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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狮子岭,私下里其实还有很多神奇的传说。当然,这些神奇的传说都跟陈贤德这个家庭有关。
南云山内的人都知道,这狮子岭远看像是一头狮子,位于南云山的东南方,正处在陈家洼和张家大湾之间,很早以来就是陈家的坟山。只要是陈姓之人,死后都埋葬在这里。几百年来,陈氏宗族虽然说也在不断地繁衍着,人丁也算兴旺,可也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之人,狮子岭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神奇之处。可自从陈贤德的父亲陈耀先慢慢地发家致富以后,有关的传说就逐渐地有了,并悄悄地流传开来。
有人私下说,陈耀先之所以能够发家,其实是得了地的,是祖坟冒了青烟了。他们说,陈耀先的父亲,也就是陈贤德的爷爷,葬在了这条龙脉的真穴之上了。
这样的话头一起,就有人想起过去的事,于是那传说就逐渐地丰富起来,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睛的。
他们说有一年的冬天,陈耀先到狮子岭上去砍柴,由于雪后不久,路上很滑,他一不小心就从狭窄的山路上滑了下去,整个人就顺着山势往下滚。那山路下面刚好是一个斜坡,几乎全部是砂石的,树和草都不多。他父亲就从那斜坡上一直往下滚,一直滚到坡底,落到了荒草丛中,才被一丛杂草和野藤绊住。
可能是受到惊吓,也可能是头转晕了,他躺在草丛中迷糊半天才清醒过来。醒过来之后,他还有些后怕,一边念叨着祖宗保佑,一边慢慢地爬起来。试着走了几步,感觉脚应该是被崴了,有点疼;身上也有几个地方被擦破了皮,火烧火燎的,也有些疼。
他勉强走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往四周看看。周围全是杂草,一人多高。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几棵七叶一枝花。身为山里人,他知道那是一种草药,就起身走过去,想把它挖出来。当他顺手去拿腰后挂着的弯刀时,才知道弯刀不见了。他知道,这弯刀应该是他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搞丢的。他只好在旁边掰断一根树枝,就用这树枝把那七叶一枝花挖出来。挖出来之后,把那根捣碎,敷在脚上。敷了药,歇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脚虽然不疼了,可弯刀搞丢了,柴禾是砍不成了,他就站起来,顺着草丛往山下走。
这里的山他是熟悉的,山下就是黑水河,河对岸就是张家大湾的地界了。走过了杂草丛就是一片树林,过了树林就是一个山坳,山坳下面就是一块水田,离大路就不远了。他的脚还是有些不大方便,走的时间长了还是有点疼,他只好坐下来歇息。正歇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鸟叫,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片树林。看着那片树林,他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季节,山上的树都是光秃秃的,却只有这一片树林还是密乎乎青乎乎的。他就站起来,走过去看看。走近了,他就看到,密林之中有块平地,平地上长满了青草,草色青亮亮的,就像是二三月的样子。他转过身来,往对面看过去,估计这山的朝向应该是东南方,看不见河,只看到对面的山形起伏,却也不太险恶。他又往山坳的两边看看,两边的山梁如同两只伸开的胳膊,围而不合。看到这里,他忽然心里一动,觉得这里似乎应该是一个好墓地了。他心里想着,这几年来,父亲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自己早就想给他找一块墓地了,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找到了。自己虽然不懂风水,但凭感觉应该是不错的。有了这样的心思,他就记住这个地方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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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年,他的父亲去世了。像他这样的人家,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的,他就请了几个自家的,连下葬的日子也没有请阴阳先生看的,就凭着他自己的想法,将父亲葬在那个山坳里。
这些事本来都是很平常的,可自从他发家之后,就逐渐的有了一些故事出来。有人说,那天挖井的时候就有些神奇。南云山里的人把墓穴也叫井,挖井就是挖墓穴。那天去帮忙的有七八个人,听其中的一个人说,他刚开始挖的时候就感觉不一样,那土哇,是出奇的松软,黑乎乎的,还带着一股香味;挖到一半儿的时候,他竟然还看到了一堆蚯蚓,黄乎乎的,挤成一堆。
还有人说,下葬那天就更神奇了。夜里本来是下着雨的,可到了出殡的时候,天气竟然晴了,蓝天白云的。送葬的人走到那山坳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有一层薄薄的青雾,笼罩着那一片树林。太阳照着那一片青雾,竟然是五颜六色的。
总而言之,随着陈贤德的家庭越来越发达,这些让人分不清真假的传说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神奇。后来,竟然有位风水先生也去看过了,他的结论是,这就是一块风水宝地,据《堪舆宝鉴》上的说法,这是“筲箕地”,来龙悠远,藏风抱水,不可多见。
所有这些传说,陈贤德也偶有耳闻,但他却是不相信的。在他的心里,父亲之所以能够白手起家,还是因为他心地善良,能吃苦,能忍让,不计较。当然,他不相信绝不代表别人不相信,南云山里的人大多数还是相信这些神奇的说法的。有人私下里说,他陈耀先是个好人,这的确不假,可南云山里好人多得很,比他陈耀先能吃苦的人也多的是,偏偏是他陈耀先富了,你说这是为什么?这当然没人说得清楚,于是相信陈耀先的父亲得了风水宝地的人就越发多了起来。信的人多了,那个山坳就热闹了,送到这里埋葬的人就多了起来,甚至超过了狮子岭西边的老坟山。不过,无论怎么说,这还是陈家的坟山,外姓的人是不可能埋葬在这里的。这是规矩,陈氏宗族的人可以用性命维护的规矩。关于这一点,南云山内的所有人都是相信的。
直到快吃中午饭的时候,陈贤德才从四柱嘴里知道了那几个人的确切消息。根据四柱的打听,那几个人就是走到狮子岭下边的黑水河上遇到劫匪的。那一帮劫匪有的是蒙着脸的,有几个就用锅底灰抹在脸上。他们连招呼也不打,出手干净利索,几个人都死了,只有一个是重伤,支撑着一口气跑回去了。可奇怪的是,那帮劫匪又似乎不是为了钱财,就连陈家人送的那个包袱,他们也没有动。
陈贤德吃完饭以后,就坐在厢房里喝茶,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心里隐隐地觉着有些不踏实。大约想了两个时辰,他让四柱去把陈贤良叫来,说是要和他一起合计合计这件事。时间不长,陈贤良就来了,两个人就坐下来说着这件事。说了半天,陈贤德就喊四柱,说是让他去办两件事:一是把村里的年轻人召集起来,让他们把平时打猎的土铳都拿出来,备好铳药和钢子,夜晚要轮流守夜;二是让他备好马车,明天就把二奶奶和凤姐送到县城,让他们去找大老爷陈贤道,叫他知道这些事情,好做个打算。穿书吧
吩咐完了,陈贤德就让陈贤良去村里说说,让各家各户防备着。陈家洼是个大村子,前前后后也将近一千多人,陈贤良一家一户去说了。长时间以来,这村里人都有个认识,不管在村子里怎么样,就算平时互相之间也争争吵吵,但一遇到外姓之人上门生事,便都能齐心,一致对外。村里人听陈贤良这么一说,就都很气愤,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那张宗庭不是个东西。
夜里,村子里的年轻人果然都出来了。他们打着火把,背着土铳,村里村外的转着。村里的年轻人平常的时候都爱跟着陈贤德练练拳脚,不论辈分高低,都嚷着叫陈贤德师傅。陈贤德也喜欢教教他们,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在这些人中,有三个人还算突出,又长着一把子力气,打起架来,七八个人也是近不了他们的身的。陈贤良就把那些年轻人分作三队,让他们一人领着一队,轮流守夜。
第二天一早,四柱就把马车套好了,拉着陈贤德的媳妇和凤姐去了县城。孙大婶留在家里做饭。四柱他们刚走不久,孙大婶就把二爷陈贤德的饭做好了,陈贤德就开始吃饭。刚吃了一碗,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响,望贵跑进来说,二爷,张宗庭张五爷带着一帮人进村了。
陈贤德把碗筷一放,站起来就往外走。望贵看他走的匆忙,急忙到厢房里,拿了那根拐棍,紧走几步赶上去,把它递到陈贤德的手里。陈贤德把拐棍拿在手里,心里就镇定了。他拄着拐棍,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住在村子的东头,张宗庭那些人是从西头来的,从村子走过的时候,陈贤良早带着一班年轻人等着。他们合在一起,往西头走去。西头有个打谷场,张宗庭没有进村,他骑着一匹马,带着一群人就在那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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