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缱绻飘荡了数十年,一直都是贺诛拿捏着她的脉搏,从来没有人愿意走到她身边,更别说为她做这么荒唐的事情了。
然而楚鸢做了,还将钟缱绻护在了身后,“既然你们都这样聊定了,不如我带着钟缱绻出去,她今天不必再去替你陪老板了吧?”
贺诛眯着眼睛看钟缱绻的脸,似乎是在判断她的感受,最后视线又落回到楚星河身上,他说,“楚大少要是足够给得起条件,那么这贱人自然不必去陪别人。”
“我看是拆了你一个道馆不够——”楚鸢又骂骂咧咧站起来了,被尉婪拉住了,她气得拽上了钟缱绻一起,“一口一个贱人,你是真没素质啊。”m.chuanyue1.com
尉婪架着楚鸢往外扯,“贺诛就这个谈吐,你习惯习惯,他这个意思是松嘴了愿意放人了,你留着你哥跟他谈谈生意,我们先撤。”
“谈吐?!”
楚鸢破口大骂,指着贺诛,被尉婪拽出了门,那叫骂声还在源源不断地传进来——“他tm谈吐跟吐痰一样!”
“……你现在也跟吐痰一样。”
“对付这种没素质的人,我干嘛要有素质?!”
楚鸢骂骂咧咧着被尉婪拽走了,道馆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贺诛听着楚鸢远处的叫骂声,好气又好笑,“你妹妹怎么一点没有个女人的样子?”
打起架来像男人,骂起街来倒也不输给菜市场大妈。
楚星河朝着楚鸢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深深叹了口气,他说,“我妹妹经历过一场绑架,回来性子大变了。”
如果可以的话,楚星河宁愿楚鸢单纯善良一辈子,可世事无常,命运将她逼迫成了这幅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模样。
“变成这幅性子可不是什么好事。”【穿】
【书】
【吧】
贺诛跟楚星河在道馆中央盘腿坐下,他想起了尉婪挡在楚鸢面前的模样,觉得实在是看不透他们两个人,似乎在毫不相关,却又藕断丝连,眼里都没有对方的脸,然而回头背后却总是在互相保护。
能让尉婪在动手的时候分心喊一句小心的女人可不多啊。
贺诛言简意赅地说,“尉婪早晚在你妹妹身上摔跟头。”
楚星河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意见,“只要我妹妹开心,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愿意给她摘下来。”
贺诛嗤之以鼻,“你又不止一个妹妹,怎么光独独宠这个?”
楚家如今是三兄妹吧,除了楚鸢,楚星河应该还有个妹妹。
“就是因为那个宠不着,我才宠着小的。”楚星河睫毛颤了颤,本该是帅气的脸上竟然有些落寞。
落寞?堂堂楚家大少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身边不缺人陪伴的他,怎么会落寞呢?
“我童年不是很好,所以亲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楚星河攥了攥手指,“我有个妹妹常年不回家,身边就剩下楚鸢这一个妹妹陪着我,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
难怪,难怪楚星河是个究极妹控。
说起来,贺诛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像是想起了楚星河上一辈父母之间的恩怨纠葛,倒也不怪楚星河这么看重亲情。
只是如今的楚鸢,似乎不需要别人保护了。
她一个人,便是千军万马。
连尉婪都沦落为她的陪衬。
这种女人,怎么会需要别人的保护呢?
贺诛缓缓将目光收回,对着楚星河说,“钟缱绻你们可以带走,但是也仅限今天,我答应你们今晚不让她去陪客户。”
“以后呢?”
楚星河皱着眉,“她到底是个女孩子……”
“你猜我怎么认识她的?”贺诛笑得妖孽,指了指自己,“给老子下药抓了个正着,这个女人是个惯犯,你妹妹这么护着她,小心哪天别被反咬一口。”
楚星河脸色一变,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另一边,车子里,楚鸢带着钟缱绻上了车,跟她说要带她去事务所里,钟缱绻很是感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鸢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间伸手揪了一把她的袖子,“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天气还没冷,你却穿着长袖……”
袖子一掀开,上面斑驳的伤疤落入了楚鸢的眼里。
女人瞳仁缩了缩,“怎么回事……?”
钟缱绻将手收回来,她声音是沙哑的烟酒嗓,唱起歌来特别动听,而现在却显得十分干涩,“我不听话的时候,贺诛就会打我。”
“打女人啊!”
楚鸢暴脾气又上来了,气得不行,对着前面开车的尉婪说,“掉个头吧,我还是气不过,回去贺家道馆。”
尉婪被楚鸢逗笑了,她一旦把一个人看做自己人,就会掏心掏肺对那个人好,“回去干嘛?”
楚鸢幽幽地说,“开车撞死他。”
“……”杀意太大了楚小鸟!
钟缱绻摇摇头,在对外的时候,她性格向来活泼好动,其实一会到贺诛身边,就会变得压抑内向,好在楚鸢把她带出来了,也算是让她喘了口气,“其实也怪我自己,是我自己作践我自己。”
“不准这么说!”楚鸢按住了钟缱绻的肩膀,“你想什么呢!就是他太残暴!”
“我打过好几个孩子了。”钟缱绻抬头,笑得眼眶通红,“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的,贺诛喊我去陪别人,我就去了,他会定期带我去检查身体,如果怀孕了就会让我打掉。”
所以楚鸢,我其实脏得很,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东西吗?我根本不配你对我这么好。
我都不知道陪睡过多少人了。我就是个小姐,就是只野鸡。
也别说贺诛残忍,或许我更令人作呕。
听着血淋淋的事实,楚鸢都忍不住倒抽凉气。
她也是没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这种伤害打击有多大,“你今晚在我这好好休息,让那个什么娱乐公司的老板滚蛋!一会我喊白桃帮你检查检查身体。”
钟缱绻捂着脸,笑得像哭一样,边上楚鸢默默听着,到最后,她感同身受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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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缱绻刚被楚鸢领到了事务所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他们这么一闹,自然不早,只是事务所灯火通明,烟火气息特别重,楚鸢走进去吸了吸鼻子,“哇!你们背着我吃家庭火锅!”
她几乎是一路连绷带踹进去的,门一打开就看见栗荆和江殿归正抢着锅里的牛肉丸子,裴却怀在边上喝苏打水,尚妤正娴熟地替他们下着菜,白桃正在将肥牛片用手术刀分割。
听见动静的一瞬间,栗荆嗦着筷子头说,“你回来啦?我们刚烧开,刚想着给你打电话呢!”
“江殿归怎么会在啊?”
楚鸢走进去,接过尚妤递过来的筷子,嘟囔了一句,“他又不是我们事务所的人。”
“他来找你的,来得正好,顺路就让他一起吃了。”白桃对着楚鸢挤眉弄眼,“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啊,是你的小奶狗吗?”
边上开车的尉婪猛地攥紧了车钥匙,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
一群人去看他,发现尉婪皮笑肉不笑地说,“江殿归你怎么进来的?”
江殿归端着调料,“我来找楚鸢的!前阵子忙着写论文,没见到她,心里怪想念的。”
尉婪对着栗荆说,“记住,以后江殿归和狗不得入内。”
江殿归恨不得把调料泼在尉婪那张精致的帅脸上。
“话说,这个大美女是谁?”
白桃指着钟缱绻,眼冒桃花,“你买保险了没?死后捐献人体器官吗?你身材好好啊,切割起来一定手感超棒!”
钟缱绻头皮发麻,“我还没死呢!”
白桃双手合十,“我会让你没有痛苦地走的……”
栗荆在白桃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随后对着事务所其余成员说,“这是钟缱绻,之前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偶然结交的,既然来了一起吃吧,反正事务所里人多热闹。”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有家的感觉了。
钟缱绻笑得大方,收拾好了自己先前在车上崩溃的情绪,勾着唇笑说,“正好我也饿了,这顿夜宵我就不客气了。”
既然是小鸟带来的人,尚妤他们自然也没意见,他们对彼此都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于是尚妤也分了一双筷子给钟缱绻,轮到尉婪的时候,男人呲了呲牙,“不吃。”
“这么香怎么不吃?”
“吃不下,气饱了。”尉婪冷哼一声,“看见江殿归就烦。”
他能光明正大和楚鸢手牵手,可尉婪却做不到。
宋存赫能光明正大和楚鸢告白,可尉婪也做不到。
为什么,身边人都能大大方方做到的事情,他就偏偏做不到。
因为他心里有鬼吗?
尉婪看了一眼楚鸢的侧脸,以前总觉得楚鸢的脸和那个人是特别像的,可是现在再看去,竟然一点相似的地方都看不出来。
那人高洁又难攀,似乎从来不给正眼,仙气飘飘一点不像是真实的人类。可是楚鸢不一样,她赤裸又带着野心,什么刀山火海都敢下,生动鲜活得刺眼。
尉婪想,她们两个那么像,却又不那么想象。
楚鸢倒是没有察觉到尉婪的眼神,带着钟缱绻挨个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好朋友,最后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从火锅里捞出一块肉来,钟缱绻做娇羞状,“谢谢富婆。”
“哈哈!”楚鸢龙心大悦,“朕今晚翻你牌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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