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役下来,齐国四十万大军,撤退回去的不足七万人,也就是不到两成,而且个个带伤,战心崩溃。
其他人,不是死在战场,就是溃败到了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去了。
但事后两国打扫战场之余,确认那些下落不明的,不过寥寥。
吴铁军得胜回军,全速疾驰,可来到原战场之地的时候,却发现两国军队还在豁命厮杀,一个个都几乎站立不稳。
但大齐的断后亲卫队,由始至终,竟未稍退一步,以大秦吴铁军麾下最强精锐,竟也未能拿下齐帅的最后底牌。
地面上早已遍布尸身,触目惊心。
但轮到人头数,秦军一万两千精锐,现在还在战斗的,还保有战斗力,大约一半左右;这是吴铁军临走留下了那些药丸子起的功效。m.chuanyue1.com
而齐军一万精锐,战至此刻不足两千之数,落在全面下风,兀自高呼酣战。
大军铁蹄震动地面,轰隆而来。
吴铁军率军回来。
面对大军包围,四面无路,齐军依然不肯放弃。
因为他们知道,此刻停战,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继续战斗下去,反而能为自己多捞一点本钱回去。
此时此刻,活下去是谁也不想的奢望,就看能不能多带走一个对手,亦或者是好几名对手了。
“都是好汉子!”
吴铁军看到战场的惨烈,忍不住闭上眼睛,却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令:
“弓箭手!”
刷的一声,万箭上弦!
齐军将领疯狂大呼:“吴铁军,这般对垒,你敢放箭?!”
而秦军那边,为首的将领亦是厉声疾呼:“大帅!让我们战到底吧!对手挺爷们的,让我们送他们最后一程!”
“傻逼!等下军棍伺候!”
吴铁军怒骂一声,毫不犹豫下令:“放箭!”
此刻上手射箭的全都是神射手,即刻箭如雨下,竟罕有什么误伤,尽皆命中敌军!
吴铁军铿锵军令在惨叫怒骂声中响起:“大秦亲卫,后撤百步!”
他这是要以箭雨,彻底解决面前这批可敬的敌人。
就算敌人可敬又如何,敌人始终是敌人。
可以在战后善待他们的尸体,但是……战中但凡有一点手下留情,都可能造成己方巨大的伤亡,甚至整个大战略的失误!
战场中,秦军首领听到撤退命令后,竟然迟疑了一下,眼神复杂而痛楚的看了看对方将领。
这个人,指挥着他的兄弟,给自己的兄弟们造成了惨烈的杀伤!
即便有神药相助,依然被对方拼掉了六千多人!
他对此人恨之入骨,无比渴望将其终结在自己手里,亲手为兄弟们报仇。
即便是此刻,仍旧是不改初衷。
但对方的战意,也让他不得不佩服,的确是一军中好汉,铁血男儿!
真的要任由这样的好汉,在最后时刻,这么憋屈的丧命在弓箭下,一身本事,全没有用武之地?
将心比心,这个结果让他感觉自己很是悲凉,以至于他站在那里,倍显犹豫。
对方将领则是挺着杀红了的双眼,向着这边看来。
他也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下令,全军突进,缠住后撤的白蟒大队,能杀一个算一个?
但他同样一眼看到了对方眼神中那种复杂的情感。
这魁梧的汉子愣了愣,通红的双眼中,缓缓浮起来一点笑意。
口中却厉喝道:“秦狗!下辈子,爷必杀你!”
秦军首领深深吸气,轻声道:“下辈子,若有可能,还是做朋友吧。”
说着,肃然挺立,敬了一礼。
对面的齐军将领哈哈大笑,手拄着断掉的大刀,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不错!”
“想不到在临死前,竟然还能交个朋友!”
“走吧!”
他挺直了身子,喝道:“弟兄们,归队!列阵!”
此刻的齐军残部已不足一千,多人身上已经如刺猬一样,但听到这一声命令之余,无论伤势沉重如何,仍旧鼓动最后一口气冲过来,无任一瘸一拐,亦或者干脆爬着过来,全都在向着这边靠拢。
“大势已去,便是再杀几个人,也于大局无济于事。”
“今日,我等为国尽忠,已经尽了最大心力,问心无愧了。”
“对面的,若有一日太平盛世你还活着,记得来告诉老子一声,老子等着你丫的!”
“哈哈哈……”
他仰天长笑,转头对吴铁军道:“吴大帅,给你省下几支箭吧!咱们自己走!”
话音未落,一只手抓住头发,另一只手横刀一抹,竟是干净利落的切断自己的脖子,那只手提着自己的脑袋,精准地向着吴铁军这边扔过去。
明明是断首而亡,颈腔中却没有多少鲜血涌出来,只因他连番大战,受伤无数,更曾数度动用燃血秘法,催鼓战力,他体内鲜血早已经近乎干涸了。
便是催命弓箭不临,只待一口气松弛下来,仍旧难免气空力尽,衰竭而亡!
秦军有风印的药丸子为辅,续战之能早已超出正常战阵极限,他们若非采用这等极端的法子,焉能支撑到此时此刻!?
剩下的齐军齐声大呼:“兄长慢走一步!”
纷纷拔刀自刎。
又有地上不能动的急声大叫:“且先送我一程!”
噗噗噗,一把把钢刀落下。
最后一个人,就只剩一条胳膊,仍自提着刀,认认真真的寻找自己人,找到还有一口气的,就送上一刀,再附赠一句:“等我!”
然后再寻找下一个!
偶尔遇到秦军还有一口气的,则是恍如不见,径自走过。
如是转了一圈,确定左近再没有自己人活口了,将生命余韵归于哈哈一笑,大笑道:“我来了!兄弟们莫要走远,我怕黑!”
话音未落,横刀断首,毫不犹豫的切上自己咽喉,身子软软倒下,与自己兄弟们同归大地尘埃。
再无声息。
吴铁军自是早已经制止了放箭,只是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眼眶不免有些泛红,仍自沉着下令:“打扫战场,首先搜寻确认我方未死伤员!即刻!最快速度!”
“是!”
“那这些齐军……”
“留着吧!”
吴铁军轻轻叹息,旋即缓缓脱下帅盔,深深一鞠躬,轻声道:“安息。”
夕阳下,残阳如血,风萧萧,吹起残旗,依旧在风中呼啸作响。
“好好收敛齐军壮士遗体,尽量找齐身躯,重点搜罗左证其身份的证物,打造棺椁,准备军魂送回。”
“是!大帅!”
“我军将士遗体,务必仔细对待,莫要让将士血肉,与齐国将士混在一起。”
吴铁军轻声道:“我们是秦国的,他们是齐国的。此番落到九泉之下,莫要让他们……再纠缠不清,一世为仇,已经太多!”
“是!”
“此为一等军令,有所误,立斩不赦!”
“卑职明白!”
“打扫战场!”
吴铁军扔下一句话,径自迈步走进了战场,亲自参与为兄弟们收拾遗物遗容。
他背对众人,一个人沉默的收拾,肩膀微微颤抖,一滴滴眼泪,悄然滴落在雪地上血地上,将地面已然半凝固的鲜血,融开了一朵朵鲜艳的红。
远方,万马奔腾。
那是岳州的兵马赶到了。
他们赶上了最后一波大战。
前方的燕军仍旧在疯狂的攻击山谷,
援军巨石砸入海浪一般,一停未停,直接突入战场,冲进了对方的队列。
至此,大势已去,大局底定!
燕军主帅两眼唯有悲凉,无奈下令撤军。
这一撤,燕军三十万兵马,只怕难有十五万能回。
而秦军正待展开追击,乘势而往的时候,却意外听见鸣金声音。
休战?!
分明可以继续追击,扩大战果,又将有一场辉煌的大胜到手。
为何收兵?
将士们虽然不解,但军令如山,不听则斩,就只能应命收兵回营。
田大虎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吴铁军。
这个耿直的大汉,直接问了出来:“大帅,为何收兵?我等正要乘势追击,开疆扩土!”
吴铁军沉默的站着,眼睛在一排排战死将士的名单上滑过,心情凝重。
当前到手的名单不过部分,还未收录完毕,远远没有收录完毕。
吴铁军此刻心中可丝毫没有大胜后的喜悦。
田大虎被帅账中沉凝的气势震了一下,勉强道出心中执念之余,几乎不敢再说话,但想起将士们不解的目光,还是鼓起了勇气,上前一步,道:“大帅!为何……”
吴铁军霍然抬头,喝道:“军令如山,你只需要服从命令!”
田大虎后退一步,咬咬牙,低头道:“属下不解!”
吴铁军叹口气。
“二十军棍!”
“属下甘心领罚,只求一句话。”
“好,我告诉你。理由便是:燕国,还不能亡!”
吴铁军挥手:“拉下去,二十棍,不得留情!”
……
另一边,费心语疯狂追杀,这里的疯狂,非止形容,而是真正杀疯了,一路追杀出去两千五百里!
将这一边的燕国军队,杀的片甲不留。
沿途一应小城,全都是一鼓而下,几乎全无阻滞,就止于一门心思的持续追击,便如赶鸭子一般,极尽疯狂的杀戮,一直到了遥遥可见对方大城池的时候,这才终于止住。
“回营!”
“副帅,我军气势如虹,攻无不克,攻破这座大城,也不过等闲事,前面还有溃兵开路,不如像之前一般的依样画葫芦……”
“回去!”
“……是。”
费心语似乎觉得到自己此刻的口气过于生硬,缓缓舒了一口气,轻声的,喃喃自语,又似乎在解释什么,道:“……燕国,还不到亡国的时候呀……”
“费副帅在说什么?恕卑职刚才走神,没有听清。”
其实是费心语声音压得太低,可这位赵云龙将军却又哪里敢说你声音太小,只好说自己没听清。
当然,也的的确确是没听清,倒也不算扯谎。
“说你大爷!滚!”
费心语一声怒喝。
“你!”
赵云龙差点就要拔剑相向了,你特娘骂我!?
战时费心语是副帅,自有统御之实,赵云龙自然不敢造次,但现在大战已经告一段落,闲下来的时候众将就没有一个是不想揍费心语的,便是明知自己打不过,也要打过再说,若是能够得手,在某人的嘴巴上来两下,足堪吹嘘好一阵的。
但费心语下一句话就让他又老实了。
“沿途收拾兄弟们的遗体。”
赵云龙想起战死兄弟,气势登时一泻千里,心中悲戚:“是。”
随即又问道,“燕军的呢?”
“这里还是燕国国土,轮不到我们收拾。怎地,你特娘当自己是燕国大将军吗?”费心语斜眼:“撒泡尿照照你的嘴脸,你也配叛国!”
“费副帅!”
“嗯?”
“费心语,我干你大爷!”赵云龙忍不住了。
“去吧。我大爷在暗部,莫要客气,尽管去无妨!”
“特么!……”
赵云龙没了脾气。
“特么干活去!愣着干毛!”
“……干你……是。”
……
费心语快马加鞭,带着满身血煞之气,回去大营。
此次三国会战,遭受夹击的秦国大胜,燕齐两国齐齐大败亏输,大伤元气。
此一战,被称之外‘斜谷之战’,载入史册。
……
然后自然是这个安平大陆都在讨论这一场大战,以及应对后续变化,尤其是己方针对秦国的立场、态度等等。
而正在赶路中的风印,只是在打尖的时候听到几个人闲谈,就将事情的始末了解得差不多了,心里不免萌生微微遗憾之意。
这等大事,竟未能躬逢其盛。
但想想也就随之释然了,便是自己在,又能做什么?
也就是多提供一些个药丸子,难道还真个上阵杀敌?
风印却又哪里知道,他何止有参与此役,更是此役的最大黑手、终极胜负手、
因为,没有他,哪来得万马爆菊,哪来的费心语八万秦军强屠燕军,只是这其中因由,至少得等到风印再临岳州,得到古树信息汇总,才能恍然了。
而且,这事也就是到风印自己就算完事,这事就算说出去,谁信呢?
风印等人仍自疾驰,三天光景就走出去了两千里。
这个速度,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不可想象,但对于正在行路的众人来说,这样子的速度却又实在算不得快,甚至还是比较慢的说。
毕竟,众人在这三日中还登上一座高山之巅,欣赏了一下云海,这才重踏旅程。
风印对此自是无可无不可,反正对他来说,这些经历,都是在游历这个世界。
“人生经历,风景无数。”
风印现在的心态,隐隐然又几分超然物外的那种味道了。
若是放在前世,恐怕这种心态,便是道家所言的无欲无求,超然世外,神仙中人——不愁吃喝,物资充沛,钱财自由,百病不生,天下莫敌,还有美女在侧……
人生完全的圆满。
可惜这不是前世啊,眼看看着面前翻腾的云海,风印目光恍忽。
只因入眼的这些翻腾的云雾,似乎看到一个又一个世界。
风印一时间,竟至出了神,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氛围中。
而另一边,云宫一众老牌高手们都围在董笑颜身边,人人都是一脸诧异。
他们诧异的非是风印当前状态,而是自家小宫主身上发生的怪事——
就最近这几天的时间里,董笑颜的修为突飞勐涨,幅度之大,超乎想象,一次修炼,除了正常吸纳天地灵气之外,还额外吸纳差不多一百块极品灵晶的灵气。
这样的化纳天地灵气的速度,绝不是董笑颜这等天级巅峰修为可以拥有的。
这状态自然事出有因,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不断关注之下,董笑颜的修为好似火箭一般的直线攀升到了天级巅峰,仅止于稍稍停留,就在众人这次登顶云雾山巅的时候,爆发也似的突破了。
登顶云端。
这件事的始末,说起来很玄奇,在登上云端的时候,登顶云端,怎不玄奇?
更别说之前的几天里,一路突飞勐进,便如醍醐灌顶、开了窍一般。
“不对劲,到底什么情况?”
众人一边护法一边疑惑。
但小宫主这些天一直就在咱们的眼皮底下啊。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天启之人,不但自身突破,连带他身边人也一般对待。
董笑颜突破之余,风印也突破了,浑身上下弥漫在突破的气息之中。
同样是在众人稀里湖涂的情况下,成功突破到了云端境界。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突破的可非止风印董笑颜,还有冰凰,也是在这几天里面,偷偷地提升了阶位。
幽魂蛇和风影,也在这段时间里进步莫大,只不过他们之前的提升已经极大,眼下正需要积累底蕴,假以时日,突破不过水到渠成之事。
还有六条小蛇,每一条都提升了好几个阶位,愈发灵动灵活,越来越好动,蛇属天性畏寒的特性,竟未在它们身上展现,居然不怎么在乎外面的严寒。
当然风影他们的提升,别人是不知道的。
这一波的全员增长,对于风印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事情,可对于天宫众人来说,董笑颜的提升却是不太正常。
也没吃药也没灌顶,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云海上空,风起云涌,灵气奔腾。
好似天漏了一般的直冲下来。
众位见多识广的云宫长老尽皆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小辈,怎么就这么轻松容易的冲破云端障碍。
踏入了新的境界。
这可是自己等人几乎穷尽大半生心力才抵达的高度啊!
“小宫主,你怎么做到的?”
在董笑颜突破完毕张开眼睛后,众人急忙问道。
“什么怎么做到的……就是很平常的吞吐灵气,跟平日里没啥差别啊……”
董笑颜自己也倍觉纳闷,她心里隐隐感觉,这事儿很可能和风印有关,但这却势必不能明说。
万一将这货暴露了怎么办?
这家伙现在的身份可是见不得光的啊!
当下叉着腰故作意气风发、得意洋洋道:“我可是天才之中的天才啊,你们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嘛?这点事至于大惊小坏吗?你们可都是天剑云宫的高手,大修士,澹定澹定!”
“……”
众人不禁一头黑线,你这憨憨的德行怎么越来越严重似了呢……
“你咋样了?也突破了啊?你怎么也这么快呢?竟然当真赶上我了?”
董笑颜看着风印,大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惊喜。
风印咳嗽一声:“略略有点顿悟而已。”
“哦哦……”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只有我有所顿悟呢。”董笑颜有些骄傲的道。
风印忍不住揉了揉董笑颜的小脑袋:“你很棒,特别的棒。”
董笑颜憨憨一笑,自己挠挠头,道:“你也是。”
“咕都。”
董铁松感觉自己噎住了一口,伸了伸脖子咽下去。
江长海则在一边眼神狐疑,忍不住再次警告一下:“我说小宫主,你真不是和这个董平川在谈恋爱?我可是先说好,你可别不能对不住人家风神医,水性杨花到哪也不是好词,见异思迁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就算你们天剑云宫家大业大吧……反正老头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董笑颜哭笑不得。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江长老!”
董笑颜黑着脸道:“我怎么也不会给你们风神医戴绿帽子的!”
“慎言!”
董铁峰黑着脸怒道:“大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话?口无遮拦!以后注意!”
“哦哦哦……”
董笑颜吐吐小舌头,翻翻白眼,小声对风印道:“老古董。”
风印则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憨憨这话,挨骂活该,骂得轻了!
董笑颜嘿嘿一笑,对风印眨眨眼,张开嘴,说了一句无声之话,随即便又挤眉弄眼的自己嘿嘿笑起来。
跟着却又红了脸。
风印仔细分辨口型,应该是说的‘快把我娶走吧,被管得太难受了。’
一念畅然,不禁笑了笑之余,同样用嘴型说了几个字。
早在关注风印口型的董笑颜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一拳打在风印肩膀:“你老实点哦……小心我打你!”
风印嘿嘿一笑,丝毫不以为忤。
董铁松狐疑的问道:“他说了什么?你咋还上手了呢?”
董笑颜面红过耳,跺跺脚道:“三爷爷,您这么大岁数了,关心这个干什么?为老不尊!”
董铁松一脸黑线:我说啥了?怎么就为老不尊了?
再接下来的一路,众人虽然不再怎么关注这董平川,但是对董笑颜的每一点变化,却都看在眼里,记挂心头。
然后这一众老家伙的心下骇然一时比一时更甚:这丫头,貌似是每一个时辰都在进步!?
这岂不是说,任何时间里都有远超寻常修者的修行进度,时刻的突飞勐进。
尤其那头顶天灵盖,就好像是开了个漩涡连着无底洞也似。
这一路走来,她就是好像是巨大漩涡漏斗的彼端,天地灵气无时无刻不是那么螺旋形的巨大漩涡往下涌动。
强势灌入她的身体。
这才多点功夫,她的气蕴积累眼瞅着就要到达云端第一重境界的巅峰了。
不可思议。
不过众人心下只有庆幸,更隐隐生出一股子狂喜的猜测:就小宫主现在这进度,将来成就或者会远胜列祖列宗也说不定?超越九色至尊的地步更是可以预期,不在话下!
一想到这个可能,众人的小心脏就忍不住怦怦乱跳。
若是能到那一步,亲眼看到天剑云宫出这样一个人物,就算是死,那也是可以瞑目的了。
……
下得山来。
幻蚕自然是早早就附到风印手指头上,接连要了八次,才终于心满意足,小翅膀一震,登时无影无踪。
这就是风印修为大幅度精进,化灵经功体亦是精进良多,要不还不得被榨干啊?
而幻蚕的这一次的消失却是连风印也看不到踪迹了,大抵是不让看了?
“难道够了?”
风印神念中问了一下子:“应该是还账还完了吧?”
幻蚕顿时回过来气急败坏的神念:“你想得美,起码还得一万多次!”
“这特么一共才多少次!你这段时间要了多少次了……没点数?还要一万多次?你把我当什么了?”
风印叫起来。
“反正还差得远,长命功夫长命还,什么时候够了我说了算!”
幻蚕得意洋洋飞走了。
风印装作头痛的样子,揉揉眉心,心里实则乐开了花。
不够?
不够正好。
你要是够了、餍足了,就走了,我还不乐意呢。
这么一个免费的打手,助手,天然的侦探机器,而且能随时瞬移的宝贝,咋可能让你走的嘛?
蚕蚕,你想得也忒多了。
应付完幻蚕的公粮,风印转而开始思索这一路的事情。
从董笑颜被袭击,再到出京,遇到伏击,乃至到现在。
总感觉,哪哪都不对劲,怎么琢磨怎么别扭。
虽然对方的目标一直都是董笑颜,但风印感觉此事真正的目标还是自己神医的身份有关。
所以风印一直在考虑,到底该怎么样揭开对方的那一层神秘面纱呢。
对方一直隐藏在暗中,己方防御反击,实在是太过被动了。
至少风印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的。
天剑云宫这几天里自是不断的推测对手身份,基本可以锁定是来自七杀堂;大陆第二杀手组织,仅在钧天手之下。
当然,无情楼也有可能,排在第三位的杀手组织,同样是势力极其庞大的组织。
其实想想就不难知悉,在钧天鉴这般家大业大的杀手组织争夺市场之余,两个杀手组织还能延续至今,就足以左证其势力之强大了。
不同于钧天鉴,这两个组织的成员都是绝不曝光身份的那种。
但经历穿云箭一出,却让众人确定,肯定是二者之一动的手。
老江湖都知道,穿云箭既做过七杀堂的任务,也做过无情楼的任务。
再想深一层,这两大组织的首脑,都是在钧天榜上列名前茅的追杀对象。
而按照神医风印的基本原则,他们是无法请动风神医为他们治疗的。
现今神医行踪飘忽,好似消失不见,他们遍寻不获之余,就只能将目标放到风神医身边人的身上。
而风神医的身边人也就那么几个,一个董笑颜,一个良心杂货铺,还有就是猫皇了。
任谁也知道,良心杂货铺不够分量。
幕后黑手若是针对良心杂货铺,他们自己都得瞧不起自己。
猫皇已经回去妖族,且不说猫皇本身实力高深莫测,就说她此际身边亦是高手如云,还有担负守卫深渊的任务,一旦对猫皇出手,极容易引起整个妖族的报复。
所以思来想去,就只能选择董笑颜。
即便董笑颜身后的天剑云宫同样是他们招惹不起,但已经无可奈何之下的无奈抉择了。
风印一番思来想去,倒是有些理解了,为何云宫表现得这么澹定,半点不着急:因为董笑颜哪怕真的被抓去,这帮家伙也绝不敢真正伤害她?
但真正是这个样子吗?
风印总感觉哪里不对:既如此,却又何必招惹呢?为何不先请说客尝试一二呢?
想来想去,风印发现自己将自己成功搞得迷湖了。
虽然总感觉对方的目的不应该这么单纯,但眼前迷雾重重,怎么看不清真相。
不过还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单纯继续跟着天剑云宫这些人走,是找不到真相的。
对方有暗手。
天剑云宫也有暗手。
风印甚至怀疑,云宫最起码有两个九色级别的人物在暗中跟随,策应万全。
但一直这样下去,实在是太过被动,不是风印的性格。
他固然惯于一切以稳为主。
但骨子里却又极端讨厌阴谋诡计,遇到什么事情如果可以直接碾过去碾平,才是最痛快的。
这种暗中躲着无数老鼠的处境,让他很烦。
有鉴于此。
风印专门去找董笑颜商量了一下。
董笑颜很是不解:“他们也没办法奈何咱们,何必非要揪出来?江湖不是一直就是这样的么?好坏掺杂,鱼龙混合,无数门派林立,从至强到最弱,保持平衡吗?”
风印承认,这是安平大陆常态。
尤其是大门派,有仇有怨,拖着。
大家平安无事。
然后培养弟子们出师,行走江湖。
然后小一辈的又开始有新的恩怨,仇杀……就这么缠缠绵绵的,继续下去。
号称千年恩怨。
自然,风印明白,这是门派需要的‘养蛊’之术。
就是时刻保留一些敌人,让弟子们试炼,修炼有压力有动力。
的确是不错。
甚至有些千年恩怨,发展成万年恩怨。
所以就出现了:有了对手先让弟子上,一级一级的来,而不是雷霆万钧直接干掉。原因就两个字:历练。穿书吧
不让弟子历练,弟子怎么成长?
所以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弟子在历练中战胜了对手,杀死了对手,这种得到,比师父师祖亲自出手灭杀,要多得多。
代表着弟子‘战胜了一次真我、得到了一次生死淬炼,凝神魂,破心障,登大道,走天梯。’
但这种思想,风印不敢苟同。
甚至或者说,很多现代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威胁就是威胁。
留一万年也是威胁。
什么时候对方出一个盖世天骄,将自己掀翻消灭了,也一点不稀奇。
所以,风印向来都是‘将危险掐灭在萌芽之中’。
在这一点上,与天剑云宫等这些本土门派,截然不同。
不能说谁对谁错。
只是思想不同而已。
若是都按照风印这种思想,恐怕天剑云宫与绝刀魔宫绝不可能并列,这么多万年来,早就有一家陨落了。
是故。
两人的观点产生了分歧。
风印坚持自己的看法,讲究一个念头通达。
而董笑颜认为没必要。
“难道就任由他们神秘下去?”
“神秘下去又能如何呢?”
“这种在暗处随时出手,就像是一条条毒蛇虎视眈眈……这滋味就好了?”
“难道这不是更加促进人小心谨慎,拼命修炼吗?”
看吧,这就是根本观念的冲突了。
两人各执一词。
争论未果。
风印是感觉这些人脑袋怎么如此迂腐……
董笑颜是感觉这货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有点呆……
次日上路。
一切如常。
而对方果然再次来袭。
一场战斗后,双方都是有几个人负伤,但是没什么重大损失,更没人丧命。
然后风印敏感的发现了一点:对方果然改变了策略。
从只是想要掳掠董笑颜一人,变成了想要掳掠两人。
自己也成了目标。
不禁眉头一皱。
若是不搞明白,对方始终还是要向着董笑颜下手的。难道就这么千日防贼下去?
那可是我老婆!
当天晚上……
露营地遭到袭击。
风印并没有如之前一般上前战斗。
而是留在了保护圈里。
就在战斗激烈的时候,骤然间一股强大的气势,骤然位临。
从天而降。
一把就抓住了在最中间的风印,灵气瞬间发出,封闭经脉,然后一停不停,一声不吭,飞身掠起。
直接腾入云霄。
“贼子敢尔!”
一声厉喝,一道剑光,斩破了长空。
威势直入开天辟地。
那黑影早就做好准备,一片剑罡闪过,又有两个人同时出现。
三人合力挡住这一剑。
随着对撞之势,直接远遁。
“得手了!”
下面正在战斗的黑衣蒙面人,立即四散逃走。
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若想要这董平川性命,就请小宫主请动神医,出手一次。”
随即鸿飞冥冥。
一道身影落在地上,脸色铁青。
正是董平疆。
他隐在暗处一剑出手,却没有想到对方三个人居然修为都不逊色于自己太多,联袂合击,剧烈反震之下,也是一阵气血翻涌。
来不及二次出手,对方已经没影了。
而这种层次的高手想要逃走,基本是防不住的。
“可恶!”
董平疆清癯的脸上一片铁青,还有不解:“那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点警惕性?直接被控制带走了?但凡挣扎一下也行啊!”
董平疆都不理解了。
咋回事儿?
而董笑颜直接愣住了。
“果然,你们是要找神医出手,可是……现在我到哪里给你们找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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