著里的那些女子,哪个不是极出色的,结果呢,还不是就在后宅一亩三分地里头折腾。”
“这要是都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我觉得黛玉可能会去搞科研。”
苏宝珠回想起继女的性子:“或者是在大学里面做个女神教授,嘴特毒的那种,对着学生一通怼怼怼,想想就带劲儿。”
范婉不忍打断苏宝珠的幻想,但林府确实是到了。
七八百米的距离,上了马车屁股还没坐热就到了,苏宝珠连忙跟着范婉下了马车,门房的婆子立刻殷勤的过来请安。
“老爷出门了没?”苏宝珠理了理裙子,端起当家太太的气派。
“家里来了客人,老爷正招待着呢。”婆子毕恭毕敬的回道。
苏宝珠点点头,得知了林如海所在,她也不回院了,径直带着范婉往林如海的书房走去,却不想到了书房,却没见到林如海的身影。
“老爷带着客人到哥儿读书的地儿去了。”书房伺候的书童见太太脸色不好,赶紧出来解释道。
苏宝珠眉心一蹙:“去看哥儿读书了?”
“是。”
苏宝珠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范婉,范婉微微摇头,她便不说话了,直到出了书房,才开口问道:“婉姐,咱们现在也过去?”
“不去。”
范婉摇摇头:“先去你的院子里等着,别露了声色。”
虽然寿儿对她来说很重要,但范婉并不想让水渊察觉到这一点,她对寿儿,只能是一腔母爱,不能有丝毫功利心。
苏宝珠虽然不知道范婉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她素来听话,立刻转了方向,往主院去了。
另一边,书童见太太走了,忙不迭的跑去跟老爷通报去了。
周恒这会儿正站在窗户外头看着里面读书的孩子。
寿儿年岁与林如海独子相当,两个孩子端正的坐在书桌前,小胖爪子拿着两根儿童毛笔,正满脸严肃,十分认真的一笔一划的练着大字。
秦恍缩着脑袋站在周恒身边,一言不发。
书童来了,林如海立即走过去与他说话,周恒这才开了口:“夫人对小殿下如何?”
“夫人极好,将殿下当做亲生的一般疼。”
听到周恒对寿儿的称呼,秦恍的肩膀微微松了松,既然这样称呼,想来新帝对寿儿还是看重的,其实想想也不觉得奇怪,如今新帝尚无子嗣,唯有的三个晚辈,其中还有两个是甄妃的孙子。
新帝母子与甄妃之间,也解不开的死结,自然不会过于疼爱。
那么……康王之子就成了他唯一的子侄小辈,在他生出皇子之前,恐怕对这个侄子疼爱只会多,不会少。
周恒闻言点头:“那就好,陛下一直惦记着小殿下呢,如今看小殿下如此健康聪慧,陛下也安心了。”
秦恍笑了笑:“奴婢这辈子没其它念想,只想着能陪在小殿下身边,看着小殿下长大成人便好了,只是……”他忐忑的看了眼周恒:“只是奴婢还有一事想要详询,还望大人如实告知。”
周恒回头看他。
秦恍抿嘴,垂眸压抑住心底的紧张,小声的问道:“咱们王爷……”
周恒一听这话,眼底瞬间染上怜悯,秦恍下意识抬眼,就看见那双眼底蕴含的深意,顿时身子猛然一颤,眼圈霎时间红了,他颤抖着身子:“别告诉小殿下……”
周恒叹了口气。
都是给人做奴才的,他能感同身受。
“你们刚走人就没了,太上皇怕朝纲不稳一直压着不让发丧,后来又出了一堆事,太上皇身子不行了,禅位给陛下,如今陛下正在给王爷修陵寝,那边加班加点的,一旦竣工了,便给王爷发丧。”
他拍拍秦恍的肩膀:“咱们陛下,想让王爷风风光光的走。”
“承陛下关怀,奴婢为咱们王爷谢谢陛下了。”
哪怕心中再悲痛,这会儿也得忍着。
毕竟,前头那两位王爷,其中还有个最受太上皇喜爱的瑞王,死后也未曾用得上陵寝的级别,生前富贵,死后哀荣,人这一辈子,总想两样齐全,想他们王爷,生前虽然富贵,却也是用命换来的,若真让他选择,他未必想要那富贵,如今死了,得个死后哀荣也是好的。
秦恍背过身去偷偷擦眼泪,却恰好面对窗口,正好看见正襟危坐,板着一张小脸认真读书的寿儿,愈发觉得小主子可怜,日后这就是没爹没妈的孩子了……
林如海很快就回来了,告诉周恒,说范婉来了。
周恒来此的目的本就为了范婉,立即动身跟着林如海去了正院。
他本就是阉人,不需要注重男女大防。
范婉一直在正院等着,周恒和林如海一露面,她便看了过去,周恒一见范婉,顿时变了副脸孔,若说之前挺直腰杆还挺像游侠那么回事,如今就一眼能看出来他的本来身份了,只见他语气有些激动:“奴婢拜见夫人。”
苏宝珠:“……”
这可够谄媚的。
“我如今已经出家,拜了清晖道长做师父,莫要再唤我夫人,只唤我一声居士便可。”范婉面色淡然的对着周恒施了一礼,用的还是道家之礼。
周恒面上露出错愕:“您,您出家了?”
“对。”范婉点点头。
“您怎么能出家呢?”周恒顿时急了:“您出家的事圣上还不知道呢,这若是陛下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这话一出,一直站在旁边不吱声的林如海顿时脸色变了。
他连忙拱手说道:“看来周大人与范居士有话要说,我与内人便先告退了。”
说着,他走到苏宝珠跟前,一把拉起明显看戏看的正起劲的苏宝珠,略微强势的将她拖了起来,不顾她满脸不情愿,直接将她拖出了房间。
“你干嘛呀?”苏宝珠用了点力气,一把甩掉林如海,揉揉手腕子:“你把我的手都捏红了,你看!”说着,把手腕子给支棱出去了。ωWW.chuanyue1.coΜ
林如海立刻抬手为她揉手腕子。
因为苏宝珠极度会撒娇的缘故,林如海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想他以前与贾敏,也算是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了,却也从未这样过,起初林如海是不适应的,总觉得这般行为举止,落在下人眼中,就是不端庄,可奈何苏宝珠是个会作的,不过十天半个月功夫,就把林如海十几年的习惯都给改了。
“有点眼力见识,那周恒显然与范居士有话要说。”林如海趁机教妻。
苏宝珠瞥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可是婉儿也说了,我便是在里面听了也无妨。”
林如海有点无语,一把扯住她的手,拉到角落里小声教导去了,他这个做丈夫的,有义务告诉她,什么叫做‘不看,不语,不说’,什么叫做‘君威难测’,什么叫做‘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总之皇家之事掺和不得。
屋外林如海教妻,屋内范婉面色未变,还很有闲情逸致的为周恒倒了杯茶:“伴伴先坐下来用杯茶吧,等听我说完,再着急也来得及。”
周恒心烦意乱,听到这话,抬眼看向范婉那张带着浅浅笑意的脸。
不由心下微怔,竟然真的如她所说的一般,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温热的茶水下了肚,他才真的觉得自己冷静了下来。
“夫人这一出家,倒是让奴婢意外极了。”周恒苦笑:“您当知晓当初陛下为何拦着您。”
“正是因为知晓,我才执意要出家。”
范婉叹了口气:“伴伴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吧。”
她毫不避讳的谈及身份,目光却死死的盯在周恒的脸上,她拿不准周恒是否知道她那所谓的‘废太子’之女的身份,所以说的也很模糊。
周恒愣了一下,却以为范婉说的是她乃是宁国府大奶奶秦氏的事,连忙劝道:“您以前也是在宁国府中生活,与后宫诸妃并未见过面,便是入了宫,也不用怕暴露身份,再说……”
他歪了歪身子,声音极小的说道:“再说您这样的情况,前朝也不是没有……”
“所以前朝没了。”
范婉冷冷的看向周恒:“前朝犯了这等错误的皇帝,便是被□□给斩落马下的明帝,你拿陛下与明帝相提并论?”
周恒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奴婢不敢。”
范婉见他吓坏了,又连忙缓了语气说道:“倒也不是我非要吓你,只是人做了错事,脊梁骨就直不起来,伴伴跟在圣上身边许多年了,也该知晓,这些年圣上过的不容易,与太后娘娘母子俩相依为命,在宫里如履薄冰,好容易得登大位,又何必自讨麻烦?”
“我不过一个普通女子,陛下一时糊涂才起了心思。”
说到这里,她苦笑一声:“我又怎能自作多情,惹陛下犯错,倒不如远离京城,出家常伴青灯,总有一日陛下心思没了,便知晓今日心中所思所想的一切,不过是一时执念罢了。”
“你且回去告诉陛下,便说是我不愿回京城,一来无心后宅,只想在这广阔天地间畅快遨游,二来身份着实不合,如今太上皇尚在,瑞王虽然没了,可尚留两子,望陛下专注前事,实不该将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上。”
说着,范婉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周恒:“自从知道你来了,我便斟酌着写了这封信,你先回去将我的话告知陛下,若他放下了,这封信你便毁去,若他放不下,你便将这封信给他。”
周恒从头至尾,都没能开口说话,直接被范婉给回了。
他接过信,张了张嘴,想要再劝说两句,就被范婉抢白道:“伴伴,你也希望陛下好好的,不是么?”
周恒心底里猛然一颤。
是啊……
若说这宫里,谁希望陛下一直好好的,除了皇太后,恐怕就只有他了。
他是陛下的贴身总管,自小与陛下一块儿长大的情分,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做总管的,必定要追随而去,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误入歧途呢?
越想越觉得范婉说的对。
他猛然起身,朝着范婉就深躬作揖:“奴婢谢夫人指点。”
范婉哪里敢受大总管的礼,赶紧的弯腰将他扶了起来:“如今我已是方外之人,又是清晖道长的弟子,日后我当日日在祖师爷面前为陛下祈福,还望伴伴多多开解陛下,莫要一直执念下去才是。”
周恒连连点头。
此时他看着范婉那双眼睛,却看见里面满是担忧。
他不由心下一动:“夫人可还有什么话要奴婢带给陛下?”
范婉沉思片刻,才仿佛下了重大决定的说道:“倒也没旁的话,只希望伴伴能好好照顾陛下身体,只要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便好了。”
往往最朴素的愿望最打动人心。
周恒将这两句话深深的记在心底,然后将范婉那封信塞到里衣胸口上的口袋里:“既然夫人执意不肯回京,奴婢也只能独自而归了,只是……还有一件事……”
“伴伴但说无妨。”
“康王前些时候殁了,太上皇下旨停灵万荣殿东配殿,待陵寝修缮完毕后再行发丧,小殿下如今年岁小,再加上太上皇尚在,宫内势力不宜大动,若此时将小殿下接回宫中,恐遭毒手,陛下的意思是暂且先将小殿下放在夫人这边抚养,待日后时机成熟了,再迎殿下回宫。”
范婉闻言拧了拧眉,嘴角抿直,面色不悦:“当初陛下要我抚养寿儿时,我便说了,寿儿给了我,便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自然会好好养,只是回宫之事就算了吧。”
“夫人……”
“不必再说了。”提及寿儿,范婉直接生气了。
周恒只觉得嘴里发苦,却还是得劝道:“他乃是康王独子,身份尊贵,日后便不是王爷,也是郡王之尊……”
“那便等他长大了再说,如今他还小,在我身边至少还有个疼爱的人,若陛下将他接回宫中,又能看护他几时?”仿佛被触碰逆鳞,范婉的眼圈直接红了:“日后陛下也会有自己的皇子,寿儿在我这里便是独得宠爱,进了宫,若他和皇子起了争端,陛下又会帮谁?我这辈子是再不嫁人了,他没了爹娘,我也不会有孩子,如此,我们两个苦命人相依为命岂不更好?”
范婉越说越伤心,最后干脆背过身去默默垂泪。
周恒叹了口气。
“罢罢罢,此时便交由陛下定夺吧。”
这话一出,这段谈话也算是结束了。
大门打开,一直站在院子里的苏宝珠冲了进来,一把抱住还在哭泣的范婉,目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周恒,好似他是那欺负人的恶人。
而周恒则是与林如海抱了抱拳,苦笑一声,便一言不发的大步离去。
想他周恒,素日在宫中嘴皮子多溜,今日与这秦氏说话,却每每被压制,以至于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不过……他摸摸胸口的信,对陛下,他也算是有了交代了。
周恒一走,范婉脸上的泪也没了。
苏宝珠赶紧的端了杯红豆奶茶:“婉姐,喝点红豆奶茶,咱们回回血,战斗辛苦了辛苦了。”
范婉一脸复杂的瞥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奶茶喝了口。
苏宝珠殷勤的给她捏肩膀:“加点儿属性值,等待下一波战斗。”
“你当我在这儿玩游戏呢?”
苏宝珠顿时一缩脖子:“可不就是玩游戏呢?角色扮演类策略游戏,婉姐你好好玩,争取打出完美结局。”
范婉好气又好笑:“你啊你,有功夫不知道让林如海教你读读书,他那一肚子坏水儿,你哪怕学个一成,也够用了。”
就林如海今天这一波操作,不是傻白甜,绝对是官场老油条。
苏宝珠被范婉点了脑门子,连忙捂住,委屈的嘟囔:“我这不是没这根弦嘛。”
好在范婉也没指望过她。
抬手揉揉苏宝珠的脑门子,舒了口气:“如此,寿儿应该是不用回京了。”
“那就好。”苏宝珠也舒了口气,毕竟寿儿可是最后的筹码。
对于和周恒的聊天,她确实没瞒着苏宝珠,林如海那一番教育直接被苏宝珠抛诸脑后,皇家秘幸直接被她当八卦听了,最后还忍不住的鼓掌叫好:“这波操作六啊,皇帝岂不是会以为你心底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碍于身份不能相守?”
范婉抿了抿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是是而非的感情往往最动人。
她下了鱼饵,只看皇帝上不上钩了。
周恒归心似箭,得了范婉的答复,第二天就上了船,临上船前,恰好碰到下船的贾琏,他眯了眯眼睛,问来送行的林如海:“那是贾家的人吧。”
林如海点头:“是,亡妻娘家侄子。”
“是为了贤德妃娘娘省亲的事来的?”
说起这个,林如海难得有些羞赧:“是。”
“林大人,听我一句劝,这后宫之事,水深的很,您如今在扬州,远离事端,还是莫要随意插手的好。”周恒有心帮着皇帝拉拢林如海,再加上范婉如今正由林如海妻子照顾着,他也卖个脸面,提个醒。
林如海心里一凛,脸色微微一变:“多写大人提点。”
周恒见他明白了,这才抿嘴笑了笑,抬脚就上了船。
林如海站在码头,目送盐运大船缓缓离去,才回头,脸色一沉,吩咐身边的小厮:“你去,把琏二给我请回来。”
“是,老爷。”
小厮忙不迭的往刚刚贾琏进的楼里跑去。
林如海背着手,面色微沉的回了家,对于贾家借银子的事,短短的一路已经有了主张。
他虽爱重贾敏,也疼爱黛玉,可他到底顾虑更多,如今他娇妻嫡子,总要为他们做些打算才是。
周恒一路北上,往京城而去。
却在途径山东土桥渡口修整时,碰上了南下的贾蓉。
贾蓉与水渊曾经好友相称,对周恒自然不陌生,见到他哪有不上门打招呼的道理,赶紧的趁着停泊补给的空荡来拜见。
周恒一见贾蓉,倒是先拜了拜:“小的拜见将军了。”
贾蓉袭爵成了四品鹰烈将军,倒是比他六品千户更尊贵些,只不过前头那个将军是个没实权的,平日里还不如千户得用。
“大人快快起来,本是我上门来拜访,如今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贾蓉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如今当家做主,更是多了一分气度。
“将军怎么会在这里?”周恒对贾蓉说话的语气倒是十分和煦,毕竟不久前,他才去扬州见了这位的‘亡妻’,见他一无所知的模样,觉得有些可怜,下意识的就多了几分怜悯。m.chuanyue1.com
贾蓉憨憨的,丝毫没有察觉到周恒态度的变化,甚至觉得周恒真不愧是陛下跟前的得意人,瞧这气度就是不同,丝毫没有瞧不上他的意思。
“陛下隆恩,赏了我守御所千户的恩典,如今正乘船去任上赴任。”
这么一听,周恒顿时更觉得他可怜了。
作为陛下的心腹,他最知道皇帝的真实想法,贾蓉这个……皇帝是真没安好心。
“你如今去浙江,家中……”
“家中有我那族弟代管着。”
说着,贾蓉有些憨厚的笑了笑:“我还去求了两位王爷,在我离京的这段时间,对宁国府多看顾些。”
有了东安王与北静王两个人威慑,那些宵小也不敢打宁国府的主意。
再说,宁国府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了,但凡名贵些的,他都放到了隐秘的私库里,那里除了他和祖父贾敬,便是父亲贾珍都不知晓的地儿。
周恒这才点点头:“那就好,如此,小的便恭祝将军前程似锦,官场顺途了。”
“承蒙吉言。”
贾蓉如今最爱听这样的话,拿了旁边的木匣子就往周恒手里塞:“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人拿着玩吧,如此我就先告退了。”
说着,不等周恒反应便直接离开了。
周恒打开木匣子,却见里面躺着一对水色极好的碧玉核桃,看着就价值不菲,不过也确实是玩器就是了。
贾蓉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船。
进了船舱却见里面气氛不对劲。
他愣了愣,看向门口守门的莲蕊:“里头是怎么回事?”
怎么隐隐约约的还听到了哭声。
“刚刚大姑娘救了个人。”
莲蕊抿嘴,脸色有些沉:“路过花船上的,那姑娘烈性,和船娘子闹得直接投了湖,大姑娘看不过眼,让船家捞上来了,刚刚船上的大夫来看了,这会儿怕是醒来了。”
花船上的……
贾蓉以前喜爱粉头娘子,可自从接受了亲娘爱的教育后,对这些女人就敬谢不敏了。
所以此刻他眉头一皱:“既然醒了就让她赶紧下船吧。”
“不能下船。”
门‘吱嘎’一声从里头打开,之间贾惜春眉心微蹙,满头怒火的看着贾蓉:“我不去浙江了,我打算转道下扬州。”
贾蓉愣住:“为何?”
随即想到了林黛玉:“你是要去看林姑娘?”
“是也不是。”
贾惜春侧过身,露出里面小榻上身上满是鞭伤的女子:“你知道她是谁么?”
“谁?”
贾蓉狐疑看着贾惜春,似乎疑惑为什么她认识划船娘子。
贾惜春忍着怒气:“是姑母的乳娘,贾嬷嬷的女儿银心。”她捏紧了拳头,一拳砸在门框上:“那你又知道,是谁将她卖到花船上的么?”
贾蓉这下没说话了,他知道,贾惜春不是问他。
“是西府的好二太太王夫人。”
她嗤笑一声:“恐怕连老太太都不知晓,当年姑母出嫁的时候,那乳娘就成了二太太的人,这些年,这贾嬷嬷一直暗中给姑母使绊子,姑母这么多年没有孕信就有她的缘故。”
“我要将银心送给林姑父去,让他知道西府的二太太是怎样的黑心肠。”
“她害死了侄媳妇,这个仇,我可还记着呢。”
贾惜春咬牙切齿,眼底冷意翻涌,一副恨不得生啖了王夫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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