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鹤天冷冷看着站在雪地里的人,以双手握剑算是简单还了礼,同时带着疑惑的口吻问道,“请问阁下是哪位?”
“蒋廉水。”
“蒋司徒,你来做什么?”明鹤天不解问道。
来者正是大司徒蒋廉水。
本朝沿用的是西周时期的官制体系——自三公以下,又分别设置了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等六卿,以分掌全国之政。
大司徒蒋廉水正是地官府的最高官职,主管国家土地、财政等核心要务。
“我也不想来,只是受人所托罢了!”
见明鹤天并未答话,蒋廉水于是继续说道,“现而今陛下龙体欠安,京城内已经是暗流涌动,京城外的各路势力也蠢蠢欲动——不过明少主嘛,却是有人劝你不要进京!”
明鹤天目光审视着蒋廉水,然后非常任性地说道,“那真不好意思,我偏偏就来了!当然,你们也可以去请求陛下再下几道圣旨——叫我赶快离开常安,叫我走得越远越好……”
“如今这大周朝局上下,就像这满天飘雪——雪借风势、风助雪势,好不痛快。而你,真不该来搅局——明家,自打大将军明公在十年之前因病卒于京城,明家已经就像一头沉睡的狮子。所以,你现在还是应该顺应时势,就这样保持也行。再说,继续睡着有什么不好呢……”
当真是呵气成霜的寒冷时节,蒋廉水一口气说完这阴阳怪气的言论之后,顺势把双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口热气,嘴里一边嘟嘟囔囔地骂着这没日没夜的下雪的鬼天气。似乎对于这趟京门劝人的苦差事,他并非十分乐意前来。
“嗖”的一声,明鹤天便将手中的逸龙剑反手掷出。
那长剑刚好钉在蒋司徒的双脚之前,只见剑身上那龙纹的半个身子都已淹没在积雪之中。
蒋廉水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能随便提起明鹤天的先父,那个在他心里犹如神明一般的人物。
他吓了一大跳,额头硬是掉下几滴冷汗,他也不敢伸手擦拭,只是警惕的看着明鹤天,然后强颜说道,“明少主,你这是何意?这京畿重地可不是凭凶器说话……明少主是难得的少年英才,又承袭了大将军的开国公爵位,莫非不知道此中道理?”
明鹤天不禁冷笑一声,“可这天下,却向来是以刀兵说话!这大周王朝的江山,不正是陛下在马背上杀出来的!蒋司徒,莫非不知道此中道理?”
“这是自然,自然的道理!可是,如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实在不宜再起刀兵……”
“蒋司徒,刚刚你不是才说过——这大周朝局上下,一片风雪交加吗?那请问,刀兵还会远吗?”
“可是这朝局,毕竟不是战场!”
“蒋司徒,不知道你是否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杀人未必非得需要刀兵!”明鹤天不禁语气尖锐地说道。
“可是我所说的,并非此意啊!我只是想告诉明少主——正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要保证大周王朝平稳过渡……”大司徒蒋廉水口中所说的平稳过渡,应该就是暗指当朝陛下和下一任天子之间的皇权更迭。
“蒋司徒不必忧心!这雪,终究要停;这风,终究要止——如果这是一局围棋,蒋司徒你大可猜一猜,下一手该轮到谁呢?你也不妨再猜一猜,到底是谁能胜天半子呢?”
“不论最后谁输谁赢……明少主你久不在京城,明家更是今非昔比……明少主你也想要当这下棋之人吗?”蒋司徒的一对三角眼斜视着地上的长剑所露在雪上面的那半截龙纹,口中却依旧非常犀利。
“哈哈哈,这京城,我今日确凿是回来了……但是我却不会陪谁下棋!”明鹤天指了指京城方向,接着反唇相讥道,“至于下棋嘛,蒋司徒请务必切记,这可是一场寸土不让的战争!有时候,是一局定输赢;有时候,却是一子决生死……”Μ.chuanyue1.℃ōM
“不过就是一盘棋而已,大不了推倒重来!哪有那么夸张……”
“一点也不是我在夸夸其谈!蒋大人,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啊!我也在此一并祝福你,希望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你还有机会能够看到这局棋的结局——不过啊,我其实压根就不关心你们这些腌臜事。”
明鹤天丢下这句话后,便策马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他的脸上浮现出百感交集的神情,似乎真的在为那蒋司徒担忧一般。m.chuanyue1.com
蒋司徒愣了一阵才终于回过神来,他似有不甘,转身对着远去的马队嘶喊道,“叫我过来的,可是你的姑父,也是我地官府的中大夫——宇文良,宇文大人。”
然而,留给他的只有一串串消匿在松软雪堆里的马蹄声,渐行渐远。银甲骑士紧跟着明鹤天,在夜色中缓缓进了京城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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