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洪涛换好了没有军衔的海军制服,迈着大步走出楼门,市场里的噪杂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几百人眼巴巴的看向这边,绝大多数都是问询的眼神。
他们搞不明白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出个门还搞这么大阵仗,需要用一大串装甲车接送,可又非住在流民聚居区里,太能装逼了吧!
有少数人大概知道洪涛穿得这么整齐是要去做什么,此时也没有交头接耳,他们很想知道这位名声显赫又平易近人的大侠还会不会回来,此去凶吉如何。
“如果我同意了,是不是就会先被羁押在内务部的监狱里,用不用带上被褥?”
洪涛没有趁机发表个慷慨激昂的演说去博同情分,这一切和流民们关系不大,此时煽动民意也意义不大。听完了贾子依的大概介绍之后,最关心的还是今晚会睡在哪儿。
“开庭之前您可以去后海的小院里居住,由空勤团保护安全!”贾子依抿了抿嘴唇,今天这个差事是她主动要求的,不管审理结果如何,都要保证这位老人能得到最好的照顾,让别人来不放心,包括蓝玉儿和王简。
“呦,这个地方我倒是没想起来,焦樵有心了……你们俩也听见啦,我可能有几天不回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记住出太阳多晾晾被褥,有机会再买两张床,我不太习惯和男人挨着睡。成,走吧!”
以前倒是听周媛提起过焦樵修复后海小院的事儿,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住进去,应该算个好消息。但这里的家也不能荒废,笨猪和沈万三的个人卫生有点小瑕疵,必须叮嘱叮嘱。Μ.chuanyue1.℃ōM
“忠哥,你说鼠哥万一输了官司还会回来吗?”看着装甲车队掉头走远,沈万三用胳膊肘碰了碰笨猪,提出个很现实的问题。
众所周知,被联盟判刑的人都会扔到矿山和油井服苦役,干的还是最危险、最累的活儿,死亡率有点高。如果洪涛输了官司,以他的年龄基本就回不来了。
赢了呢,可能更回不来。前任理事长在法庭上赢了,还不乘胜追击啊,再平易近人的理事长也不可能住在流民区里,他乐意政府也不允许。
“……你看家,我出去一趟!”笨猪想的眼珠子都圆了,也没想出靠谱的答案,干脆不想了,转身去套车,准备回运输公司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胡杨。
不管输赢都要做好下一手准备,即便鼠哥被扔到矿山或者油井服苦役,也得想办法把人弄出来,然后离开这块让人脑袋疼的地方。
去哪儿活不是活儿啊,在疆省就是一群流窜犯,大不了就重操旧业。只要鼠哥在,能混多好不清楚,反正不会混太次。睁眼闭眼,很快就是一辈子!
按下笨猪和胡杨一伙人暂且不表,先说说洪涛这边的质询。装甲车队很快就拐进了成贤街的西口,远远看去,有一群人站在理事会大门口,领头的一男一女。
男的褐发灰眸,身材中等,现任联盟秘书长,蓝迪.卡宁汉。女的身高足有一米七,长发盘在头顶,修长的脖颈配上铁灰色的套装裙,气质挺拔。只可惜右臂有些僵硬,还戴着白手套,联盟理事长,初秋。
转眼十一年了,洪涛这是第一次见到初秋。刚到疆省的那几年,时不时做梦时还会浮现出这个女人的音容笑貌,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印象也淡了。穿书吧
“还成,比我想像的要年轻,看来理事会的工作还不是太累。”下了装甲车,洪涛率先走到了初秋面前,主动伸出了左手,很平静的问候着。
如果有可能,初秋坚决不想再和洪涛当面相见,不是恨,而是怕。她怕见到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脸,更不知道见面后该说什么,甚至拿不准是该表示久别重逢的欣慰呢,还是要故人相见激动落泪。
“……你倒是老了不少,身体还好吧?”可是真的见到之后内心好像也没什么波澜。
个头还是那么高大,笑容也依旧是那么欠揍,唯独面容变了不少,更丑了!也不能算丑,应该说是更凶了,一张嘴还少了两个半颗门牙,又有点滑稽。
“还成,至少要比这个谢顶的家伙强些!也不光是蓝秘书长,在场的各位好像都缺乏锻炼,要不就是伙食太好了!”
两只手轻轻的握了握,没有过多停留就松开了。到底是谁先松的,真说不清,也有可能是双方一起松的。接下来就是政府这边了,洪涛对蓝迪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人家头顶刚露出点平地,就无情的遭到了奚落,还是地图炮。
蓝迪确实发福了,不光头顶,腰腿等各个方面看上去都粗了一圈,唯一不变的就是浑身黑毛,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摩擦声。
“那是,野狗就是比家养的瘦,饥一顿饱一顿,搞不好还得挨揍,太胖了跑不动!”
和刚刚的以礼相待完全不同,两个人虽然嘴上都没客气,但身体很诚实,紧紧拥抱在一起,还使劲儿拍了拍对方后背,流露出来的表情半点和礼仪沾不上边。
对于这种老朋友见面热烈拥抱的情景,在场的大部分联盟高层都不觉得惊讶,也不觉得奇怪。虽说十年来联盟人口增长了好几倍,后起之秀也不断涌出,但坐在高位上的至少还有三分之二是复兴联盟时期的老一代。
在他们的记忆里,蓝迪和焦樵就是洪涛的左膀右臂,孙建设和刘全有则是政治同盟,再加上个林娜,不仅有效的控制了救援队,即便到了复兴联盟期间也是很和谐的团队。
假如洪涛当年不诈死远遁,继续留在联盟,在是否吃唐僧肉的问题上还真不太好定论。当然了,只是不太好定论,谁也不敢保证。关系再好,当面临丧尸病毒的时候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但也有人很愤怒,何婉君突然感觉到一股气场正在向外扩散。斜眼看了看,果然,初秋的右手正在身后轻轻颤抖,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剧烈。
为了不让干妈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何婉君撑起了遮阳伞,顺势挡住了初秋的视线,用不引人注目的眼神交流了几下。
自打被从平难军里换回来,何婉君就一直把那个大个子男人视为最亲近的人。做为一个哑巴,她天生对外人有抵触和不信任感,唯独对洪涛没有。
刚到救援队的前一个多月,几乎只和洪涛用手语磕磕绊绊的交流,如果有哪天没看见就会从心底里产生孤独、失落和害怕的情绪,吃不香睡不稳。
洪涛为什么假装飞机失事她不清楚,也没问。洪涛不让和任何人讲,她就足足把这个秘密隐藏了十年,即便对初秋也没说过一个字。当然了,通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来问她的。
政治上的事儿她是真不太懂,也没怎么关注过。不是不想是不能,联盟不可能要一个不会说话的官员,这一点她在很小的时候就非常确定了。
如果不是干妈的收留,她可能会去图书馆里找个工作,只要别和人接触太多就成。至于说保皇派、改革派、中立派到底为什么一直争斗,她只知道表象,从来也没想过内涵。
干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呗,自己的命是洪涛换回来的,美好且短暂的时光,包括一身的本领也是洪涛教的。干妈是洪涛的妻子,听干妈的理所应当!
现在洪涛回来了,本该和干妈团聚,可是两个人却视如陌路,见面之后的亲密程度还赶不上蓝迪,这让何婉君很迷茫也很苦恼,有点不知道该帮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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