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掩饰,也并不想让别人太过于深入探究,所以语气平淡好似在介绍普通人。
但廖拯可没有被他这风轻云淡的的口吻给忽悠过去。
他哑然片刻,然后惊讶道:
“明尘公主!就是玉恒兄一直……”
“说正事。”南宫玉恒抿了一口下仆刚送上来的热茶,毫不犹豫打断了他,不给他接着说下去的机会。
谁不知道他找月璎找了十二年,如今找到了,他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公告悬赏给撤了,这些年在各地布下的信息网也跟着撤了一部分。
没找到时恨不得所有人都认识月璎的脸,任何可能找到她的机会都不想错过,找到之后倒是希望没有人记得明尘公主,让她可以安心待在自己身边,以防他人觊觎。
廖拯当初对找月璎这件事情也使了很大的力,如今却是最后几个得知月璎已经回来了的消息的人,他有些郁闷,但同时又为南宫玉恒感到开心,寻找多年的人总算是找到了。
他对月璎是如何回来的很是感兴趣,毕竟当初他为了找月璎可谓黔驴技穷,他完全怀疑世界上压根没有这样一个人,不然如何会世人不记得、消失了也了无踪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不济好歹也留下些消息,月璎却凭空蒸发了一般,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无从下手去找寻。
也莫怪南宫玉恒出门一趟也得把她稍带在身边,生怕一不留神又消失十二年,那廖拯真是怀疑他会不会彻底疯掉。
但他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只好先压一压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将注意力转回了正事上:
“这次的妖魔怪就怪在什么事情都没做,既没惹乱子,也找不到出现的理由,仿佛只是路过,要不是我的铃铛响了,我也不会发现他的存在,等我赶去的时候他明知被人发现了却不逃走,远远观察了我一会儿才离开,实力很强我看不出深浅,没敢贸然出手。”
他语气严肃,顿了两秒又补充:
“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妖魔,感觉只要他想,完全可以立马解决我,约莫是觉得我没有威胁,所以并不在意,也没有动手挑事的意思。”
“说的这么玄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夸他。”南宫玉恒一边听,一边思索。
还不忘扭头对月璎解释:
“廖拯天生对妖魔的气息十分敏感,在雨国大多数地方都设有探魔铃,一旦有妖魔异动,哪怕相隔千里也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是赐福的能力?”
“是。”廖拯温和回应,心中感慨南宫玉恒这种冷面少语的人居然会费心给别人解释这些事情。穿书吧
月璎了然,也只有神赐之人才会有如此逆天的能力了。
而且这样的能力,简直就像是神明专门针对妖魔而赐福下来的,月璎有理由怀疑在这个世界里神和妖魔确实是死对头。
而人类更像是神的孩子,神明一边保护凡人,一边降下赐福鼓励人们打压妖魔,至于神们为什么不自己下来直接解决妖魔,可能是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禁忌,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神私自下凡是有罪的。
南宫不知道月璎自己一个人在瞎琢磨些有的没的,看她面色凝重还以为是听了廖拯的话在担心之后的事宜,所以轻轻拉过她的手握住以示安慰。
月璎有些莫名,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牵住她,不过在回溯里早就已经习惯了和他拉手手,所以并未排斥,习以为常的回握,心无杂念。
这倒是惊呆了一旁候着的几个仆从,也还好廖拯看不到,不然估计也直呼不可思议。
他可从没听说过南宫玉恒接触过什么女子,当然也没有喜好什么男子之类的癖好,真要说的话,他更像是一个隔绝世界的人,总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气,头顶也总是乌云一片仿佛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和他独处时很容易变得沉默和郁闷。
南宫玉恒沉声问:“所以他还在吗?”
廖拯来信里说,这次出现的妖魔就是在祁鹤城郊外发现的,祁鹤城是廖拯的家,在这里他布置了最多的探魔铃,而这个妖魔就这么堂而皇之出现在此,毫无忌惮。
最令他不甘心的是:
“在,一直在附近,铃铛声音大得我头疼,而且好像不用睡觉一样,一直在四处徘徊,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长什么样?”
“你问我一个瞎子?”他指了指自己眼睛上蒙着的绸缎,语气怪异。
“不是一直在附近徘徊吗,除了你就没别人见过?”
“……还真没有,行踪不定,虽然没有刻意在躲,但也不是想抓就能抓住的。”
越说越玄幻了,也许是因为廖拯口里奇妙的描述,因为他那在最危险的地方肆意游走的行径,神龙见首不见尾,也许是因为他目前为止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月璎愈发好奇起来这个被廖拯和南宫玉恒严阵以待的妖魔到底何方神圣起来。
南宫玉恒眼眸微眯:“那我亲自去抓来看看。”
“玉恒兄能出手当然是最好的。”廖拯嘴角扬起,好似放心了的样子。
自打他认识南宫玉恒以来,就没见过他失手,无论是权谋对人,还是武力降魔,南宫玉恒都绝对值得信任。
“不过玉恒兄还是要小心谨慎,一来这次的情况前所未见,二来您身份尊贵,出事了我可担待不起。”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提醒道。
“我出事了不需要你担待,”南宫玉恒起身,“明尘殿下出事了你才真的担待不起,我把她留在这儿,你照顾好她。”
“我留下吗?”月璎也连忙跟着站起来,虽然理解南宫玉恒带着自己不方便行动,但也为失去了见到妖魔真面目机会感到惋惜。
“放心,廖拯虽然是个瞎子,但做事还算靠谱。”
廖拯哑口无言,只觉得自己毫无地位可言,实在可悲。
月璎愈发意识到南宫玉恒还是个隐形的毒舌,每次介绍别人时都若有若无带上两句看似平淡的吐槽,例如上次说福玉公主没脑子。
说起福玉公主,上次见面后就再没见过她,本以为她会第一时间找上门来对南宫玉恒表明心意,没想到还是挺能忍的。
月璎感觉有点怪怪的,反思自己撺掇福玉公主向南宫玉恒表白是否不太对劲。
“天亮前我会回来的,殿下好好休息就行。”他交代两句,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甚至没有走正门,直接御风而起,衣袂翻飞,清冷月光下出尘气质仙气飘飘,不似凡人,眨眼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月璎呆呆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暗自咂舌,实在是羡慕至极,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帅气离场方式吗?可惜她连蹦跶都费劲。
“明尘殿下不必挂心,玉恒兄既然说了,就必然会准时回来的,他是个践守诺言的人,请殿下跟我来,到客房好好休息,醒来就能再见到玉恒兄了。”
廖拯走到她身边温言劝解,他理所当然地觉得现在月璎应该十分担心南宫玉恒。
毕竟两人情深意重,分离十二年才刚刚重聚,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觉得肯定不舍得分开哪怕一秒,所以他也是善意的安慰。
“哦好的,麻烦你带路了。”
月璎点头,一时有些愧疚,要不是廖拯这么说,她差点忘了应该担心一下南宫玉恒的生命危险。
但这也不能怪她无情无义,毕竟在她的思维里,南宫玉恒可是这本书的四大主角之一,怎么可能会突然出事,最多受点伤,也当作是变强路上的些微挫折了。
既然明知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没有担忧挂心的说法了。
所以她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不得不说,不愧是雨国商业最发达的地方,府邸里看起来低调平常的物品都可能价值连城,连客房的床榻用品摸起来都不太一样,床被柔软细腻的料子,月璎浑身舒坦,第二天还犯懒睡到白日当空。
许是体谅她连夜赶路辛苦,一直没人来打扰她的好梦。
自己打开门,外面有婢女一直守候着,见她醒了就恭恭敬敬服侍好,打整好后才引着去了后院用膳,应该是后厨配合她起床的时间新鲜做的菜,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她兴致勃勃坐下来吃了两口,才想起来问一句:
“南宫……国师大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和廖大人在正厅议事,说是殿下醒了第一时间就去告知他,殿下需要奴婢再去问问吗?”Μ.chuanyue1.℃ōM
月璎:“不……”
“不必了。”不等她说话,南宫玉恒长腿已经跨入门槛,昨夜的衣服已经被换了,身上是难得一见的浅白色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将他挺拔的身型完美衬托出来,神采奕奕完全没有一夜未眠的倦色。
月璎有些羡慕他的好精力,据说许多大人物睡觉时间都很少,能用最少的休息时间保持最充沛的精力,虽不知是真是假,但至少南宫玉恒确实是这样的。
婢女请安后恭敬退下,颇有眼色地将空间让给两位。
“殿下睡得不错,食欲也不错,看来也并没有为徒弟挂心。”
他随意地拉过一只凳子坐在月璎侧旁,声音明明平淡,却平白无故被月璎听出来一股幽怨的味道。
他也只有这种时候会想起来利用自己徒弟的身份,大概是在博同情卖可怜。
月璎好笑,同时有些心虚,她睡了一宿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现下更是嘴里塞满了美味,确实不像是徒弟在外有可能遭遇危险该有的表现。
匆匆咽下嘴里的东西,她狡辩:
“当然了,作为师父还不清楚徒弟的实力么?何况临行前你还特意给我展示了,若是再担心得寝食难安,岂不是对你最大的不信任?”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觉得格外有道理,还不自觉点了点头,愈发理直气壮起来。
南宫被她逗笑。
“怎么样,见到了吗?”月璎边吃边问,实在是美食不可辜负,好奇心也同时需要满足,只好一心两用,也省得南宫玉恒又说她不关心他。
南宫轻叹了口气,单手支着下巴,难得有些郁郁:
“没见过这么能躲的,追了一晚上没见到影子,确实是有两把刷子,而且他对魔气的掌控简直是出神入化,想释放就释放,想收敛就一丝都不会溢出,一时大意还被他设下陷阱摆了一道。”
“陷阱?”月璎惊讶,“没有受伤吧?”
“无碍,他并不想伤人,只是些障眼法罢了。”
“那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月璎心里好奇得直挠痒,恨不得立马就得到答案,“难道就是来闲逛的?”
“说不定呢,”南宫玉恒瞥她一眼,笑道,“妖魔并非野兽,他们和人类一样,甚至比人还要聪明,也并非所有的妖魔都以作恶为乐,有的妖魔志不在此,甚至也有可能喜欢上人,做些善事也不一定,心情好时四处游历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这个妖魔也不伤人,何必大动干戈一定要抓住他呢?”月璎才刚问出来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果不其然,南宫淡淡道:
“如果他是在别的地方,那我自然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会不会伤人,但既然出现在雨国,那我就不能给他留下任何作恶的机会,不出事自然是好的,出事了再去处理,必然会有人为此付出本不该付出的代价,尤其是那些无辜的百姓,简直是飞来横祸,而这一切可能仅仅是因为我不够重视。”
“对待妖魔,始终不该抱有不应有的期望。”
月璎呼了口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她承认刚才问的问题太幼稚了。
南宫玉恒含笑看她两腮吃得鼓鼓的,还认真点头的模样,心里微暖。
从前都是他独自做决策,面对举国上下大小事宜,都得由他来定夺、拿主意,尤其是一开始,推行改革和旧官员清洗,他冷面无私为百姓考虑,也得罪了许多人,遭到了许多抵抗。
若是彼时也能有月璎在身畔点头赞同,给他做出的决策一些意见,提出任何绝妙或天真的质疑,他都会轻松自在许多,也不必夜夜心情沉重得难以入眠。
有人陪与无人陪,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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