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跌落山涧,摔断了腿,坐骑也不知所终,再加上山上树木茂密,遮天蔽日的,便是大喊也传不了多远声音,这才没能及时找到王爷。”
说着,他重重磕头:“皇上您惩罚奴才吧,奴才罪该万死。”
康熙直接给气笑了。
瞧瞧这话说的,看模样好似满心忏悔,可仔细一听,却发现嘎昆的小心思。
上山是常宁‘非’要上的,狩猎是常宁‘非’要去的,他和巴海‘竭力’阻止,却没能阻止成功,所以‘只’能听之任之,任由常宁上山狩猎,最后‘意外’遇险,‘导致’跌落山涧,摔断了腿,‘这’才没能及时救到人。
可见这人长得憨厚,其实也是个不老实的。
但要说嘎昆撒谎,估计也是不敢。
毕竟常宁只是摔断了腿,又不是摔死了,日后恢复过来回了京,一戳就破的谎言实在是没必要,估计自己非要上山导致遇险是真,但嘎昆想要逃避责罚摘清自己也是真。
“巧舌如簧。”
康熙冷哼一声,只说了四个字就叫嘎昆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康熙也知道,此事怨不得嘎昆,常宁是个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对于他这个弟弟,他一直是纵容的,也很信任,常宁虽然出生没多久就没了额娘,可对他和福全,却很是恭敬,且对政务很不上心,倒是十分热衷习武狩猎,所以嘎昆说常宁非要上山,他还是相信的。ωWW.chuanyue1.coΜ
可相信归相信,却不代表他不会迁怒。
他就是觉得是嘎昆没伺候好,这才叫常宁上了山,还摔伤了腿。
作为一个好奴才,就得忠言逆耳才行,一味顺从着主子,那是奸臣所为。
康熙气的很了,对着嘎昆就喷了一通毒液,直说的嘎昆羞愧不已,恨不得手中有剑,能立即拔剑自刎谢罪,康熙也没想到有人居然能这么实诚,赶紧的叫人拦住他。
看着嘎昆那张长满了胡须,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一双纯真的眼睛。
康熙不由想起以前刚侍寝的良贵人。
犹记得那时候良贵人也是这般懵懂纯良,在他眼里是近乎单蠢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呢?
好像是在第二个孩子小产,八格格出身后就变了。
想到那时候范婉为了救八格格露出的神异,康熙垂下眼睑,遮掩住眼底的厌烦。
比起一个身负奇异,觉醒宿慧的妃妾,他更希望她只是个普通人,否则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因为良贵人失踪的事而闹得人仰马翻,直接报了病逝,只当是死了。
康熙思想开了个小车。
嘎昆跪了许久,也没等到康熙的判决,悄咪咪的抬眼瞥了一眼,见康熙竟然走神了,赶紧心虚的低下头来,而恰好康熙回过神来,就看见嘎昆垂着脑袋,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样。
骂了一通泄了气,康熙也不似刚刚那么愤怒了。
康熙也知道不该迁怒嘎昆。
可本该只是一件不算事的差事,从头至尾连个危险都没有,结果却叫人受了重伤,如今只能留在宁古塔养伤,坏他大计,叫他如何不生气?
可看着眼前满心愧疚的嘎昆,身形消瘦,神情憔悴,俨然已经强弩之末,到底没忍心再责怪,只罚了三个月的奉禄,就叫先回家修整一番了。
等嘎昆走后,康熙立即叫人喊太医,叫他们立即回家收拾行李,然后当日出发前往宁古塔,救治恭亲王常宁的伤腿,虽说嘎昆说随行的太医以及巴海府上的大夫一起会诊过了,可到底还是不放心,叫太医亲自走一趟才好。
所以在嘎昆不知晓的情况下,一行人就出发了。
只是,若是叫嘎昆知道了,也只会说一句‘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嘎昆:“……”
呸呸呸,他的宝贝妹妹才不是狗呢!
杨佳氏得了信,立即叫娘家侄子跑了一趟。
嘎西亥得了杨佳氏的信,先是不敢置信,随即就是狂喜。
身边的人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我要当阿玛了。”
嘎西亥迅速恢复冷静,说出了一个好消息来。
这消息其实他在家中的时候就知晓了,只是那时候未满三月,不宜宣布,于是一直瞒着,如今得了小妹的消息,下意识的将这件事拖出来做挡箭牌。
不过,好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如今说出来也不算突兀。
“真的?”
旁边的人先是一愣,随即抬手就拍了嘎西亥一巴掌:“好啊你小子,终于抱上儿子了。”
“是儿子是闺女还不晓得呢。”
嘎西亥憨厚的笑道,只是神情中的雀跃,还是能看出,他的心情是真的好。
“甭管是小子还是丫头,只要开了怀,后头还不是想生多少生多少,再纳两房美妾,多子多孙才是服气。”
说着,那人叹息一声摇摇头:“再说你家的姑娘长得必定不错。”
这话说的依据是良贵人。
因为康熙的一系列操作,良贵人早已美名远扬,宫里宫外都知道良贵人的美貌。
“承蒙吉言,承蒙吉言。”
嘎西亥面上是纯然的高兴,仿佛真心觉得自己的妹妹如今就被康熙藏在盛京行宫为国祈福似的。
康熙得知此消息时沉默许久。
温小蝶是真的怀孕了,如今恰好三个月,正是宣布的好时候。
所以嘎西亥的行为并不突兀,甚至理所当然,康熙不免有些失望,他倒是希望良贵人联系家人,这样也好顺藤摸瓜找到她,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两三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天地会都快被嘎西亥给抓光了,也没见个人影来。
康熙沉吟片刻,才开□□代:“继续盯着觉禅家,尤其阿不鼐。”
“是,奴才遵旨。”
说完,那位前来禀告的密探悄无声息的退下。
康熙坐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拿起朱笔批改折子,比起政务,良贵人之事不过一件小事罢了,不值得为之思索过多。
也是康熙的思维盲区。
他总觉得天下子女都是以父为天,哪里能想到,这觉禅家就连儿媳妇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却只瞒了阿不鼐一人,所以所谓的监视,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得了自家小妹的消息后,嘎西亥心里就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原来共产会真的和自家小妹有关系。
更甚者,依照吴家父子所言,这共产会就是自家小妹一手创办的,之前他虽然听在耳中,却还是心存疑虑,可如今小妹送来的信,上面的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吴家叔侄说的是真的。
不过,小妹信中几番交代,一定要瞒着阿玛的事,也叫嘎西亥心中一凛,行事愈发小心。
辞别同僚,兴致勃勃的回了家。
同温小蝶温存一番后便去寻了杨佳氏,话里话外表达了对这一胎的重视。
杨佳氏面上拿着婆婆架子,可说话却也好似话里有话,亲手给嘎西亥倒的奶茶也是范婉叫人送回来的,嘎西亥抿了一口后就直接一口闷。
晚上阿不鼐回来,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自从良贵人失踪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的。
既无颜面对圣颜,又不敢与其他内管领提,毕竟当初良贵人上位,这些人也是出了力的,还得了个皇子,若是叫他们知道贵人和皇子都失踪了,怕是撕了他的心都有。
如今那些内管领还只以为良贵人和八阿哥犯了错,这才被送去了盛京,但皇上言语间多有维护,未必没有翻身的可能。
就连众位皇子与妃嫔,恐怕也只有五阿哥胤祺以及四阿哥胤禛知道,良贵人和胤禩早就不知所踪了。
另一边范婉可没时间理会到宫里的娘娘和阿哥们怎么想。
她如今正忙碌着雅克萨的防务工作。
自家人知自家事,彭春被抓,意味着清廷彻底失去了雅克萨的控制,可问题是俄罗斯不知道,被俘虏的毛熊大兵多达三百人,还大多数都受了伤。
范婉提倡善待俘虏,于是让人给他们治好了伤,然后戴上手铐脚镣送去开荒种地去了。
这些毛熊大兵就是之前欺负瓦列里那群人。
当初他们怎样嘲笑瓦列里,现在孽报全都回到了他们的身上。
远在莫斯科的索菲娅摄政王被战败的消息给气的歇斯底里,她疯狂的叫嚣着反攻,可下面的大臣们却起了退缩之心。
若说之前的红衣大炮让他们忌惮的话。
那么这一次前线传来的新式武器,就叫他们感到恐惧了。
几乎不用时间换弹的瞬发武器,那神奇的子弹,还有那踩上去就会爆炸的地雷,都是他们只听说过,从未见过的,神秘的东方国度,一如传说中,强大的让他们望而生畏。
同东方国度开启战争,就是一个错误。
索菲娅摄政王疯了,她想要俄罗斯帝国灭亡,想要所有俄罗斯百姓去死。
他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是时候迎接他们伟大的彼得沙皇回莫斯科王宫了。
范婉一直防备着俄罗斯再发启攻击,只是意外的是,这一次毛熊大军撤退后,就再没有反攻的迹象,倒是给了雅克萨不少休养生息的时间。
趁此机会,大力发展,以及宣扬他们的理念。
人都说宁古塔乃是极恶之地,莫说人了,就连牲畜能活下去的都少。
可自从范婉到了宁古塔后,头一回,一整个冬日过了,宁古塔没有死人,就在他们兴奋不已的时候,一路商队到达宁古塔,那长长的车队上不是别的,而是盐和糖,还有不少布匹。
不是什么绸缎,而是最普通的棉布与麻木。
可就算这些,也叫宁古塔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情。
试问谁不想穿新衣呢?
哪怕罩衣买不起,好歹能扯点儿布做点儿贴身肚兜亵衣之类的。
没钱没关系,她们有工分啊。
拿着自己的签签,去供销社买布和盐,欢天喜地的回了家,原本脸上的愁苦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洋溢的喜悦。m.chuanyue1.com
而于此同时。
带着商队来到宁古塔的管事摘掉头上的帽子,露出半个光秃秃的脑门。
“小子吴为有,见过范先生。”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吴家子侄。
范婉连忙扶着他的胳膊,笑的格外和煦:“都是同志,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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