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赵泓计划的第一本书,也不应该说是一本,他已经偷偷整理了《三字经》、《幼学琼林》、《笠翁对韵》、《增广贤文》,整合成为一套《蒙学集录》。
轮回后,无聊时,他也只能一点点整理前世记忆,既能保留一份回忆,又能为新生创造一丝机遇。
看了一眼,还在崇拜望着自己的段景住,开口道:“异子,哥哥有事需要兄弟你去办!”
“哥哥,何事只管吩咐,异子刀山火海一往无前。”
赵泓哈哈大笑道:“你常年漂泊,居无定所,可曾想要有个安家之所?”
“那感情好,只要能待在哥哥身边,异子怎么也愿意!”
赵泓很满意段景住的答复,点头道:“那好,哥哥有一笔买卖,想要与兄弟合作。这样你既有了安家之所,我们兄弟也能干一番事业。”
“哥哥,一切做主。”
得到对方肯定,赵泓这才对着段景住说出了想法,原来,此前莒县县令程万里迁任东平府郡丞,他在县郊有一农庄,做的就是印刷的买卖,对于自己有很大帮助,却是囊中羞涩,四百贯的价格,拆了赵家也拿不出来,这会天上掉下个小迷弟,还有现钱,正好一拍即合。
其实,有人就会说,刚才段景住给钱不要,此时却又让人家投资,属于多此一举。
其实,还真不是,人无信何能立于天地之间,白送与投资岂能混为一谈。
段景住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毫不犹豫把腰间布袋放在桌上,笑道:“哥哥,做事明明白白,异子放心,这些钱财只管拿去置产。”
这一次,赵泓没有推辞,创业总需要资金,七百多贯真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拿出来的。
就在店家把酒菜摆上来的时候,他向店家借了笔墨纸砚。
等段景住酒足饭饱之时,他把刚刚写好的几张纸装进信封,封面上书易安居士敬启,下表莒虞侯赵泓手书拜上。
段景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赵泓的认识又多了一分,敬佩之情更加浓烈。
虽然他自己只是粗通文墨,但作为一个会多种语言之人,绝对不是傻蛋,眼力劲更加高人一等,看到赵泓的字迹,他自认拍马不及。
“哥哥,可是要让异子给您送信。”
赵泓点点头,有些难过的说道:“泓有官命在身,无法远行,此事关系你我前途,又不能假手他人,异子你受累了。”
“哥哥,哪里话,只要有地址,异子不日就能送达。”
“送抵青州洋溪湖畔赵宅即可!”
……
黄叶潺潺溪上流。
湖畔秋风,
但使人瘦。
昨夜高阁金石欲,
无言解君愁。
青州洋溪湖畔,曾经风光无限的相府赵宅,今日已经门可罗雀。穿书吧
赵明诚夫妇虽然沉浸在《金石录》的创作整理中,但内心深处何不已家国情怀为重,可是奸臣贼子当道,又能耐何?
看似风光无限好的官二代,其实比赵泓强不了哪里去,也不对人家有丰富的收藏。
能当饭吃吗?
不能!
能当衣穿吗?
不能!
所以,坐吃山空的夫妻俩,过得着实辛苦。
……
赵泓伸手推开木门,走进院中,残旧的院落,却清理的非常整洁,中间有一棵老梧桐和几株青壮的草木,给小院子带来一丝生机。
也许是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从正屋传来一个慈蔼的声音。
“泓儿,你回来了?”
伴随着声音,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端着一个笸箩从屋内迎出来。【穿】
【书】
【吧】
赵泓叹了口气,如果说县令是县高官,那县丞就是妥妥的县长,堂堂一县之长的老婆,还要给人家补衣服贴补家用,这找谁说理去。
“母亲,儿子回来了,我爹回来了吗?”
妇人从笸箩内拿出一块布头,给儿子抽打了衣服上的尘土。
“应该也快回来了,程大人调离,新县令未至,这段时间你爹有的忙了。”
“也是!”
赵泓有些躲闪妇人慈蔼的目光,再怎么说,他是半路杀出的冒牌货,虽然两个灵魂已经融合,可他还是有些许不自在。
“大郎,你的小说还写吗?我可等着呢?”
从偏房里走出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女子,不说多漂亮,但也不丑,与赵泓面相差不多少,还带有三分英气。
“二姐,我哪有时间,白天要上差,晚上还有《蒙学集录》要整理,鸡鸣还要练武,睡觉的时间都少了。”
原来这是赵泓的二姐,赵馨,二十一岁,却还未出阁,一部分因为家里穷,高不成低不就。另一部分这女子也不简单,太祖长拳被她耍的虎虎生风,一般男人还真降服不了她。
“咳咳...”
两人的声音被门外的咳声打断。
木门推开,一家之主赵令辅走了进来。
不到五十的年龄,两鬓已经染有白发,脊梁也有些弯曲。
冷冷的瞪了一眼二女儿,赵馨也不低头,直接漠视老爹的权威。
赵令辅微微苦笑,对女儿也没办法,只能转头瞪了儿子一眼道:“我听人说,你这几日与一金发黄须之人多有交往,还给人家买卖驽马,近来各州盗匪猖獗,不要误交损友。”
赵泓也想学赵馨的作风,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谁让咱是儿子呢?弄不好一顿‘炒腊肉’伺候。
“爹爹明鉴,那人乃是燕赵孤儿,受金辽外族欺辱,遂想迁家宋地落户,孩儿正想找您商量,他想买下程大人的城郊农庄落户我县,您看看该如何办理?”
“哦...,原来是我汉人遗孤,这件事好办,程大人的产业多交由我来打理,只要他给的起价钱,落户什么的都好说。”
其实,这些事不难,就算没有赵令辅,以赵泓大宋公务员的身份也能给办理了,主要程郡丞临走托付之人是赵令辅,最终绕不开,还不如直接说了省事。
一家人坐到饭桌前,赵家餐食真的清淡,一碟腌萝卜、一碟泡白菜,一盆杂粮糊糊,几块荞麦蜀黍饼子,一点荤腥没有,要不赵家人怎的都是脸泛蜡黄。
食不言,寝不语。
老赵家的教养,没有因为家族的没落而丢失。
赵馨陪着母亲把饭桌收拾干净,给父亲泡上一杯茶水后,与母亲借着客堂油灯昏暗的光亮,继续着缝缝补补的琐碎活计。
赵令辅嘬了一口茶汤,脸上露出舒适的表情,他没注意到一旁的赵泓为此打了个冷颤。
茶在北宋有专门文化,一般分为茶水,就是单一浸泡茶叶;另一种就是茶汤,把茶叶捣碎,放入佐料,熬制成汤,那个酸爽,赵泓刚来时差点被毒死。
文人都愿意饮茶汤,特别是秋冬季节,茶肆内汤水卖的最火。
“哼...你捏是什么表情,你不爱喝不代表这不是好东西。”赵令辅瞪了儿子一眼,顿了一下接着问道:“我刚才在院外听说你在写蒙什么录,那是什么东西?几时你会写文章了?”
赵泓闻言,略微迟疑了一下,知道最终瞒不得父亲,此时说了也不是坏事。
赵令辅再怎么说也是个举人,文章功夫还是有些,没有中进士也是他终身遗憾的事情,多亏宗族乡老举荐,他才做了个从八品的县丞。
就在赵泓迟疑之时,赵馨开口道:“爹爹有所不知,大郎文章写的精妙,让人爱不释手呢!”
“哦...”
赵令辅颇为惊异,他疑惑的打量着赵泓,曾几何时荆条都不曾让这小子屈服,什么时候他自己转性了。
看着身强体壮,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儿子,摇头叹息,可惜对方已经过了蒙学的年龄。
“去把文章拿来,我给过过目!”
赵泓瞪了多嘴的二姐一眼,《蒙学集录》,老爹可能会接受,但是《石头记》怕是要挨批评。
两人先后拿着一叠稿纸走到赵令辅身前,赵馨抢先把《石头记》递了过去。
赵泓为了让人看书顺畅,把开篇做了些许改动,序言直接用原文诗词开场。
“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泡,古今一梦尽荒唐。谩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字字看来全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何来...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时,于大荒山无稽崖...
...此石坠落凡间,投胎之地,演化出一段光怪陆离的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琐事闲情诗词倒还全备,或可拾趣解闷,然而朝代纪年地域邦国已经无可考证,全当‘满纸荒唐言,痴对风月情。谁解其中味,掩卷哭红楼’。此书另曰红楼梦!”
赵令辅捧着《石头记》文稿看了开篇,期间不时抬头打量赵泓,心中亦如江水波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如果真是儿子所书,那这个不习文章的妖孽怎么能够写出这些华丽的词藻,拼凑出如此精彩的故事?
把手里文稿合上,递给赵馨后,压下心里的激动,瞪了赵泓一眼道:“才华要用到正处,这些情情爱爱的白话小说对你有何益?”
赵泓看着父亲口是心非的模样,微微一笑,如果真的发火,书稿早就扔了院里去了,还需要小心翼翼的递给二姐?
“谨遵爹爹教诲,您请看这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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