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言岁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乌蔓刚处理完唐歆送过来的一摞文件。
正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
看清来电显示,她就那么盯着手机,没动。
直到屏幕黑下去又重新亮起来,一直亮,她才终于点了接听,“喂?”
回应她的却是庄言岁压抑的哭声,“乌姐姐,你能抽空陪陪我吗?”
乌蔓下意识地拧眉,“你怎么了?”
“乌姐姐,我好疼!”
“我好难过!”
“我好痛苦!”
“乌姐姐,我该怎么办?”
乌蔓心里多少是有些联想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庄言岁催心肝般的声声哭诉,她就是做不到置之不理。
默了没多久,她问,“你在哪儿?”
乌蔓的脚还不能开车,不过她没叫常欢,只吩咐司机随便开一辆物流车到公司侧门等她。
等车子载着她开到了距离公司两公里外的十字路口,她下车等了不多一会儿,唐歆的车就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唐歆本来就对她这段时间的行踪深感诧异,今天这一出,她更是觉得不能不问个明白了,“乌总真不打算跟我分享一下吗?”
饶是心不在焉,乌蔓也秒懂了唐歆的意思。
只是,该从何说起呢?
就那么笑了一下之后,乌蔓侧目看她,“话说你甩你那个劈腿男前任也有三年了吧?”
“怎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真打算单身十年?”
唐歆顿时回过味儿来了,“乌总,这节奏不对吧?”
“你不想说也别往我身上扯啊!”
欲盖弥彰的意味太明显了!
乌蔓还是笑,“也不是不想说,是没什么可说的。”
唐歆显然不信。
不过不等她再问,乌蔓就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做出了一个绝对精辟的总结,“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我爬上了某大佬的床,被大佬的未婚妻发现了,此刻正召唤我前去!”
这话她说得轻佻又玩味,再配上一张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疯狂心动的脸。
活脱脱资深渣女一枚。
还是妖艳贱货那一款的。
唐歆一时被勾了魂般,半天回不过神来,“乌总你开玩笑的吧!”
“真的!”乌蔓反而被逗乐了,愈发轻飘飘地说了句,“比金子还真!”
之后唐歆半天没作声!
其实这阵子她耳朵里也没少刮到些风言风语,也当然,类似的闲话,风凉话,脏话,自打她做了乌蔓的助理以来,就没少听到过。
不过这三年,恐怕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乌蔓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在她眼里,乌蔓就是时下最流行的美强惨的代名词。
所以,不管刚才她听到的话是真是假,她的内心都不会有一丝的动摇,更谈不上轻视,“那我前面路口调头,送您回公司或者回家休息都行!”
哪有做下属的亲自把老板送去给人欺负的道理!
这话一出,乌蔓好一会儿都没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唐歆打了转向灯,正准备变道,乌蔓突然清清淡淡地出声,表了态,“不必。”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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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言岁的车就停在江边。
最后一段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开过来的。
她以为自己能独自消化!
她以为自己能面对!
所以才在天亮之后,带着满满一后车厢的礼物来了凤家。
凤爷爷和凤伯母,即便是管家和佣人,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可偏偏就是她满心满眼爱慕着的那个人,一如既往地冷淡,仿佛连眼角余光都不肯多分给她一寸。
如果是从前,她还可以说服自己,他天生就是这样疏离的性子,对谁都是同一副波澜不兴的冷面孔。
可是今天不行!
在她看过了那张照片之后,她做不到了!
哪有什么天生的冷情冷性,只是因为他的柔情蜜意,全都给了另外一个女人罢了!
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公开呢?
一想到凤庭屾随时都有可能把那个女人带到人前,甚至娶了她,而自己从此以后连远远地看着他都不能够,庄言岁就难过得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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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乌蔓拉门下车的时候,唐歆一脸犹疑地叫住了她,“乌总!”
深吸一口气,唐歆正色问,“非去不可吗?”m.chuanyue1.com
乌蔓展颜一笑,“临阵脱逃可不是你老板我会干的事!”
“可……”唐歆顿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未婚妻而已!”
“结了婚还可以离呢!”
“乌总,加油!”
“我看好你哦!”唐歆做了个捏拳加油的动作!
乌蔓愣了愣,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拉开车门下了车。
刚靠近白色车身就听到了压抑的啜泣声。
从她接到电话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钟头过去,庄言岁竟然还没止住眼泪。
由此可见,她有多伤心!
并没犹豫太久,乌蔓举手敲响了车窗,“庄小姐,你还好吗?”
几乎是一下车,庄言岁就一头扑进了她怀里,“乌姐姐,我该怎么办?”
瞬间从梨花带雨哭到撕心裂肺,直至喘不过气来,“屾哥哥……屾哥哥…他外头…有人了!”
乌蔓声色不动地站着,始终想不通骆赫为什么没有直接把那张照片发给庄言岁。
俗话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如果庄言岁此刻就是找她来摊牌的,她心里或许还好受些!
结果却完全相反,庄言岁显然是把她当作了唯一信赖的倾诉对象!
其实刚刚一路上她都在想,该怎么开口捅破这层窗户纸。
迟疑中,乌蔓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夜里。
她好像也是这样伏在凤庭屾怀里哭的。
所以上帝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云端盯着,一刻都没错过这污糟人世间的狗血纠葛。
她昨天才偷了人家的,今天立马就得还回来!
乌蔓一向来就不大会安慰人,要安慰被她自己伤害的人,那就更难了!
她能做的,就是用尽全力站稳了,支撑住自己的同时,也承受住庄言岁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连脚疼麻了也没挪动一下。
远处,桥上,黑色奔驰车里,凤庭屾正透过车窗俯视着江边的两人一车。
如工笔画般的眉目之间,神情难辨,看不出喜怒。www.chuanyue1.com
很长一段时间内,车里安静得只有冷气从出风口吹出来的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不久,他终于出声吩咐道:“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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