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城天领奉行九条家。
突然举行的家族试炼仪式令许多人感到惊讶,但他们一想到现任家主的种种行径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位的想法和行动总是出人意料,让人捉摸不透。
九条家的小主们都在认真地为接下来的试炼做准备,作为九条家耀眼明珠的九条裟罗自然也不例外。
只见她孤身一人静坐在安静的院落当中,用蚕丝制成的白娟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长弓。
不知名材料制成的长弓,其上锋锐、纤细的弓弦散射出冷冽的白晕。
白晕如有形体般游荡在周围,给周遭的环境平添了几分寂静的肃杀。
院子外,是一丝不苟的看守。
作为领导天领奉行的家族,九条家的血液中一直流淌着令行禁止的因子。
尽管只是一次家族内部的试炼,但这群看守仍旧严格执行着既定的规矩,在试炼开始之前,根据家主的安排,所有参与者都要被暂时禁足。
这条陈旧的规则出发点早已消失在历史当中,不得而知。但这并不妨碍死板的九条家臣们继续延续并执行它。
因此,在家主对试炼的简单说明之后,九条裟罗便被监禁在自己的院子中,静静等待试炼的开始。
在试炼开始之前,她哪里也去不了。
九条裟罗不紧不慢擦拭长弓,从容不迫的模样,在青涩的年纪里已经流露出几分女武神的潜质,仿佛胸有成竹,对这试炼也是手到擒来。
站起身,提起长弓,一声冷哼,轻轻拉动弓弦,伴随着冷冽的破风声与弓弦嗡嗡的长鸣,旋即射出一道无形的利刃划破空气!
顺着利刃射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落叶沿着叶脉被整齐的一分为二,沿着小院斜上方的空气竟然如同被充气的篷布被划开般一分为二,短暂的形成了一条真空的通道。
下一刻,大气作用于真空的巨大压差导致气流倒卷,好似暴风雨天气的狂风般席卷了整个院落!
而处于这气流风暴中心的九条裟罗,却不动如山,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院落之中的灰尘被气流裹挟到墙边,九条裟罗周身却没有沾染上任何尘埃,整个人仍然干净、干练。
「这属于武士道的力量,再加上……」
九条裟罗喃喃自语,手心迸发出一连串细小的电弧雷芒,瞬间蔓延到了长弓全身。
「再加上这神明大人赐予的元素力量,我一定能够拿下试炼。」
源自腰间神之眼的雷元素力量,在九条裟罗的控制下化作雷电之光,强烈的雷光将环境中的太阳光所驱逐,形成了周围相对变得暗淡的效果。
雷光照耀在九条裟罗的面容之上,仿佛她手持蜡烛,在夜下漫步一般。
长舒了一口气,雷电之力褪去。
九条裟罗收回长弓,向房间内走去。
这一次九条家的家族试炼,她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
……
……
鸣神大社。
早柚打了个哈欠,娇小的身体缩在大兜帽的衣物之中,捧着偶然得来的『仙道残卷』,细细阅读着其中记载的内容……
仙道残卷,顾名思义,其中涉及到了仙道领域。
并非仙道修行法门,或者什么法决、丹方、神通等,而是关于『仙丹』传说的记叙。
在遥远的年代,仙人不似现在那般踪迹难觅,而是活跃在各个领域,抒写着属于仙道文明的历史与民俗文化。
『璃月』,据说是月宫坠落之后,逐渐酝酿发展而成的仙道起源之地。
魔神战争之中威名赫赫,大杀四方的岩王帝君便诞生于璃月,凭借举世无可匹敌的实力开创了璃月港渊源流传的和平时代。
而仙丹,其实和岩王帝君也有一点点关系。
仙丹并非普通的仙道丹药,而是一条世界规则权限的投影之具现化的产物。
当初岩王帝君偶然间发现了仙丹,有残缺的记载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帝行至无涯海之尽,忽见海天倾覆,日月颠倒,时空破碎形成的旋涡将吞噬一切。然而,不知何故旋涡倒转化作一颗散发无穷光芒的黑球。帝思考数日,以大神通轻取之,熔炼其形体为丹药状,故而名之仙丹。」
不过,后面不知发生了何事,仙丹莫名丢失,岩王帝君寻找许久未果便放弃了。
虽然放弃了寻找仙丹,但岩王帝君还是告诫众生:仙丹内蕴大造化的同时也将招致恐怖的灾厄,若有得仙丹者,切记不可贪图其中力量,否则必将万劫不复,灰飞烟灭。
而早柚手中这卷仙丹残卷,是数百年前一个得到仙丹的稻妻人所作,其中记载了仙丹的种种用途与危害,最关键的是记录了仙丹的藏匿地点。
只要顺着其上路径节点一步一步解密,原初结社的女孩们相信她们将取得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仙丹。
不过她们对于仙丹本身其实并不狂热,更多的是想要进行冒险。
尽管仙丹残卷中记载了其『实现愿望』、『改造现实』、『穿越时空』等等逆天的作用,但她们并没有听之信之,而是持质疑的态度。
毕竟身处世界顶尖势力之一的鸣神大社,早柚她们对于世界顶端的力量也有所认知。
仙丹不太可能真的拥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力量,就算有,也必定有非常之多的苛刻限制条件。
可万一仙丹的力量可以供她们使用,那早柚最想做的事情一定是向仙丹许愿,将来她生长得要像神社宫司大人那样高挑!
大家经常夸赞早柚小小的很可爱,但其实在早柚心中,她一点也不想做一个小不点,她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长大,长高高!ωWW.chuanyue1.coΜ
「早柚?」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早柚的思绪。
呼唤她名字的人是她的老师,鹿野奈奈。
「奈奈老师,你好!」早柚拉开门道,「请问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鹿溪低头看着娇小的早柚,蹲下身子微笑道:「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老师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呢?早柚没有问出来,而是十分乖巧的拉住鹿野奈奈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迈过一道又一道门槛,二人逐渐深入鸣神大社最重要的区域。
又跳过一个门槛,早柚撇了撇嘴,这些门槛修得这么高干什么?哼,等她以后长高高了,一定随便将这些可恶的门槛踩过去。
同样事物,在鹿溪的眼中却是另一种解读。
这一道道门槛,何尝不是一道道桎梏许多人一生的牢笼呢?
很多人追求了一辈子,到了最后却堪堪只能跨过去一、二道门槛。
而更多的人,仍旧浑浑噩噩、庸庸碌碌一辈子,连窥见大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见一见门槛的高度了。
而现在,仅仅是白墨的一句话,早柚便来到了她原本一生也不会有机会触及的地方。
如果不是主人,她可能到死也不会明白自身命运自出生起就被规划好了。正因为有主人在,她才能摆脱家族与神社的控制。既然必须要有所依靠,那为何不找最大的那个呢?
鹿溪心绪起伏,愈发靠近白墨的住所,愈发恭敬、谨慎。
或许受到了鹿溪的影响,又或许来到了从未到过的神社深处。
早柚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收起了好奇心,不敢再观察周围陌生的环境。
很快,鹿溪停下来脚步。
忽然觉得一阵恍惚,等早柚傻傻的反应过来时,门已经关上,她傻傻的坐在椅子上,发现对面坐着一个陌生又好像见过的男人。
脑海中灵光一闪,早柚眼睛微微睁大,这个男人,是那天和奈奈老师说话的那个人吧,而且好像……是撞见了萤美糗事的那个人。
那么,他要见我干嘛呢?早柚下意识的扯着手指头,思考着是不是要先介绍下自己……不行,她否定了这个的想法,能居住在这里,肯定是神社的大人物呀,她是不能先开口的……
与此同时,白墨也在观察着早柚。
这些天以来,白墨的实力有所恢复,从苏醒后一开始巅峰实力的一二成,恢复到了现在的三成。
按照计划,白墨的实力能够平稳复原到巅峰时的七成,在那之前,他将一直停留下稻妻;而剩下的三成,则需要他离开稻妻,前往其它地区,寻找一些曾经埋下的后手来恢复。
至于白墨为何要叫来早柚,则是因为逐渐恢复的力量令他目睹到了更多的命运长河之中的画面,其中一幕,便与早柚有关。
仙丹?这东西竟然流落到了稻妻……
白墨深邃的目光透过早柚的身体,落到了她过去几天的时间点。
偶尔间得到了仙道残卷,原初结社的成立,早柚和姐妹们准备寻找仙丹的冒险行动……
这过去的一幕幕都浮现在白墨眼中,纤毫毕现,毫无隐私可言。
甚至先前看,还能看见刹那间有无数种可能的未来诞生又湮灭,仿佛无边海洋之上无数泡沫瞬间更替,无比壮观。【穿】
【书】
【吧】
不过,这些未来的可能性对于白墨而言参考性不大。
命运与引力有些许相似,白墨对于早柚,便如太阳对于一粒尘沙,无论尘沙有多少种未来,但最终都将受太阳吸引,汇入以太阳为旋涡中心的命运支流。
心中有了计较,白墨随手一掏,却是掏出一个『黑玉』出来,与上次给予神里绫华的相似,不过不是实现愿望的能力……
「这就是大人物吗?好可怕。」
早柚恍惚的来,恍惚的走,当她来到外面,站在水池旁边,沐浴着夕阳的光芒时才回过神来。
握了握手心,那里传来硬物的感觉。
「这个名为黑玉的东西,真的有『大人』所说的力量么。」
白墨并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告诉早柚,以至于早柚只能代称他为『大人』。
「啊,不对!我怎么能怀疑大人呢!大人既然说有,那肯定是有的。」
早柚将黑玉抱到胸口,一副心虚的样子。
『它将在你无法抗衡命运的选择时,给予你一次逆风翻盘的机会。』这是白墨的原话。
在早柚的理解当中,大概,黑玉可以在危险的时刻,赐予她化险为夷的力量。
「那有这个黑玉,我们原初结社第一次冒险行动一定会成功的!」
早柚喜笑颜开,小心翼翼的将黑玉贴身放置,然而朝宿舍跑去。
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赶紧大家。
……
……
远在极北之境的至冬之国。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九条家家主达成合作之后,仅仅数天时间,黑袍人便横跨海洋与大陆,回到了愚人众的起源之地,也是愚人众的大本营,——至冬国。
这里,原本是终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荒凉之地。
不论是人还是动物,抑或是其他种族,面对刺骨的风雪、恶劣的环境,只得放弃大部分欲望,保持一个较低的物欲水平,一日三餐,能够得以温饱便是富足。
在事物匮乏的残酷现实中挣扎,每时每刻都有弱小的生命不堪抵抗,黯然死去。
曾经,黑袍人也是那些弱小生命的一员。
「但是,原本的一切都已经改变。现在的至冬国,是无数人付出一切换来的能够被称之为家园的地方。」
黑袍人喃喃自语,似乎在对谁说,又似乎只是在对自己说。
声线不再似以往那般阴阳交织,雌雄难辨,是明显的女生,富有磁性,异常好听。
掀开帽子,露出其中金色的长发。
一阵风裹挟着雪花吹过,撩起了她金色的发丝。
铺满大地的晶莹雪层将太阳光反射,在闪耀雪光的映衬下,她金色的鬓发更美了,仿佛平添了一层婚纱似的淡薄轻纱。
「呼——呼呼——」
她捧起双手,像小时候那样,吐出哈气,试图将五指暖热。
可是时过境迁,她再也不需要这样的举动来驱散寒冷。
就算是浑身赤裸的在雪地里打滚,这冰冷的雪也不能令她如今这幅躯体感到一丝一毫的寒冷。
面上浮现一点回忆的惆怅。
她依恋的眺望远方,那里依稀可见,有一座座起伏的都市群。
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身影逐渐变小,直到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风雪的远方。
她叫『女士』,一个奇怪的称谓,不是名字的名字。
曾经她也有一个美丽好听的名字,可惜知晓她真名的人近些年来愈发缺少,恐怕在不远将来,只有一手数的过来的人知道她的真名了。
尽管在外行事乖张,无所不能,无所不为。
可一旦回到至冬国,踏上她所依恋的土地,女士仿佛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抛开了一切权势加冕的威仪,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小女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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