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在风里吹的有些凉,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在看到他们回来后,将灯孔随手交给了下头的人,快走了几步。
不想迎面却碰到了沈秋河略显淡漠的声音。
何氏随即立在了原地,脸上有些不自然,看了看乔故心后又看向了沈秋河,“也没什么事,今个过节瞧着你们这个时辰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沈秋河心中长松了一口气,只是脸色依旧算不得好看,“无事,不过就是在外头转了转。”
何氏听后笑了笑,“没事就成没事就成,那你们先忙着,我这就放心了。”
温和的,像是失忆了一样,把之前的矛盾全都压了下去。
回到二房院子,乔故心不由的往后看了一眼,总觉得何氏肯定有事,态度这么好怕是又是遇到了需要她们出力的事。
不过,何氏没明着提,乔故心就当不知道,能过一日好日子便过一日。
院子里拜月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中秋拜月倒不用整供菜,只是洗上瓜果梨桃,再摆上几个月饼就是了。
主家回来,领着众人上上一炷香,这礼也就算成了。
上供后,这才能开始用晚膳,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乔故心看着,今年十五的月亮,已经足够的圆了。ωWW.chuanyue1.coΜ
沈秋河在府内不出门,乔故心这就更不用操心了,一直到九月初,东宫突然送来了消息,让沈秋河立刻进宫。
看着消息来的这么急,乔故心心里慌了一下,总觉得是有什么事发生。
在屋子里,甚至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便让念珠派人,在门口等着,若是沈秋河回来得赶紧同她说一声,要第一时间过去,问问沈秋河到底出了什么事。
正在焦急的时候,何氏抽抽噎噎的过来了。
乔故心深吸了一口气,让念香将人领了进来,“母亲。”微微屈膝,行礼多少有些迂腐。
何氏擦着脸上的泪珠,“怎么就你在这,秋河呢?”
“他有事进宫了,估摸很快就回来了。”乔故心接过念香捧过来的茶,亲自给何氏送上。
倒也不是她想要装孝顺,主要是不想多说话,可干坐着总是有一种尴尬的感觉,倒不如动起来有点声音传过来。
何氏吸了吸鼻子,“不是说要歇息三个月吗?这才不到俩月。”
“可不是呢,只是殿下送信说的急,到底是何事等着他回来后便知道了。”乔故心低头,应付的说了句。
何氏擦干了眼泪,手中的帕子微微的搅动,“不过我也是来求你的,他在不在都成。”
听这话,乔故心心里立马警惕了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母亲这话就见外了。”
何氏将左手搭在了椅子上,似是下定了决心,猛的转向乔故心,“你还记得你刚成亲的时候,曾给崇远送了几件工部做的玩意,我想问问你,可还再能寻到几件?”
这事乔故心可是没想到,还以为何氏会问什么让她为难的事出来。
不过却也很惊讶,她可记得当初她拿出来的后,何氏说的什么,玩物丧志?
乔故心轻咳了几声,“母亲也知道,我爹爹他已经离开工部了,这东西只能说帮忙问问,说句难听的到底是人走茶凉,能不能求到我也不敢保证。”
饶是如此,乔故心也没有满口应下。
何氏连连点头,“问问就成,若是有就求上一两件,崇远那孩子。”说完一顿,将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若是求不到也无碍,大不了我寻木匠做几个就是,那你先忙。”
把要说的事都说完,何氏也不在这坐着,赶紧离开。
送走何氏,乔故心总觉得不对,让念香询人打听打听,看看今日大房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过了半响念香回来了,说是今日何氏终于将沈崇远送到学堂了,听闻还是何氏亲自送的,可也不知道为何,很快何氏脸色铁青的带着沈崇远又回来了。
到底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事,这得从何氏贴身伺候的丫头嘴里问消息,便得先等一等,暂且还没套出话来。
乔故心摆了摆手,“不必问了。”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就是沈崇远不省心。
从郑氏走了之后,沈崇远这都多长时间没正儿八经的让夫子授课了,再这么惯下去,好好的孩子白瞎了。
至于那东西,乔故心想要肯定会有,只不过却也不去舍这个脸,别到时候沈崇远一无是处,何氏再倒打一耙,说什么是乔故心送的东西,引的沈崇远不好好的学习。
“等着过个两三日,你同大房那边禀报,说是工部暂且没松口,等着我些日子我再问问。”乔故心交代念香,话说的肯定好听,可明白人都能听出来,这就是没戏了。
何氏不是想要寻木匠做,那就让大房自己折腾。
沈秋河从得了消息进宫,一去便是一整日,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
念珠给乔故心送了消息后,乔故心亲自带人迎了出来。
沈秋河原本还严肃的脸,在看到乔故心后,随即缓和过来,“你怎么出来了?”
现在变天了,看着乔故心因为走的着急,披风都歪了,沈秋河很自然的伸手帮她整理。
“无碍。”乔故心轻轻摇头,只是视线忍不住打量起来。
沈秋河感觉到了乔故心的动作,随即扑哧笑了一声,“你莫不是觉得,东宫殿下将我叫进宫便就是为了打我一顿吧?”
他爬宫门的事,圣上都已经有了定论了,东宫殿下还能没事再翻出来?
说话的功夫,到了主屋,念香刚收起了火折子,烛光摇曳。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左右的人离开。
而后坐在椅子上,露出淡淡的惆怅。
听到动杯子的声音,沈秋河抬头看向乔故心,而后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今日入宫是因为,八百里加急的消息。”
沈秋河一开口,乔故心脸色也变了变,八百里加急,多是有灾。
如今都已经到秋天了,正是收获的季节,莫不是有哪个地方,有了天灾,颗粒无收?
沈秋河顿了顿,才又开口,“励王,反了。”
“什么?”乔故心陡然抬高了声音,怎么也没想到,励王竟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一直觉得,励王是个聪明的,功成身退,保他一世无忧,甚至说连盐矿都愿意上交,可见忠心不二。
“可是,可是他没有虎符。”乔故心紧皱眉头,想要反肯定需要军营的,可是驻军的虎符一直在朝廷。
沈秋河扯了扯嘴角,“驻军要虎符,可是府兵却不需要。”
到底是驻军还是府兵,山高皇帝远的谁能知道?
而且,励王的那边的意思是自立为王,不受朝廷管制,若真的能成,驻军守将那就成了护国的将军了,名头不一样了,也就更有奔头了。
乔故心手微微的握着,“算算日子,玉琉郡主刚回去,励王就反了,怕是?”说着,侧头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点了点头,“冯家一倒,能打仗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了,周家素来以冯家马首是瞻,趁着换将的空档,宣布自立为王,倒是一个好时机。”
当然,即便如此励王也不该这么冲动,除非他同外人勾结,若是朝廷派兵,届时会有外头的人援助他们。
说完后又看向乔故心,“怕是本就是狼子野心,只不过现在找到机会了。”
“那圣上,该如何抉择?”乔故心随即问了句。
要知道,一旦用兵,励王那边肯定凶多吉少了。
毕竟,是亲兄弟,对于圣上登基励王也有功劳。Μ.chuanyue1.℃ōM
沈秋河叹了一口气,“谈和。”
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因为都觉得此事与玉琉郡主有关系,所以觉得还能劝励王回头是岸,这里头必然有误会。
只要误会解除,皇帝会再给励王这个机会。
沈秋河闭着眼睛,“谈和是殿下的意思。”
东宫太子可担君子二字,叔侄之情他自然会挂念。皇帝原本还有些犹豫,坐在皇位上的时间久了,无事的时候倒是可以兄友弟恭,可是有事后,却只考虑自己的地位会不会稳固。
若非太子力谏,怕是会即可点兵攻打励王。
“那谈和的人呢?”乔故心提着心,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扑哧笑了笑,“莫要那么紧张,东宫殿下亲临。”
这便是极为重视励王,也极为的重视皇家这为数不多的亲情。
不过东宫殿下此举非常的冒险,若是办好了,自然是能留下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可若是办不好,怕是有去无回。
“世间事哪能得两全?若是想给励王一个机会,除了殿下亲临,谁能有这个资格?”万一励王有什么要求,难不成让谈和的人,再送信给京城?一来二去的,谈和的心境也没了。
沈秋河身子微微的往前,“可是殿下亲临,左右必然要安排信得过的人。”
这事沈秋河不提,乔故心也能猜到,东宫殿下将沈秋河叫去这么久,肯定是要让沈秋河去的。
看乔故心不说话,沈秋河突然笑了一声,“既是想按家事办,自该带上女眷,我是想问问,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吗?”
说完不等乔故心回答,沈秋河接着又说道,“我心里肯定是盼着你去的,怕你在京城,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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