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求苏宝珠将她往道祖的方向指引,那么范婉也不能什么准备都不做。
但她并不着急,不仅不能像苏宝珠那样表现出异样来,甚至还要维持原来的人设,认真读书,深居简出,只不过,看的书,写得字,以及平常的穿衣打扮,他却是要潜移默化的改变起来。
当然,也有需要注意的。
万松书院乃是寺庙改制成的书院,里面还有大量的佛堂,如今虽不对外开放,但那些佛堂却还保留着平时的作用,就连万松书院的院长丁程雍,偶尔也会带领学子们去佛堂参拜。
当然,也有犯了错的,会被院长罚去洒扫佛堂,
所以,范婉决定日后不进佛堂了。
佛道不是一家子。
哪有道祖拜佛陀的,没那个道理!
至于怎么做道士……这还真不用学,上上辈子在大启的时候,镇守天王塔后,她已经走完了当道士的所有流程,况且,他也不打算跟炼虚宫的道士们一样苦修,她要做个夹带私货的道士。
又熬了一个大夜,将日后自己的道士扮演计划给完善了一下。
次日清晨,范婉就叫砚台跑了一趟,交给他一个包袱,包袱里是三把扇子,扇面上画的分别是‘梅、竹、菊’,再加上范婉的那把‘兰’扇,正好凑成了四君子。
砚台是个聪明的,下了山,一直在翠云的小店里磨到了下午才回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又把这个小包袱给抱回了山上。
而早就得到消息的马文才则早早的等待着了,等看到其它三把精美的扇子,马文才激动的搓了搓手,只恨不得一起抱回去才好,奈何这扇子是谢清的。
君子不夺人所好。
马文才也是开不了口。
范婉则从里面挑出那把竹扇,递给马文才,说道:“竹有崇高坚劲之节,有虚怀若谷之心,正适合马兄,还望马兄莫要嫌弃,愚弟以此为礼,赠与马兄。”
马文才顿时大喜,双手接过竹扇:“多谢谢兄。”
范婉笑笑,‘刷啦’一声,打开兰扇,潇洒的扇了扇风。
马文才对这新得的竹扇爱不释手,辞别范婉后,便带着扇子出去炫耀去了,而范婉扭头则将山下的两把扇子都送去了丁程雍的家中。
砚台到的时候,恰好只丁夫人在家,张口就是一串奉承话,说的丁夫人连忙叫家里的丫鬟给砚台倒水喝。
砚台哪里敢留下喝水,连忙告辞,忙不迭的就跑了。
丁夫人心情好了,对范婉的礼物自然放在心上,等到中午丁程雍回来,便把两把折扇递到他跟前:“瞧瞧,你学生谢清谢公子送来的。”
“这是什么?”丁程雍疑惑的接过来看看。
“说是扇子。”
砚台早已为丁夫人演示过,所以丁夫人从另一个扇套里面抽出折扇,‘刷啦’一声打开,对着丁程雍的脸就是轻轻一扇,顿时,一股冷冽的梅香扑面而来,让原本因为天热而有些烦躁的丁程雍瞬间仿佛脑子被冷风吹过,灵台清明了起来。
“扇子?”丁程雍一把从丁夫人手里拿过扇子。
扇子是纸折扇,但是又不完全是纸折扇。
丁程雍仔细打量着扇面,他想不通,那薄薄的宣纸是怎么变得这般结实,还有这些画作……又是怎么能保证长久不褪色,扇面又是如何保证开合次数多了,不会损坏。
渐渐的,丁程雍也看入了迷。
不可否认,这种便与携带,适于创作的扇子,但凡是个文人,都受不了它的诱惑。
“这扇面上的画,亦是大家手笔啊。”丁程雍对这两把扇子爱不释手,连午饭都顾不上用了,急忙问道:“夫人是说着扇子是谢清送来的?”
“对,他那小厮说了,本来是一套四君子,他自己留用了兰草,青竹送给了马文才马公子,梅菊就一起送来了。”范婉对于另外两把扇子的去处并不隐瞒,不过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的:“还说日后若得了新的,定给你送来。”
丁程雍有心想要拒绝,可这扇子着实新颖,又叫他心痒痒的不忍拒绝。
最后还是老妻看出他的挣扎,笑道:“日后咱们花钱买。”
丁程雍连忙点头,可随即又满是担忧的看了看手中的扇子:“只不知这一把扇子要多少钱,可别为了一把扇子,把咱们香儿的嫁妆给花完了。”
丁夫人横了他一眼:“这就看你这当爹的,有没有把闺女放在心上了。”
丁程雍顿时闭嘴不说话,继续低头观起了扇子,一整个晚膳都用的心不在焉的,好在丁夫人早已习惯了他这般模样,摇摇头,吃完了起身去教女儿女红去了。
这一夜,丁程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月上西楼,才突然开口道:“正好几日后有诗会,到时候我将这两把扇子带过去与好友们一共观赏观赏。”
睡得迷迷糊糊的丁夫人还不忘翻了个白眼。
呵,以为她不知道么,这是准备显摆去了。
丁程雍就是准备显摆去了,两日后就带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将范婉与马文才喊去书房,要求看一看他们的两把扇子,等看到后,脸上明显流露出可惜的神色来。
这四把扇子是套扇,如果归一人所有该多好。
难得的,思想与马文才同频了。
不过到底是做院长的,哪里好意思开口要学生的东西,最终也只能遗憾的让他们俩走了。
这份遗憾一直持续到了诗会上面。
诗会的主持人是他的好友李道谦,是一个鼎有名的文人,堪称名士,性格放浪不羁,身侧时刻有美人相伴,还有数位红颜知己,偶有佳作传出,叫人看了后也是忍不住的拍案叫绝。
按理说,端正刚直的丁程雍与这样一位花中浪子该是两看相厌才是,可事实上,李道谦虽多情,却不滥情,对红颜知己们极好,无论她们出了什么事,皆是鼎力相助。
对待知己如此,对待好友更是如此。
于是丁程雍就将自己对扇子的遗憾告诉了李道谦。
却没想到李道谦看了扇子后,亦是爱不释手,尤其对扇面上的画作,很是赞赏,李道谦本就是画作大家,尤擅花鸟,当即便搓搓手,想要跟好友匀上一柄。
丁程雍当即抱着扇子不肯松手。
这可是他仅有的两把扇子,绝对不行。
李道谦磨了半天也没能磨回一把来,顿时与旁的好友半是抱怨半是炫耀了起来,他哪里不知道丁程雍这个死古板的目的,不过他是个大度的人,自然愿意帮着他炫耀炫耀,若是他有感恩之心,把扇子给他玩两天就更好了。
经过李道谦这个大嘴巴,这两把扇子也在各人手中转了个圈。
范婉可不知道自家院长已经为他搞了波宣传,她这会儿正焦急呢,原因是墨痕病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墨痕脸色就不大对。
到了下午的时候,都有些起不来身了,砚台没了法子,只好来求范婉,他跪在下面抹眼泪,虽然墨痕不爱说话,可作为同时到公子身边来伺候的,自然惺惺相惜。
“求公子不要赶墨痕走,救救墨痕吧。”砚台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你先别忙着哭。”
范婉放下手中书,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医者极少,大户人家的奴仆丫鬟病了,都是挪出去了事,除却主子病了,才会去求一些药,或者四处寻医。
所以也难怪砚台这会儿哭的泣不成声了。
“我去瞧瞧墨痕去。”
范婉站起身来往外走,砚台连忙爬起来,哪怕这会儿怕极了,还不忘拎着范婉的罩衣,在后头追着给她披上。
墨痕此刻正躺在床上,泪水模糊了眼睛,瘦小的身子因为发寒而时不时的发抖。ωWW.chuanyue1.coΜ
“墨痕,公子来了。”人在门外,砚台就喊了一声。
墨痕立即挣扎着要起床,然后就被走进来的范婉按住了肩膀:“别起,躺着吧。”
墨痕顺着力道躺了下去,眼泪汪汪的看着范婉,干裂的嘴唇喃喃:“公子,您怎么来了。”
“不着急,我把一把脉。”
说着,范婉就捏着墨痕的手腕给他把起了脉。
脉弦紧。
又观察墨痕的脸,神色疲倦:“张开嘴给我瞧瞧舌头。”
墨痕不知自家公子为何要看他舌头,但还是乖乖张开嘴,房间里比较暗,有些看不清,砚台立即举着油灯靠近了些,范婉仔细看,舌苔发白,再看他时不时发抖的模样,显然是在打摆子。
但看架势,又不像是疟疾,倒有些像中暑引起的高热。
范婉又问了问症状,然后便转身回了书房,不一会儿,就开了一张药方。
“你现在立即下山,去找翠云,将这上面的药买齐。”
砚台立刻点头:“那墨痕那儿。”
“有我呢,你快去快回。”穿书吧
砚台这才转身跑了。
而范婉则是出门去了大厨房,那边常备热水,范婉掏了几个钱,请了里面的两个小帮工,自己也拎了两桶,一口气拎了六桶热水回来。
等帮工走后,范婉将自己的浴桶贡献出来,倒了一半水,然后将墨痕连衣裳带人给扔了进去。
“泡一会儿。”
墨痕一边哭一边泡。
他在发寒,泡上热水才舒服,他闭上眼睛享受,结果就感觉额头被一股刺人的凉意覆盖。
原来范婉用之前做炸·药剩下的硝石制了冰,此刻敲碎了用帕子包住,放在他的额头上。
而另一边,砚台匆匆忙忙的往山下跑,却不想,由于天黑看不见,一头撞上了一辆马车,还是个半敞篷的马车,上面坐着的,正是万松书院的院长丁程雍。
“什么人?”丁程雍的书童大声呵斥一声。
“小的是万松书院谢公子的书童砚台。”砚台眼看冲撞了人,吓得赶紧自报家门。
丁程雍一听是谢清的书童,立即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下山做甚?”
砚台此时也认出了丁程雍:“回院长的话,公子的另一个书童墨痕病了,公子给开了药方,让小的下山去买药。”
药方?
丁程雍顿时来了兴趣。
要说这偌大的书院,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大夫,但要说医理,丁程雍还是懂的,平日里学生间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多是他们这些当夫子的给粗浅的看看,若病重了,也就只能写信叫家里接回去医治了。
所以此时突然听说学生开药方。
丁程雍让书童点燃火折子:“拿来我瞧瞧。”
砚台赶紧的将药方奉上。
丁程雍就着火折子看了一遍,顿时觉得这药方真有点儿意思,于是便说道:“别急着下山,这些药我那都有,随我一同回去吧。”
砚台顿时大喜:“谢谢院长。”
于是半个时辰后,范婉不仅等来了砚台,还等来了与砚台一起过来的丁程雍,丁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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