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无奈,“殿下,你不会以为下面的事是我搞起的吧?”
季翀一副难道不是的模样。
晕,她可是来自人人平等的世界,闹事归闹事,绝对不会拿人命儿戏。
“是,我是让老憨佗的人悄悄煽动那些没能力拿出份子钱的低层官吏,让他们到庆元酒楼门口闹事,可是人命之事绝对没有。”
与其用夜香这种泼妇才用的恶心人手段,不如把让底层官吏拿高利贷出份子钱的恶劣行径告之全大魏的人。
一次又一次撕开高氏一党贪婪的德性,她就不信了,高氏大厦它不会倒?
季翀与苏觉松两人是地道的古人,而且权高位重,对于官场倾扎、排挤中出一两条人命,不能说他们全然漠视,但也绝对不会痛心疾首。
二人不信。
沈初夏摆摆手,催促道,“殿下,机会就在眼前,赶紧把握吧。”牺牲一两人,为大多数人谋福利,也算适得其所。
“厚朴——”
“殿下,小的在——”
“调动兵马司所有人,要是还撕不开大国舅的护卫、死士之口子,那就调御林军,务必让所有想来看热闹的人都能看到。”
“是,殿下,小的这就去。”厚朴消失在包间。
季翀在某人的影响下也懂得利用人言了。
在季翀推波助澜之下,庆元楼门前讨阀高氏生辰份子钱之事愈演愈烈,上吊官员的妻子被高氏一党狡辩激愤的当场血溅门柱。
竟又死一人。
跟着一起来闹事的小官小吏突然情绪失控,个个气的往门柱上撞,“既然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是被打压受排挤就是被派份子钱,横坚过不下去,不如死了算了……”
“……”
事情好像不受控制了。
沈初夏连忙推季翀,“快下去吧。”
只是闹闹事而以,左一条人命,又一条人命,怎么会这样?
季翀伸手抚了下她肩膀,转身出了包间,去了庆元酒楼门口。
沈初夏紧张的双手合拾,默默为死去的官员祈祷,希望他们不是因为她起头闹事而失去生命,那她的罪过也太大了。
当季翀到达庆元酒楼门口一切静谧下来时,她悄悄松口气,无意识抬眼,斜对过酒楼三楼窗口,高忱一双眼阴阴暗暗幽幽的望向她。
她被吓了一跳,是人是鬼?
突然,茴香扑上来,一手按倒主人,一手拉窗。
砰砰,几支箭从对面房顶射过来,有的落在窗棂,有的穿透窗纸直接落到包间,落到地板,与沈初夏的胳膊只差一点点距离。
光天化日之下,他爹生辰之日,居然还敢杀戮,竟一点也不忌讳。
缓过扑倒的疼痛,沈初夏终于明白‘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坏人根本不相信因果报应,根本无所谓吉不吉利,他们只做有利益之事。
嚣张。
太嚣张了!
沈初夏惊魂初定,坐在地板上捋心口,突然想到什么,“殿下呢?”她一骨碌爬起要去楼下找他。
细辛道,“小娘子别慌,刚才有侍卫过来回话,殿下没事,屋顶的杀手也被解决,让你别担心。”
高利贷份子钱之事,果然只查到礼部侍郎这里就断线了,高太师生辰礼金一事所有的罪都被礼部侍郎担下来。
季翀也没有手软,管你是不是代罪羔羊,当即抄了礼部侍郎的家,并且以连带责任把礼部尚书也拉下了马。
第二天早朝,他当即宣旨让耿启礼代任礼部尚书之职,而侍郎一职给了远在南方办案的储良俊。
卢祁找到沈初夏时,她正在茶寮里与老憨佗聊天。
“麻大人之死真跟你无关?”
老憨佗眯着眼望向熙熙攘攘的街道,一副淡然养老的样子,半天从鼻子时哼出声:“嗯。”
不知为何,沈初夏的心口堵的慌,好吧,他说没有就没有。
小娘子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老憨佗转头,“说没有就没有,你也别太高估我的能力,就我这样能劝得动一个官员上吊自杀?”
这下轮到沈初夏眯眼望向远方,“不标榜自己是好人,可也不希望手中沾血,等到有一日到阎王殿能问心无愧就行。”
老憨佗摇头失笑,高氏一党灭他满门,想要灭高氏,他手上怎么可能不沾血。
原本想杀季翀士气,没想到一个生辰竟是他扬眉吐气之时,整个礼部全军覆没,所有官员都换上了季翀的人,这对高氏来说,真是极大的损失。
皇宫里,太皇太后道,“老太师,没了礼部人手,国滋体事、外邦礼交、皇室成员嫁取之事就全不在我们控制之中。”
老太师一脸严肃,沉的褶子都能落下来。
太皇太后又道,“兵部整个是季翀的,刑部连接大理寺,大部分也是季翀的人,工部又是耿太傅的人,老太师,六部去了一半,咱们可不能再失手了。”
高忱掀起眼皮,“最近皇帝的身体怎么样?”Μ.chuanyue1.℃ōM
一听这个,太皇太后想起召父亲与小弟进宫的目的,“刘太后不行了,怕就这两天的事。”
高氏父子二人一点也没有惊讶,甚至早就在意料之中一样。
“老太师,想办法把婴氏搞出宫,她要是再不出宫,哀家怕她要垂帘听政了。”
老太师冷哼一声,“就她能垂帘听政?”像是听了笑话。
“父亲……”太皇太后急了,“先皇只留下陛下一个血脉,要是陛下被婴氏把控了,我们高家怎么办?”
高忱勾嘴,“太皇太后,你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陛下可是先帝亲生儿子,他可遗传了先帝不少,连病歪歪都一模一样。
“……”太皇太后睁大眼,“小弟,你的意思是……”
高忱扯笑道,“怕什么,历史上过继到皇家的子嗣还少吗?”
太皇太后不淡定了,连忙问,“父亲,你也是这个意思?”
太傅府,耿启儒道,“父亲,连我都不知道小弟在哪里?殿下竟任他为礼部尚书,尚书啊,可是正二品,跟你这个太傅可只差一个等级。”
耿太傅眯眼,“这是要把礼儿当枪使,他指到哪里,就让礼儿把红樱枪指向哪里,季翀已经不是平乱之前的季翀了。”
耿大人关注的点显然不在这里,“父亲,我们都不知道礼儿在哪里,他怎么上任?”
耿太傅看了眼大儿子,“你不知道,季翀肯定知道。”
“……”季翀是怎么知道的?
卢祁站在茶寮远处朝沈初夏的丫头招了招手。
细辛一看是那个闸官,低头,靠到她耳侧,“小娘子,有人找。”
沈初夏抬眼,顺着细辛的目光看过去,“过来啊!”她也招手。
卢祁摇头,他想单独跟她讲。
她只好起身,走到街对面。
“什么事?”一副要是事情不重要,她就能敲掉他‘狗腿’似。
卢祁警觉的朝四周看了一圈,“高利贷份子钱是真的?”
沈初夏点头,“嗯?”
卢祁一脸伤心难道,“总以为跳出农门,就能迎来一个全新的不一样的世道,没想到才短短数月,赚的钱居然不够花的。”
那当官还有什么意思?
沈初夏摇头:“还有啥要跟我说的?”吹了一下午风,身上有点冷了。
卢祁心思都在俸禄上,随口道,“那个说你帮他卖过瓷器的老头,两船货进京,又两船货出去,鬼鬼崇崇肯定有问题。”
“一个瓷器没卖得出去?”
卢祁点头,“是的。”
“算了,等他下次来寻求我帮助再说。”她这个人一直这样,外热心更热,帮助别人不嫌烦。
既然事情都说完了,卢祁双手聚拢哈了哈热气,准备回家看趟老娘再回闸口。
沈初夏说道,“替我问伯母好。”
“多谢沈小娘子。”卢祁转身回家,走了几步,还是觉得有些事没说完整,又转身站到沈初夏面前。
“有事?”她问。
卢祁道,“这两船瓷器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
“进京吃水很深,两船的船舷都快进水了,这次居然抬高了很多,竟只吃水一半。”m.chuanyue1.com
“你的意思是杨老伯夹带私货?”
卢祁有些后悔,“当他报了你的名字,我以为他是你熟人,检查了一遍就放行,现在想想总觉得不对劲。”
不知为何,沈初夏听到这些,突然后脊背一凉,神色一变。
“沈小娘子……沈小娘子……”
沈初夏叹气,“大意了,太大意了。”
“也怪我,没多检查一遍。”卢祁感觉自己工作还是不够认真,这么大漏洞居然没发现。
沈初夏摆手,“我说的大意不是指你,而是我。”
卢祁听不明白。
沈初夏真没想到,百万两银子进京不管是虚招,还是实招,竟都跟她有关,虚招是唐师傅与胖哥,实招是杨大伯。
这两拔人都跟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高忱利用她,真是利用到了极至。
可怕。
太可怕了。
“那……”卢祁想她怎么大意了,到底觉得不可适,“我先回去看我娘了。”
两天后,刘太后病逝。
小国舅哭得死去活来。
季翀书房,苏觉松问,”殿下,婴氏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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