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件大事传来,各方势力才稍稍安分了些,纷纷止息干戈,静观其变。
姜国使者抵京了!
中州城外的元王别府中,太子与李钦儒、张小亮、颜铁衣等人团团而坐,议论姜人遣使来朝一事。
在座的还有一名中年人,面容憨厚沉稳,修为也不低,是个初期金丹。此人名叫周臣侯,是太子亲舅、当今周皇后的嫡亲兄长,如今充任太子府长史,掌管府内一切事务,其实就是太子府的大管事。
“姜国使者跋扈之极,每到一城,便索要美酒美食,绝色佳丽侍奉。但凡饮食、居所、礼仪上稍有不如意处,便要打骂小吏、下人,沿途已杀害我国官吏、侍女、百姓凡三十四人。除过兖州时曾被北静王亲自出面呵斥外,其余各城官员皆不敢出声,个个噤若寒蝉!”
张小亮向太子禀报他打探来的消息。
“砰”的一声,太子拍案而起,怒道:“杀不尽的姜贼!还敢这般张狂,南州大战时还没打怕他们吗?”
李钦儒沉吟道:“朝中大臣都是什么反应?陛下怎么说?”
“有泗水侯等数人上书,言辞激烈,请求陛下下旨训斥姜国使者,并令沿途各城以最低礼节接待来使。姜人再有杀害我元国人者,则出动卫军围之,严惩杀人凶犯。”
“陛下必是不肯答应的了?”
“正是。泗水侯等人上奏后,宫中并无只言片语传出。更有多人上奏,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须得忍耐,令沿途各城好生接待使者,待其进京后弄清了姜人的来意,再图应对之策。”
“忍忍忍,再忍下去人心都快丧尽了!”
颜铁衣愤愤不平道。
李钦儒苦笑一声,又问:“国师府可有异动吗?”
“自从大败于冰侯之手,慕国师便闭门不出,低调得很,除非是陛下召见。但近日慕国师频频进宫,不知与陛下商议什么。”
太子冷笑道:“自是商议如何讨好姜国来使了。难怪星辰兄疑心慕山紫乃是姜人派出的奸细,以吾观之,此人确实可疑!”
“是。”
周臣侯道:“先前说动陛下令殿下出宫、开府者,便是以这慕山紫与辛贵妃二人为首的。当然太后、平阳郡主也都有份,但主谋者就是慕山紫,这点已查清楚了。”
“他敢离间陛下与殿下的父子之情,所图不小啊。”
“真不知陛下为何如此宠信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这妖道炼药很有一手的……”
旬日后,姜国使团抵京,皇帝令慕国师与司马丞相率众多文臣武将出城迎接,礼仪之重无以复加。姜人由是益发骄横了。
还未进城,双方就起了争执。
因使者团规模不小,多达数千人,元国一方要求姜人大部都驻扎在城外,由元国供给钱粮,只能少许精锐之士护卫使者入城朝见。姜人不肯,坚持整个使者团全数入城。
司马丞相不肯妥协,慕国师则含糊其辞。最终还是太子托小贤王传话道:“若姜人不肯遵守我国规矩,就请打道回府罢!”于是姜国一方只得妥协了。
使者入城,围观的百姓甚众。元国虽饱受姜人数百年侵扰,但中州距姜国大草原太遥远了,几无战事,绝大部分中州百姓一生中从没亲眼见过姜人,故而纷纷跑出来看稀奇。
姜人骑着清一色的草原马入城。草原马本就高大雄峻,姜人又生得威猛壮实,真个是人如龙马如虎,气势迫人。街巷两旁有许多孩童被吓得哇哇大哭。姜人左顾右盼,不可一世。
“姜贼该死!”
人丛中忽地有个孩童叫道。穿书吧
声音虽然细微,却被姜人听到了,使者团勒马停下,一名军士怒吼道:“是谁?”
暴喝声震得两旁屋顶的瓦片哗啦啦直往下掉。
姜国使者勒马朝向人群。围观百姓胆怯,纷纷向两旁闪开,露出一个小小孩童来,年方七、八岁,虎头虎脑的。
“无知小儿!再敢出言辱我大姜族,本座必取你心肝下酒!”
这孩童被吓得小脸煞白,两股战战,却倔强地昂起头颅,结结巴巴骂道:“姜……姜……姜贼该该……死……”
使者大怒,变掌为爪霍地抓去。
忽见人影闪动,有二人自人丛中扑出,挡在孩童身前。
噗通、噗通两声,二人倒地,胸口皆现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爹……娘!”
那孩童扑到父母身上哇哇大哭起来。
使者狞笑一声,将手头两颗血淋淋的心脏抛开,再度抓去……
“放肆!”
人影晃动间,泗水侯出手接下了这一抓。
“泗水侯这是何意?莫非要藐视我大姜国使者吗?”
姜人使者上前两步逼问。
泗水侯杨令之毫不相让:“你这贼子!竟敢当街杀人,连小小孩童都不肯放过,明欺我元国无人吗?来来来,本侯与你战过一场,两方生死勿论,如何?”
“正合我意!”
姜人使者狞笑一声,甩蹬下马。
“住手!”
慕山紫赶上前来,喝道:“杨侯,你这是要挑起两国大战吗?”
杨令之大怒:“挑事的分明是姜国贼子!慕国师你没长眼睛?没见到被当街杀害的那二人吗?”
慕山紫闻言一滞,沉吟了一会,叹息道:“姜使不远万里而来,是想与我国签下止战契约,其意甚诚。小不忍则乱大谋,杨侯,瞧在止战契约的份上,咱们且忍下这口气罢。”
“止战止战,还未止战,先已当街杀人,如此契约不要也罢!”www.chuanyue1.com
慕山紫喝道:“我奉皇命前来迎接使者,决计不许旁人坏了两国和谈大事。杨侯,你还不退下?”
见元人自家起了内讧,姜国使者团洋洋得意,有吹口哨的,有执刀恐吓百姓的,有出言挑逗元国女子的。
小贤王李钦儒正要挺身而出,站到泗水侯身旁,忽听哒哒的马蹄声急,有数骑飞奔而来。
“陛下有旨:着姜国使者速速觐见,沿途不许惊扰百姓!姜人再有无故杀我元人者,朕必不容之。”
泗水侯只得愤愤地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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