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子!快把土豆饼给你老刘叔送去,人家帮我们割了一整天麦子了,饭都没吃上一口。”奶奶扯着嗓子叫着江潮。
江潮带上土豆饼和一壶热水连忙跑了出去了,傍晚的乡间小路四下格外喧闹,凉爽的风和四下的虫鸣还有手中微凉的土豆饼催促着江潮。
围绕在他身边的萤火虫发出幽幽的荧光,跟随萤火虫的飞行轨迹,骤然间他看到了西面的山上几个大如明月的光轮盘桓着山腰飞速滑行。
见到这,江潮却没有诧异的感觉,因为这已经记不清是这个月第几次了,没有多做逗留,江潮加快的脚步跑到了麦田。“是潮子吗。”老刘看着气喘吁吁和朦胧的身影喊道。Μ.chuanyue1.℃ōM
“刘叔叔,小德子,婷婷,奶奶做了些土豆饼让我给您们送来。”潮子连忙说道。
小德子是老刘的儿子,小德子他妈妈5年前在铁道旁捡过往火车落下的煤炭时被卷到了轨道下,从此老刘就带着小德子来
了揽泉村生活。
婷婷是老刘在村头捡到的孤儿,每次村民问老刘生活得那么苦,干嘛还捡个拖累回来,老刘都笑着说是给自己捡个儿媳妇,婷婷也总红着脸低头默认。
朴实又贫困的老刘已经没人知道他的全名,村里人都叫他老刘,平时找他帮忙然后给他些报酬和粮食,这才让他在村里慢慢生存了下来。
老刘拿着土豆饼便走到了一旁的田埂上,一个人一口饼一口水的吃了起来,傍晚的风吹过他的疲惫的脸庞,眼睛却如星光一样明亮。
小德子拿了土豆饼一边吃一边和潮子聊了起来,村里的小孩就潮子和他最聊得来。
“潮子!你来的路上看到了吗,西山那边又出现了一群大光球,飞的可快了,你说那玩意到底是个啥东西?村里人也都组织过去山上看了,也没人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潮子刚准备开口,却被婷婷突然打断了。
“德子,潮子哥哥你们俩又背着我说啥悄悄话呢,每次聊天都不带我,女孩子就不能和你们一起玩了吗。”
小德子一脸不屑的说道:“你个女孩子懂什么,和你可没什么聊的。”
潮子笑了笑说:“你这明显是欺负婷婷,她以后可是你小媳妇儿,小心到时候不给你做饭吃。”
小德子脸一红,连忙闭嘴看着婷婷,婷婷连忙举起拳头锤了锤潮子,气得眼睛泛泪光。
潮子见形势不对,连忙说道:“婷婷,我和小德子在讨论西山那几个漂浮的光轮呢,你说那是些什么东西,你德子哥说西山飞着的那东西是一群鬼!”
婷婷突然愣住了,傍晚的夜色显然掩饰不住她的害怕。
婷婷缓慢的开口:“潮子哥哥你别吓我,我从小就胆小,我听从城里来的叔叔阿姨们今天在说那玩意儿叫做什么幽浮。”
“幽浮?幽浮是什么意思?”
潮子和小德子异口同声的同时又满眼迷惑,显然这个词对于这两个16岁左右的小孩子来说很难理解。
婷婷接着说道:“幽浮就是飞在天上的,也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嗨…,说了当没说,这算什么解释。”小德子不屑的看着婷婷,嘴里嘟嘟囔囔着。
“潮子哥哥,你看看德子,他又欺负我。”婷婷一边说着一边攥起了拳头向小德子锤去。
小德子看样子也是没少经历这种场面,一口就把土豆饼塞到了嘴里,右手还还不忘多拿了一个,起身就跑开了。
老刘也是习惯了这两个小调皮鬼的嬉闹,笑盈盈的看着小德子和婷婷你追我赶。
潮子也不愿再去打破这两个小伙伴的独特‘交流方式’,安静的在一旁看着。
老刘拿起水壶喝了口水,轻轻的自言自语了一声:“最近这水怎么喝起来怪怪的。”
“潮子,你家的水也是从西山脚下那口泉眼瀑布打的吗?”
“是的,刘叔,都是村里水车一起打回来的。”
“这水不对劲,你先到我家打水吧,前不久打了口井,西山那口泉眼估计又淹死野猪什么的了,改天我再去看看。”
“好嘞,谢谢刘叔。”潮子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就应了下来。
嬉闹了一番,潮子披着星光回到了自己和奶奶的家,小土房的灯还亮着,奶奶也是在房门里一边针扎着鞋垫一边等着潮子。
看到满头大汗跑回家的潮子,奶奶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在最后关头吞进了肚子,转而说了一句:
“你这孩子,满头大汗,快擦擦,别感冒了,玩疯了吧?”
“没有,我是怕您一个人在家害怕。”潮子连忙说道。
“我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有啥可怕的。”奶奶没好气的说道:
“奶奶您见过幽浮吗?”
“什么幽浮!你这孩子一天到晚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来来我有正事和你讲。”奶奶突然严肃了起来。
潮子知道奶奶难得这么郑重的和他说过话,心中隐隐有些预感,但是不太确定。
潮子连忙凑到奶奶身旁,一老一小并坐在床边,奶奶放下手中扎了一半的鞋垫看着潮子已经有些线条轮廓的脸庞问道到:“潮子你知道咱们村为什么叫揽泉村吗?”
“是因为西山那口泉眼瀑布。”江潮回答道。
“是的,咱们村四面环山,离城市也远,全村就靠着那口泉眼喝水,灌溉。”
“16年前我40岁的时候,丈夫病死了,走之前也没能留下个血脉,万念俱灰的我一路恍恍惚惚来到了西山脚下的这口泉
就在那时我看到了泉边的你,裹着你的襁褓已经湿透,但是当我抱起你,看到你却微笑的看着我。”
“就那一刻,我又燃起了生活下去的希望,自私的把你带回了家,也没有联系城里的派出所。”
“因为包裹你的襁褓上绣着一个江字,便给你取名叫做江潮,希望你像江河潮水一样,气所磅礴,凛冽万古!”
潮子一脸震惊随后眼眶红了起来,困扰了自己那么多年,让自己多少个日夜没法入睡的答案终于今日明了了。
从小就被村里的孩子说自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就只有小德子和婷婷和他玩,自己也因此问了奶奶好几次,奶奶总是躲躲闪闪,以至于年幼的他总有那么几个时刻埋怨奶奶。【穿】
【书】
【吧】
到了上学的年纪,潮子也没有去城里上学,一方面奶奶的劳动力也只能够他们俩吃饱饭,另一方面潮子也担心奶奶一个人在家怕出意外。
“我总是觉得你还小,怕告诉你这些你接受不了,每次你问我你的爸爸妈妈,我总难以回答你,每次看到村里那些小朋友不懂事,总是数落你,我都心里隐隐作痛,却无能为力,希望你不要怪我的自私。”
奶奶朦胧着双眼,泣不成声。
她又有什么错呢,无儿无女,丈夫也在生命的旅程中半路退出,在将要结束她一片灰暗的前半生时,捡到人生起点将是终点的他。
襁褓中他拯救了万念俱灰的她,万念俱灰的她养活了幼小孱弱的他。
是什么让两个非亲非故的人互相陪伴走到了今天,恐怕起初只能是两个可怜人的互相救赎。
奶奶抹了抹眼泪,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枣核大小的黑色‘石头’,仔细一看表面坑坑洼洼,映着昏黄的灯光竟有些金属的光泽。
“这个石头是我捡到你的时候,从你襁褓里掉出来的,我在投泉的时候看到了淡蓝色光在闪烁,好奇心驱使我走了过去,这才看到了的你,想来应该是个石头发出的光,说来也奇怪,这石头自捡到以后就再没发过光了。前些年你该读书的时候,我也有想过把这个石头鉴定后卖了给你换学费,但是一想到这可能是你找自己亲生父母唯一的线索,就打消了念头。”
奶奶说着话的同时把‘石头’塞到了潮子手里。
...
安抚好奶奶睡着后,潮子走回了自己的小窝,房间里只有一个雕花柜子当做书桌和一个雕花木床,都是奶奶的陪嫁。
虽然已经是秋末,床上的蚊帐仍然干干净净,想来奶奶近日洗过。
潮子坐在了木桌前,借着正面透过玻璃窗户的月光拿起刚才奶奶给自己的‘石头’看起来,每一寸都仔细看过,试图在石头表面找到有关自己生世的哪怕一个字。
可是这黑黢黢的石头又有谁会去费功夫刻字呢,至于奶奶说的淡蓝色光芒,潮子甚至怀疑是奶奶把泉水的反光看错了。
仔仔细细把‘石头’缝到了自己的裤腰里后,潮子躺到了床上,傍晚的奔波和奶奶告知的真相确实值得他好好休息和消化一段时间。
“潮子..潮子..潮子..”迷蒙中潮子好像看到有个身材高挑,打扮朴素的女人在呼喊他。
潮子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潮子试图努力的去睁大眼睛,但是似乎总是睁不清楚,眼前总有一团迷雾抹不开。
潮子想呼喊去回应那个女人,但是怎么也发不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声音,就这样一直挣扎到那个女人消失在淡蓝色的光芒中,她的呼喊也再也听不见。
梦境之外,潮子躺在床上,面色挣扎痛苦,汗如雨下,裤腰上淡蓝色的光芒闪烁个不停歇,正是奶奶交给潮子的那块奇怪的‘石头’。
此时这颗‘石头’竟然真的发出了淡蓝色光芒,而且竟然在融化,透过了潮子的皮肤,完全渗入皮肤后,留下了一个像是灼伤一样的不规则沙漏状痕迹。
另一边,西山上的幽浮再次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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