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的战战兢兢,到下午的心有余悸,一整天的忙碌充实过后,吕履又回到了独身一人的安静中。
一毕业就在渚城工作,可馨不出差的日子,他每天下班都开车回一百多公里外蓝湾的家。而自从两人分开后,他就在杰瑞总部附近的单身公寓楼租住这间独居室。沿南北方向纵深的一室一厅一卫,室内的一切都挨得很紧。吕履打开衣橱,这些年园园送给可馨的衣服,他都整齐地收在衣橱的最下面。他知道这样很不好,但也不知道要如何和身边的人解释他已经和可馨离婚多年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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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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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履闭着眼睛站在浴室哗啦的水声当中,享受热水不断穿透头发后再抚遍全身的那一点滚烫感觉。他想洗去这一身酒气,也想洗去脑中挥之不去的淡紫色少女。
洗完澡坐在床上,看不进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于是他手臂够着想从床边的书堆里随便抽出一本来助眠,却不小心将高高叠起的书堆整个弄翻在地。
吕履叹了口气,只能起身收拾。从机电入门、到自动化理论,再从企业知产管理到专利法律详解,就是这一本本书,让他从一名普通销售变成了现在的头牌保姆。
他将散落的书本逐一拾起,发现了在书堆最下面压着的好几本已经有些卷边的日记本。日记本的封面上,是用笔加粗过的吕履二字,名字的下方是日记记录的年份。吕履拿过一本,2005年。那是他刚上大学的年份,也是他遇到可馨的年份。
吕履犹豫片刻,还是打了开来。
泛黄的纸张上,有些褪色的歪扭字迹,页角的褶皱纠缠在一起,卷成相同的造型。
他随手翻起一页:
“2005年8月30日,星期二,多云。
老天与我们的相处方式,是给一个巴掌再给一块糖。
今天给的巴掌,是报道时发现,即使高考去了另一座城市上学,花大姐还是我的同班同学。从高一算起来,也就是要跟花大姐做整整7年的同学。所以可能平时的巴掌都是用手抽的,而今天这一下,像是用的锅盖扇的。
三年的高中到最后,学校门口变成了她花家一条街。花姐跟我说报她名字有优惠,呵,她像是以为优惠了我就买的起似的。我倒要看看,换到了省会他爸还能有多大能耐。
因为女生那边跟会计系的混住,所以下午花姐牵头搞了两个系的联谊。我觉得有些人可能天生就适合做领头的那个,这女人到新学校新班级还不到半天,就像是民心所向般地成了班上的话事人。
和她同宿舍有个会计系的女生,虽然看起来穿得有点旧旧的,甚至白衬衫上能看得出明显有些发黄,用很素的头绳扎着马尾,可即使这样都盖不住她的漂亮。男生这边都在打听她的消息,宿舍他们几个知道我和花姐是高中同班,就怂恿我去打听人女生的姓名,但是花姐说想知道为啥不自己去问。妈的,有那个本事还找你干什么。
联谊的下午,是去学校附近的KTV唱歌。高一时候我在军训汇报演出上唱过歌,所以花姐逼我上去唱。我说你告诉我人姑娘名字我就去。所以上去唱了首黑色幽默,我就知道了美女的名字,一个姓氏和名字同样好听的名字,叫可馨。m.chuanyue1.com【穿】
【书】
【吧】
其实这歌我并不拿手,只是因为到了省会上学,想唱点洋气的歌。可今天的主角注定是可馨。她点了一首王菲的红豆,我敢说如果有人从包房门口经过,一定会觉得房间内是放着原唱在干着什么别的事情。总之,一首歌唱完,男生和女生都只剩下“哇”、“卧槽”、“牛逼”这样的话能用来抒发各自心情,大概,往往能用来表达发自内心最深处感叹和赞美的句子,都是粗言秽语。而我就略显脱俗了一些,因为除了粗口以外,我还在思考一个问题。都说老天是公平的,那给了她那样的长相和那样的嗓子,老天又拿走了她的什么呢?
晚饭是自助,也不知道同样是刚来报道,花姐是怎么找到的那个吃饭地方,大厅里,男生和女生围着一整条长桌相对而坐。用扑克牌抽签安排座位,我抽的是方块七,而可能一整天最让我开心的事情,就是抽到红桃七的,碰巧是可馨。我不敢妄想说这是什么缘分,但我应该会一直存着着这张好运的方块七。
我与她之间的距离,隔着那桌子的宽度,最多也就几十厘米。但我实在不好意思看她,所以用二子教我的方法,总是偷瞄一眼就赶紧闪开。
虽然等我转了一圈拿完自助餐回来,我的位置就被阿健占了,但是哪怕仅仅是与可馨相互对视了那么几个瞬间,都让我觉得,既然今天的巴掌挨得狠了,糖自然也比往常甜了一些。”
吕履随手往后翻了几页,有什么东西从日记本内滑落。
是一张扑克牌,背面的小丑蒂尔对着吕履摆着愚弄的表情,翻过正面,是一张方块七。
吕履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便合上了日记本,又把旧的很好看的扑克插了回去。
收拾完床头的一地散乱,他又重新回到了床上。但闭上眼,仍然没有什么睡意,日记中那天的事情,好像胶片机上回卷的胶片一样,在他眼前回放。
这么多年,他的微信头像一直是一张方块七。
而他的微信聊天置顶上,再也没了那个头像是红桃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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