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故心赶紧低头谢礼。
何良娣倒也没送什么珍贵的东西,锦盒里躺着一根细长的汉白玉的簪子,雕刻精良,戴上素雅倒是很和乔故心的心意。
既然说起何良娣,原本想退下去的乔故心,此刻自不好开口,只能坐在沈秋河下手的位置上,对太子偶尔应和。
说了几句何良娣后,太子话锋一转,“玉琉已经同父皇辞行了,估摸这两天就会离开京城。”【穿】
【书】
【吧】
本来太子成亲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按道理现在早晚也算不上热,玉琉郡主也该走了。
只是她迟迟不开口,旁人也不好催促,这就耽搁下来。
看沈秋河沉默不语,太子抬手拍了他一下,“装什么装,本殿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这不就是沈秋河求的?
沈秋河往乔故心那挪了挪,“臣,并未枉顾律法。”
只不过比较用心的将冯家这段过往给挖了出来,为将者临阵逃脱,让人不耻,落的今日这般田地,也是冯家咎由自取。
太子叹了口气,“本殿都知道。”只不过现在,武将之首下去了,那么下一个又是谁能上来呢,这是个问题。
今日同皇帝商议,也就是因为这个是。
沈秋河连眼皮都没抬,“殿下宫中,不就有一位?”
众武将中,有能有德的不就是周家?
太子思量片刻,面上有几分犹豫,“你觉得,父皇会同意吗?”
这样一来,周家不就成了太子的后盾了?皇帝自然是要有所防备。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殿下不是与太子妃娘娘夫妻不和吗?”
既如此,肯定算不得,同心同德。
而且,太子为了何良娣,晾了那么久太子妃,可见并不是为了那大位什么的能舍弃的主。
不过,说起冯家来,沈秋河终再次看向太子,“臣是觉得,殿下应该给冯家求情。”
犯事的是三位大将军,可孩子却对此一无所知,若是冯家一众人全都离朝,无疑也是一大损失。
太子低头思量,冯家倒是有几个小子有几分血性,不过有家风如此,还需要慎重,只能先观望者,能不能予以重任,还要看他们后来的表现。
沈秋河点了点头,也正是这个理,年长的人,年轻的时候或许也有大抱负,可是也有一些人会迷失在权利的欲望中。
所以,并不是说老臣就一定好,朝堂之中应该更要重视一下年轻的官员。
说起年轻的官员,太子突然笑了,“冯卿已经到了地方了,不里百姓抱团居多,很多人对官府有抵触的心理由,冯卿那也不容易,等着将他治理妥当了,本殿定然会重新调他回京。”
得了太子的许诺,沈秋河很自然的看了一眼乔故心。
乔故心心疼乔文芷,沈秋河自然看在眼里。今日让乔故心在旁边听着,也是为了让乔故心定心,上头的人还是惦记冯兆安的。
当然,这也并不全是沈秋河的功劳,主要是冯兆安自个也争气,堂堂探花郎,上头怎么可能不在乎,让他一直在下面待着,岂不是屈才了?
乔故心抬头,迎上了沈秋河的目光,回以浅浅的微笑。
那一瞬间,沈秋河的眼神微变,从前不知道什么叫,锦瑟和鸣,此刻大约是有点那种感觉了。
太子在旁边,将两个人的反应收在眼底。Μ.chuanyue1.℃ōM
啧啧了两声,他之前假装生气,还说什么赐和离,现在看来,倒成了他是个笑话了。
不过出宫来,太子自是为了正事,商量好人员后,太子接着说道,“只是,这个折子该谁上?”
这种事,太子只做到心中有数便是了,并不会亲力亲为。
沈秋河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自然是顾家。”
这么大的事,旁人自也不好,轻易的谈论。
太子却摇了摇头,看了乔故心一眼,“也不怕沈夫人见外,顾相那个人,太过敦厚。”
若是考虑官品,周家并非第一人,可是沈秋河既然能提出周家,必然知道周家的品性。
有时候能力可以培养,可忠心不能。
顾相是典型的文人,处事多讲究规矩,很多时候出手有些软。
若想要周家上,那么拦在周家前头的人,必然要寻出理由阻拦。
都是老臣,顾相难免心里会有些抵触。
对于太子的评价,乔故心自然省的,若是外祖父是那种乖张霸道的,当初父亲休妻的时候,外祖父也不会只能袖手旁观了。
沈秋河笑着摇头,“这事,顾相也许不可以,但是还有顾尚书呢。”
不过,因为冯家出事是秘辛,自然得人去点拨顾尚书,此刻看来,此事得让沈秋河出面了。
他们是亲戚,说话可以掏心窝的说话,顾尚书自然也不会有所顾忌。
沈秋河身子往后一靠,“可是殿下,这并不是大理寺该问的事!”
所以,想要自己多做活,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太子急的抬脚就往沈秋河那边踹,“你还好意思跟本殿提,你敢说在冯家的事上,你没有私心?”
还跟自己要好处,自己哪里舍得往外拿东西?
两个人说笑着,下头人禀报,说是何氏领着沈崇远过来了。
沈秋河随即坐正了身子,脸上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太子看沈秋河脸色不对,心中隐有猜测,不过国公夫人来求,太子肯定会见的。
很快,何氏领着沈崇远过来,两人按照规矩见礼。
同太子见礼的时候,沈崇远还算是大方,可在看见沈秋河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闪躲。
何氏进来,乔故心自然要起身,等着何氏入坐,乔故心和沈秋河一同见礼。
原本,该沈崇远同叔父请安,可此刻他却紧拉着何氏的手,不发一言。
何氏笑了几声揭过去了。
因着沈崇远不能离开何氏,他俩自然是要坐在一起的,这样一来,便成乔故心坐下最下手的位置。
沈秋河的唇动了动,却也没说话。
“老身得知殿下过来,心里欢喜,想着怎么也得过来同殿下请安。”何氏浅浅的笑着,说话也算是知礼。
只是说完,手又忍不住拉住了沈崇远。
“老夫人客气了。”太子微微额首,而后看向沈崇远,“这位便是小公子吧?”
何氏笑着点头,“殿下认的不错。”
太子说完眉目间带笑,“小公子这么小的年纪,便有了先世子当年的风范。”
见着人,夸对方的孩子总是没错的。
何氏看着沈崇远,笑着点了一下沈崇远的脸颊,“听见了吗,殿下夸你了,快给殿下背几句课业,祖母也不懂,殿下学识渊博,定然能为你解惑。”
沈崇远按照何氏点拨,随即站了起来。
到底是上过学,背点东西也不是难事,背的也算熟练。
所提的问题,对于大人而言多少有些稚嫩,可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倒也刚刚好。
太子耐心解答,而后对沈崇远连连称赞,自然说些个沈崇远有前途的话。
何氏满意的将沈崇远拉了回来。
太子在又坐了一会儿,原本太子是打算在国公府用膳的,正好晌午同沈秋河喝上一杯,至少要让皇帝看着,是太子因为心有愧疚,所以才对沈秋河费心修复君臣之情,可因为何氏过来了,看着也走没走的打算,那走的只能是太子了。
总不能让太子,在这看孩子吧?
沈崇远背完一首又一首,这耐性,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送走太子后,何氏揉了揉沈崇远的头,“今日表现很好。”
沈秋河风头正旺,上头的人只知国公府有沈秋河,可不是好事。
她得想法子,让上头的人也注意到沈崇远。
听闻太子殿下过来,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诗文是沈崇远之前就背过的,问题却是何氏给他想的。
待宫里走远,沈秋河回头看了一眼何氏,“母亲,你这样会教坏崇远的!”
真正的本事,不是上头人来了,表演一个背诗。而是,本就有真才实学,那不经意的流露才让人惊艳。
才,更让人钦佩。
你这么着急的显摆,只能说本来就没多大的本事,这么点才情便敢卖弄,简直可笑。
还在太子跟前,瞧瞧沈崇远的表现,就跟沈秋河虐待沈崇远一眼。
何氏现在,是愈发的不可理喻了。
沈秋河的眼神有些凌厉,瞪的何氏心里发慌,“我,我也是为了崇远考虑。”
“不许你欺负祖母。”沈秋河还没说话,沈崇远突然挡在了何氏的前头。
看着身前小小的身躯,何氏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一幕,却让沈秋河觉得悲哀。
今年过年的时候,郑氏暗藏心思,沈秋河还感叹,沈崇远没有教坏。
只是没想到,转眼物是人非,过年时候他抱着沈崇远放炮仗的一幕,竟然成了他们叔侄最后的温情。
再看看现在的沈崇远,对于谄媚的事可真是无师自通,跟他母亲一个德行。
只是这话太伤人,即便沈秋河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会说,到底是亲侄子。
“马上中元节了,我希望你,有脸拜见你父亲。”丢下这话,沈秋河没再看沈崇远一眼。
不是放任不管,只是怕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来。
走的时候,沈秋河没忍住拉住了乔故心的手。
到了自己的院子,沈秋河轻叹一声,“原来亲人偏心,是这种感觉。”
何氏从前也还好,只是近来越来越过分,如今都可以光明长大的算计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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