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林如海风尘仆仆的从扬州到达西北。
还没进城,松哥儿就已经重新套上小棉袄,抱着汤婆子:“爹,这里也太冷了吧。”掀开车窗帘看向窗外的景色:“也太荒凉了,也不知道娘有没有吃饱穿暖,还有姐姐也是,她身体那么差,如今入了春都这么冷,冬日的时候得是什么样啊,能受得住么?”
松哥儿养的白白胖胖,裹得像个球似的,唇红齿白,瞧着特别的灵动可爱。
偏偏又作小大人模样,一本正经的很。
林如海看着这样的儿子,心底不免有些骄傲,他们林家几代单传,得了这根独苗苗,还能养的这么好,一看就是个身体壮的,日后再娶个身体康健的儿媳妇,多生几个孙子,要不了几代,林家的子息就又能兴旺起来了。
“你娘来信说,你姐姐如今身子骨已经好了,这范夫人确实会养孩子,哎……”
林如海说到最后,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也是你姐姐的造化。”
谁能想到,这范夫人的孩子,竟是当今天子的独子呢?
甭管未来陛下是否还会有其他的皇子,这位都是未来的皇长子了,而且……皇长子在扬州的时候曾拜他为师,如今陛下由要他亲自来西北迎接皇长子,可见,他已经绑在皇长子这条船上下不来了。
如今,他也算是骑虎难下,无法独善其身了。
是时候该考虑考虑,如何为皇长子筹谋了。
松哥儿一听说姐姐身体好了,眼睛顿时一亮:“我也想寿哥儿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学习怎么样了,爹,等到了胡杨城,你得好好考考寿哥儿,他要是偷懒,你就罚他多抄几遍书。”
“你当大殿下是你?”
林如海抬手揉揉松哥儿的脑袋:“日后可不能喊寿哥儿了,日后他同咱们,就是君臣有别了。”
松哥儿有些懵懂的看着林如海。
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君臣有别’,他只知道,寿哥儿是他的小玩伴,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抬手抓了抓脑袋:“那我还能喊范夫人为姨妈么?”
林如海叹了口气:“等到了西北,再加一门课吧。”
松哥儿:“……”
“惯子如害子,在扬州我还护得住你,等到了京城……你可得老实点才行。”林如海抿嘴摇摇头,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都怪你娘,太过宠溺。”
松哥儿咧咧嘴,一脑袋扎进林如海怀里:“爹也疼我。”
林如海到嘴边的话顿时没这一扑给扑没了,只得满脸无奈的揽住松哥儿软乎乎的身子:“坐正了,别坐没坐相的。”
松哥儿也不理他,只顾着撒娇。
突然,马车帘子从外头被掀开了,小厮的脑袋探进来:“老爷,到城门口了。”
“递路引进城,问一下东安王府邸在哪个方向,等安置下来后,便上门去投帖子。”林如海交代完了事情,就放下了马车帘子。
小厮立即去办。
胡杨城的守卫如今已经重新编制过了,由于城中有位皇子,安保力度直线上升,如今胡杨城内城与外城,进出都需要路引,这对城内百姓来说,自然觉得更安全,也更舒心,但对城外百姓来说,就没那么舒适了。
这进城赶个集还得带路引,也着实叫人不大习惯。
小厮去递交了路引,说明了进城理由,林如海这才如愿进了外城。
等投宿了客栈后,又去东安王府邸求见,等水涵带着他们父子俩到范婉的小院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傍晚了,这一天折腾的,莫说松哥儿这个孩子,就连林如海都累的够呛。
苏宝珠一看见自己的胖儿子,赶紧的伸手抱过来。
松哥儿昏昏欲睡的,一见抱自己的是亲娘,立刻撒娇的喊了声:“娘~”然后便搂着苏宝珠的脖子不撒手了,声音奶声奶气:“娘,我好想你呀。”
“我也很想你。”苏宝珠重重的在松哥儿脸蛋子上亲了一口。
亲娘表达感情的方式过于热情,哪怕松哥儿也是个性格开朗的宝宝,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是有点害羞的,奈何亲娘不给他害羞的时间,继续非常热情的说道:“你姨妈给你做了不少好看又暖和的衣裳,走走走,跟娘一块儿去换一身,你爹也真是,给你穿的都是什么呀,又不好看又臃肿。”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胖儿子就跑了。
从头至尾,连个眼神都没留给林如海。
水涵安慰的拍拍林如海的肩膀,带着几分同命相连的苦楚:“我家王妃到了这儿眼里也是瞧不见我的,习惯就好。”
林如海心说他习惯不了!
这才到了西北多久啊,这老婆孩子全被拐走了?
奈何范婉丝毫愧疚之心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得意:“倒是对不住了,其实平常宝珠不这样的,许是看见松哥儿太高兴了,这才忽略了你。”
林如海板着一张脸,沉重的点点头。
很快,苏宝珠给松哥儿换了身西北风格的小棉袄出来了。
松哥儿本就长得白嫩,如今这皮毛毡衣一穿,看着愈发的钟灵毓秀,灵秀可爱,林黛玉牵着他的手,肉眼可见的高兴,等进了屋子,林如海的目光霎时间落在了她的身上。
林黛玉一身红衣,穿着滚兔毛边的披风,脚下踩着小皮靴,腰上缠着皮鞭,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当年那纤纤弱质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
若不是那张熟悉的脸,乍一看,林如海还真不敢说这是自己的亲闺女。
“玉儿?”
林黛玉牵着松哥儿快步走到林如海面前行了个礼:“玉儿拜见父亲。”
“快起来,快起来。”
林如海连忙拉着林黛玉的胳膊,让她站直了身体,不停的上下打量着:“你的身子好了?”
“好了。”
林黛玉敞开披风,在林如海跟前转了个圈:“如今我都开始跟着武师父练武了,力气也比以前大了许多,不过到底不能和惜春妹妹相比,底子还是弱些的。”
“好好好,好啊。”
林如海连说了几声‘好’字,眼圈都有些湿润了:“如今看你这康健模样,我也就放心了。”
当初他只不过为的是躲开荣国府老太太的算计,才叫林黛玉跟着到了西北,如今看来,当初那决定做的再正确不过了,他是做梦也不敢想,这先天体弱的女儿能恢复到如今这副模样。【穿】
【书】
【吧】
他扭过头,对着范婉感激的抱拳行礼:“臣多谢夫人,小女的身子,臣当真是感激不尽。”
‘臣’字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林如海突然这么正式,倒是叫她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而且这个自称……范婉看了眼水涵,水涵点了点头,她才抿了抿嘴,抬手虚扶了一下:“使不得,快起身吧。”
范婉扭头看了眼苏宝珠:“宝珠,你先带孩子们出去。”
苏宝珠点点头:“是。”
苏宝珠带着几个孩子离去后,林如海才对着范婉重新跪下:“陛下有旨,命臣前来西北,奉迎大皇子殿下与夫人回宫。”
范婉闻言,骤然蹙眉。
她在书信中明明写得很清楚,允许寿儿回京,她本人是要留在西北的,这水渊又搞什么鬼,竟叫她一块儿回去?
“他叫你带我和寿儿一起回京?”
林如海的身子微微一颤,抬眼看了眼范婉:“是。”见范婉蹙起了眉头,他又话锋一转:“陛下也说了,若夫人执意不回,臣不必勉强。”
范婉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以为水渊脑子又抽了呢。
既然这样:“那待仪仗到了,就接了寿儿回去吧,他到他父亲身边待着也是好事,这边城到底没什么好老师,寿儿天资聪颖,若总呆在我身边,也是埋没了他,不过,有句话得说在前头,若陛下有了其他的儿子,觉得寿儿比不上他们了,也不必打压,只管送回到我身边来,我这当娘的,总少不了他一口饭吃。”
林如海一听,顿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这话谁敢在水渊跟前说啊,又不是想死。
范婉也没想着为难林如海,确认了五日后仪仗到达胡杨城后,便拉着寿儿再一次的重复了一边京城之事,再一次的同秦恍确认一番,深思熟虑后,将武招儿调到了寿儿身边。
“等回了宫,千万莫出头,多读书,多练武,甭管谁来和你说些有的没的,你都别信。”
范婉抬手揉揉寿儿的脸:“娘在胡杨城等着你来接我回京。”
寿儿重重点头。
经过这些日子范婉的反复叮咛,寿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
五日后,仪仗入城。
满是皇家气派的仪仗进了门,水涵亲自到门口去迎接,在带着仪仗往范婉的院落走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恰好又碰上了一旬一次的大集,军屯里的那些奶奶们一个个的都带着家里的婆子出来囤些生活用品,于是就被这仪仗吸引了目光。Μ.chuanyue1.℃ōM
刘文涛也早有准备,整个胡杨城被西北军防卫的密不透风。
寿儿穿着一身绣着金线龙纹的月牙白皇子服,头戴金冠,腰缠玉带的被范婉范,是难得的盛装打扮,雍容华贵。婉今天也牵着手从门里走了出来
在林如海的引导下,寿儿拜别范婉,登上仪仗中央的马车。
刘文涛亲自护送寿儿到西北边界,一路北上,直奔神京。
范婉送走了寿儿,心情低落了两日也就恢复了正常,一直担心不已的苏宝珠这才松了口气,抱着松哥儿就往范婉怀里一塞:“你若当真舍不得,我把我儿子借给你玩。”
范婉抱着松哥儿,整个人直接无语。
“林如海也真是放心,竟然就将你们母子三人都留在了西北,只自己独自一人就走了。”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不是说了么?如今是贤王总管两淮盐政,他要回京述职,我寻思着,与其跟着他回京城忙东忙西的,还不如在西北待一段日子陪陪你,等他把京城的宅子收拾妥当了,我再带着松哥儿回去,再说了……”苏宝珠左看看右看看,见林黛玉不在,才小声说道:“这不是荣国府也在京城嘛,我要是去了,要是那不讲理的老太太非要找上门来,就我这小暴脾气,我怕把老太太气死。”
说完,她沉默了一瞬,又补了一句:“林如海也是这么想的。”
成婚数年,林如海对苏宝珠的性子也算是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这就是个炮仗,看着娇娇弱弱的,实际上是那爆竹上的火捻子,谁碰了就炸谁。
那荣国府再不济,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别到时候碰上挨了欺负,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也不知林如海这次回京城,皇帝能给升个什么官儿。”苏宝珠抱着奶茶晃了晃身子:“要是搞个首辅啥的当当,我岂不是就成了绿江里古言频道的大势女主首辅夫人了?”
“别胡思乱想了,如今可没首辅这官职。”
范婉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行了,等林如海安置下来,你就赶紧给我回京城去,寿儿那边你可得看顾着点,这关系着我们的任务能不能彻底完成。”
“知道啦。”
苏宝珠撇撇嘴,有些悻悻然。
林如海来时并未表明身份,也未曾大肆宣扬,城中百姓只知道,这范夫人夫家富裕,来接家里公子的排场十分的气派,一直到了几日之后,才隐约传出,实际上这位范夫人乃是当今圣上的妃子,那位被接走的公子,实际上是皇长子殿下。
这话一出,不少人心里打起了鼓。
尤其那些之前登门拜访,求范婉为她们买过粮食的将军夫人们,一个个的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当初她还说过,若家里有年岁相当的女孩儿,只管送上门去与家里的姑娘玩耍,也不知如今可还作数了。”
“你就别异想天开了,人家那是什么样的人物,那家里的女孩儿也是非富即贵,咱们家里这些,多是些疯疯傻傻的野丫头,可别冲撞了贵人。”
“话虽这么说,可娘娘也是点了头的呀。”
“这皇子回了宫,怎就娘娘不跟着一块儿回去呢?”
“这事可不好说,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几个夫人们凑到一块儿聊起了这件事,到没人怀疑这留言的真实性,毕竟之前有人求证到东安王爷跟前,那王爷也不曾反驳,若当真与皇家无关的话,恐怕王爷早就让人去拿了那传播流言蜚语的,送进去采石场了。
这边夫人们嘴上说着那是贵人,不该打扰,心里边却都想着,该如何上门去拜访,看能不能和这位娘娘搭上关系,甭管这位娘娘为什么不回宫,人家的儿子可是皇子。
她们也没打算叫自家姑娘得个青眼,嫁到皇家去,只想着有个和娘娘亲近的名头,日后好说婆家。
这边的夫人们还没商量个拉近关系的对策,那边刘文涛已经求上门去了。
“陛下有旨,臣如今已是定边将军,家中老妻携同儿女就快要随军到胡杨城了,只是那定边将军府中,如今温家老小还住着,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臣也不能强行驱赶,便一直住在军帐,如今臣的老妻儿女都要过来,总不能叫她们也住在军帐中,若重新买个宅子做定边将军府,这恐怕……”
范婉一听,便也察觉到刘文涛的为难了。
想想刘文涛也是凄惨,好歹是个二品的边疆大吏,结果混的连个住所都没有。
这定边将军府是有规制的,将军府也不仅作为居住使用,更是整个西北地区的军中机要重地,可如今的定边将军府中还住着前定边将军的家人,按理说,刘文涛是能将他们驱赶出去的,可奈何他们不仅是前定边将军的家人,更是当今皇后的娘家。
如今皇后虽然被软禁了,却没被废,刘文涛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所以如今只能用一堵围墙隔绝开了前院与后院,前院留作办公使用,后院则依旧住着温家人。
“实话说,这温家女眷已经到前头来闹了好几次了,前后院的门都给封了。”
刘文涛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范婉:“依夫人所见,这温家二子何时才能被押解回京,这皇后娘娘可还有起复的可能?”
范婉愣了一下,心说这事她哪里知道。
可面上却只是错愕,摇头浅笑:“此时问我倒是问错人了,对于后宫之事我一概不知,但既陛下封你为定边将军,那这定边将军府便该由你来居住,老将军为国为民,将军虽该体恤,但规矩就是规矩,总该遵守才是,定边将军府不仅是居住之地,更是一种象征,边民性格强悍,若想让她们服你,总要强硬些才行。”
刘文涛听了范婉这一番话,总觉得对于自己的问题,她好似顾左而言他,却又什么都说了。
“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范婉点点头:“将军心中有数便好,不过,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刘文涛不是蠢人,自然知道不能太过分。
如今宫中只有大皇子殿下一个皇子,在第二个皇子出生之前,他都要和眼前这位范夫人打好关系:“待臣妻到了,再叫她上门拜访夫人。”
“只管过来玩,我在家里也是清闲的很。”
得了范婉的态度,刘文涛这才起身告辞。
等刘文涛离去后,范婉才收了脸上的笑容,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扭头看向一直站在身后,已经将脸上的胡须给摘掉,露出他太监身份的秦恍:“寿哥儿约莫多久能到京城?那边都安排好了?”
秦恍抬手接过范婉手里的茶杯:“少说得二十多天,若仪仗速度慢的话,恐怕得一个月,不过陛下也怕夜长梦多,这速度该是快的。”
“哎,也不知寿哥儿这一路可舒坦,便是练了武,也是个孩子。”
范婉叹了口气:“我本该陪他一起回京才是,只是……我也有难言之隐,不知伴伴可能理解?”
“老奴知晓夫人苦心。”
秦恍对范婉不愿回京城的行为也很是疑惑,但见她宁愿赖在这苦寒之地,便知道她并非不想回京,而是不能回京了,再联想这位夫人之前的身份,秦恍想着,恐怕这夫人与陛下之间,有一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纠葛吧。
“夫人待小殿下极好,便是王爷还在,也只会感激。”
范婉笑着摇摇头:“我待寿儿如亲生,这辈子,我除了寿儿,再无其他孩子了。”
她站起身:“我只等着寿儿有朝一日,能接我回去了。”
秦恍自然知道范婉这话的意思,往前一步紧随在范婉身后:“夫人放心,小殿下早晚有一日,会将夫人风风光光的接回到京城去,届时,夫人所有的心不甘情不愿,都将不复存在。”
范婉抬手轻轻的扶住秦恍伸出来的手:“那本夫人,也就放心了。”
一直到了五月,太上皇的病情才有所好转,甄太妃三月薨逝,太上皇整整缠绵病榻将近两个月,水渊每逢月初便会到承德行宫来侍疾数日,除此之外,亦会叫宫中妃嫔轮着班的往承德行宫赶,这来来去去的,不过两个月功夫,那些妃嫔们眼睛都瘦大了。
太上皇年纪大了,再加上服用丹丸过多,轻微的朱砂毒素积攒在体内,这一次昏过去,也是因为惊怒过甚而导致的血冲天门,简而言之,便是中风了。
醒来后也是口歪眼斜,虽说说话没什么影响,可说两句就会不由自主的流下口水,最重要的是,他半身不遂了,右手和右腿直接没了直觉,只有左手能动。
自醒来后便一直处于盛怒之中。
水渊得知太上皇脱离危险,急急忙忙的从京城赶到承德行宫。
太上皇靠在床上直喘气,水渊见地上被砸碎的那些碗,连忙跑过去,丝毫不在乎太上皇身上的污秽,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叫太监再上一碗药,亲自端着喂他。
嘴里还轻柔的哄着:“父皇,便是再生气,也别和身体过不去,药喝了才能好。”
太上皇何时被儿子这般哄过。
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水渊趁他愣神,喂他喝药,一碗药下了肚,太上皇方才醒过神来,看着满眼关切看着自己的儿子,太上皇一时间竟有些心灰意懒,挥挥手,叫太医和宫人们都下去。
他自己则是喘着气,用健全的左手拽住水渊的手腕:“你的身子什么情况,你如今可知晓?”
水渊沉默了一瞬,点点头,眼底染上落寞:“知晓。”
“那你可知,这代表了什么?”
水渊再次点头:“知晓。”
“老二家的两个儿子,你看如何?”
水渊猛然抬头,双目满是诧异的看向太上皇:“父皇,我虽子嗣艰难,却并非不能生养,况且我如今正当年,何必这般着急?”
“皇帝无子,当社稷不稳。”
他蹙眉:“可谁告诉父皇,我无子?”
太上皇意外:“难不成你有儿子?”
“自然是有的。”
水渊脸上露出几分嘲弄:“这些年,甄太妃把持后宫,我便是有了儿子,又怎敢带入府中,我那皇儿,自然是随他母亲住在宫外,如今已经五岁了,聪慧非常,两岁时,便拜了林如海为师,如今我已叫林如海带着他回京城了,要不了几日,便可以带着他来行宫拜见父皇。”
水渊刻意将寿儿的年岁往小了一岁说,便是为了叫人不往康王嫡子身上牵连。
果不其然,太上皇一听说孩子都五岁了,水渊竟然从未透露过风声,便知道,这个儿子,这些年也是防备着自己的。
水渊没儿子,他担心,可一听说,他有儿子却不说,一直藏着,他第一时间却不是高兴,而是愤怒。
愤怒于这个儿子的阳奉阴违。
“我当真是……看错你了。”
太上皇浑身开始发抖,口水从嘴角流下,目光中带着怒意:“竟一直以为你是你们几兄弟中,最老实的。”
如今看来,反倒是最奸诈的。
水渊掏出手帕,细心的为太上皇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多谢父皇夸奖。”
他垂下头,贴在太上皇耳边轻声笑了笑:“也让父皇失望了,二哥的两个儿子,自然一辈子都是二哥的儿子,朕怎么敢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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