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直接从机场回了学校。
今天是学校放暑假前最后一天，也是他待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有一些交接工作他不得不做。
按照常规布置完暑假作业，发放暑期安全须知，通知全班他辞职的消息，所有的流程走得很快，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所以，三班之后会由李老师进行带班，分到文科班的同学会和其他班选择文科的同学重组班级，这个班也有可能会加入新的理科班的同学。我希望大家今后不管在哪个班，都可以认真学习，快乐地过好每一天高中生活，我就陪大家走到这了。”
说完所有事项，他习惯性地往王一博的座位上瞟，以前每次他往那儿一看，王一博总是会莫名感知到他的视线，然后抬头冲他笑嘻嘻地傻乐。穿书吧
可惜现在那里已经空了。
“肖老师，你能不能不要走啊！”
“是啊，我们还想继续听你的课，还想听你在上课前讲故事！”
班级里学生的声音此起彼伏。
肖战眼睛一热，但还是笑着回应道：“之前抽查默写古诗也没见你们一个个对我态度这么好。”
有个男生在下面大喊，“老师！你可以继续抽查！”
肖战赶紧摆摆手，“得了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最后祝你们暑假快乐，散会。”
潇洒说完，底下的学生便开始唉声叹气，慢吞吞地收拾起书包，一点也看不出放假的欣喜。
“王一博走了，肖老师也走了，唉，我们学校没帅哥了。”
他听到有个女生抱怨了一句。
肖战有些微微愣神。
他和王一博几乎同时进到这个学校，也几乎同时离开了这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难得的缘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觉得那么难过。
检查好教室里所有电器开关，肖战关上一年级三班的门。
他故意在教室待到很晚，现在整个学校人走得差不多了，校园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声。
他缓慢地踱步，逛遍了整个校园，就像他刚到这里来的时候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离开这里。
这个月他反省了很多。
很多次，他都在骂自己脑子不清醒。
但骂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他能对任何人说谎，包括对王一博，但是他无法对自己说谎。
被人注视，被人爱着的感觉很好，飘飘然，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一点他骗不了自己。
他也会不自觉地想去爱护对方，到最后有些分不清这种爱是什么。起初觉得这是作为年长者的关怀，可后来却逐渐走偏，有了占有欲，甚至想独占这种被对方喜爱的感觉。
当那种感觉被强行抽离时，感性会瞬间被理性压制，他会想起那些条条框框，然后把自己老老实实地放进去。
所有的感情回归到了最本质的那个问题。
肖战无数次问自己，他爱王一博吗？但没有一次有答案，又或者，他害怕去给出答案。
重新走回到教学楼，肖战远远看到林忆柯拿着一张卷子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两人站在走廊的两端，林忆柯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走了过来。
“期末考试成绩不错，再接再厉。”肖战笑着迎了上去，“这么晚了还不走？”
“我刚问了道数学错题。”林忆柯也礼貌地笑了笑，侧过身绕过肖战，“老师再见。”
“对了，我还没问你用的是什么相机，拍照还挺清晰。”肖战稍稍加大了音量，语气一下变得冷淡。
林忆柯停住了脚步。
“我没猜错吧，拍照的人是你。”肖战转过身，看向林忆柯。
面前的人愣了愣，随即微微颔首，嘴角上扬，“什么拍照？”
“校长信箱的匿名举报，是你。”
“没错，是我。”林忆柯很快承认，但让她意外的是，肖战只是无奈地笑笑，继续转身向前走去。
“你就不问为什么吗？”
肖战回头，“问什么，问你为什么喜欢王一博？”
林忆柯脸上的表情骤变，手上的卷子被一下子攥紧，肖战轻描淡写的语气激怒了她。
“是，我是喜欢他，但不会喜欢到把自己是谁给忘了。”她向前一步，盯住肖战的眼睛冷笑道：“你呢？身为老师跟学生谈恋爱，哪个学校不开除？我只是做了大家都会做的事。”
肖战却突然笑了起来，“小妹妹，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情就跟吃饭一样，不是你的那碗饭就别端，你倒好，把整口锅给踹了，现在我走了王一博也走了，你说你图什么呢？”
这番话让林忆柯听得一愣一愣的，在她的认知里，肖战永远都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而不是现在字字句句飞刀子，话语中还带着一丝不屑。Μ.chuanyue1.℃ōＭ
“这就是你作为老师的想法？你觉得跟学生谈恋爱是对的？”
肖战两手一摊，“我已经辞职了，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
“你！”
“是，这件事我确实做错了。”
在林忆柯气结之时，肖战却突然服软。
“我是做错了，所以我付出了代价。”肖战叹了口气，微微低垂下头，“你说的没错，身为老师不能跟学生谈恋爱。”
林忆柯不说话了，她有种把肖战踩在脚下的快感。
“那又会改变什么呢？”肖战又很快抬头，一字一句地问，“你觉得，会改变什么呢？”
“他不会喜欢我。”林忆柯睁大了眼，望着肖战的眼睛，“我也不想改变什么。但我就是讨厌你，从一开始就很讨厌。”
肖战干笑两声，他突然理解了林忆柯所有的行为，不管是之前对他的态度冷淡，还是告状举报种种。
在感情纠纷中哪有太多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别人做不到的。
他并没有因此觉得委屈，之前感情的创伤已经教会他太多，这次只不过是一次扩充罢了。
“不管你对我是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对王一博好点，这件事目前没有影响到他，我希望未来也不会。”肖战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你可以继续讨厌我，反正你我再无瓜葛，事情就到这吧。”
说完，他也懒得听林忆柯的回复，便独自朝着办公室走去。
刚走了几步，林忆柯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对了，我交给校长的只是副本而已，原来的照片数据都还在。”
肖战惊诧回头，迎上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眼神，冰冷，愤恨，恨不得想把他拆肢解骨。
一阵风吹过，树荫摇曳，初夏的温度下，他竟觉得后背发凉。
“你知道人最怕什么吗？人最怕的就是被别人知道了秘密。”林忆柯的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看着却有点恐怖。
“事情还没完肖老师，你何必那么着急想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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