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生前伤，证明交媾之时极为粗暴。若是如此，身上不会没有留下半点伤势。至少也应该有小片的淤青或者是擦伤。”
“而且，四寸的贯穿伤，还取走了心脏。我完全想不到这会是什么样的凶器才能留下的伤。”
“没错！”王德发点了点头：“你接着往下看！”
秦舟恒翻页，接着往后看去。
总共十七个案件，死者三十一人。
无一例外，其中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野兽的踪迹。
但是每一宗案子都透着奇怪。
要不然就是尸首找不到，要不然就是心脏缺失。
而且每一个心脏缺失的受害者，都有家人失踪。
就像是，这心脏是用来对失踪之人干什么一样。
而且，几乎所有心脏缺失的受害人，都没有反抗的迹象，明显都是熟人作案。
这些案件，基本上都发生在东边——也就是他家的方向。
其中有一个案子甚至就发生在肖家乡附近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这应该不会是野兽袭击，心脏的伤口无法解释，而且其中几个案件，受害者在家中便无缘无故消失。但是附近的村民，却是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猛兽，一般都有他们自己的地盘。事件都发生在下半年，此时尚未入冬，又不会因为严冬刚过缺少食物。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猛兽不会随意进入人类的地盘。
就算出现意外，也一定会闹出极大的动静。
这个不像是王德发提起的第一宗案件，那个全村上下无一活口，还好解释。
但是有几起案件，连邻居都没受到波及。
这一点就很奇怪。
王德发笑了笑，随意从身边拿起一张纸，右手捏起，五指并拢作锥形，猛地朝着纸张刺去。
纸张被刺穿，留下了一个直径约十厘米的洞。
秦舟恒看了看纸张上的洞，双眼一亮：“受害人身上的伤势，是手留下的！”
他脑中已经产生了画面，五指并拢，指尖上可能还带着尖利的指甲，如一柄锋利的锥子，直接穿胸而过。手掌一握，活生生撕走心脏。留下了一个十厘米宽的血洞。
嘶！
这手段，未免也太残忍了！m.chuanyue1.com
“那你是怎么想的？”王德发又问。
秦舟恒微微沉思，开口说道：“妖族！”
“是妖族出现了”
这一回，轮到王德发惊讶了。
“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怎么想到的？系统提醒我的！
秦舟恒心里说道，但是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第一，妖族乃是野兽化成的精怪，留下毛发，理所应当。”
“第二，有些妖族会变幻之法。变作熟人下手，攻其不备，如此才不会留反抗的痕迹。”
“第三，妖族行事狠辣，做出如此残忍之事，不令人意外。”
“第四，杀人，却不惊动附近的邻居。唯有修炼过的武者、儒生或是妖族才能做到这一点。”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秦舟恒狡黠地笑了笑：“儒生，养浩然正气，乃是妖族天敌。大人唤我前来，定是为了此事。若是人祸或是兽灾，我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好！”王德发抚掌笑道：“不愧是十年磨一剑呐！光看几份卷宗便能联想至此，了不得！”
秦舟恒有些不解：“可是，若是大人需要儒生，为何不去寻临江学院。学院的夫子，如今甚至还有大儒坐镇，找他们不是更合适吗？我不过只是一个刚入颂文境的小儒生罢了。”
“你是小儒生？”王德发哈哈大笑：“能作出十年磨一剑，霜刀未曾试；能作出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能够作出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这样的你，会是小儒生？随口吟出的这些，哪个不是让人惊叹？本官只恨当初习的是武，若是习文，定要跟你吟诗作对，吟他个三天三夜！”
“大人谬赞了！学生不胜惶恐。”秦舟恒说道，可那脸上的神情，哪有半点惶恐的模样？
王德发无奈地笑了笑。
“的确，临江书院的力量比你更强。但是，妖祟之事，不能去找临江书院。”
“数千年前，妖族乃是跟人族分庭抗礼的存在，你可知，如今为何不见了踪迹？”
秦舟恒微微思索：“我从书籍上看过，当初妖族挑动人族欲望。世间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整个大秦混乱一片。如今的唐赵韩魏四国，便是在那时叛出秦国，自立为王。之后，乃是朱圣悟得欲望乃是人之大恶，以‘存天理灭人欲’之说踏入半圣之位。怒诉妖族之欲十八宗罪，断妖族气运，写下九个‘斩’字，斩妖族精锐。毕其功于一役，妖族从此消声觅迹。”
这个朱圣，在他看来应该就是平行世界的程朱理学了。
其实这存天理灭人欲，起初的理念是好的。什么是天理什么是人欲？吃饭是天理。但顿顿大吃大喝，非山珍海味不食，这就是人欲。娶妻生子，这是天理，但贪图美色，夜夜笙歌，这便是人欲。
存天理灭人欲，其实倒是有一种避免不必要的资源浪费的感觉在里头。
但到了后来，就彻底乱了。
“没错，正是如此！”王德发的眼中满是崇敬之色，接着说道：“朱圣之后，在大秦建立起了朱子学宫。而今日那位唐宁大儒，便是出自朱子学宫。”
被这么一提，秦舟恒大概就明白了。
“消灭妖族，朱圣当是头功！断妖族气运，妖族定无死灰复燃的可能。如今，若是说疑似妖族出现，这就是在怀疑当初朱圣之功。他们朱子学宫，容忍不了。”
断气运，这是一种很玄乎的说法。
但是强悍的儒生，的确能做到这一点。一人气运被断，几乎就等同于霉运缠身。可能喝口水都能被噎死，这也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
一族气运被断，这个族群便会被自然、被其他族群各种针对。灭族，几乎是注定的事情。
现在若真是妖族出现，那就说明，当初朱圣出手时出了什么差错。
但这种说法，无疑是在怀疑当初朱圣立下的功绩。朱子学宫的人不来弄你就算不错了，还想让他们帮忙，想屁吃呢？
关于朱子学宫，秦舟恒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临江书院中的教育，都是在各种推崇朱圣之道，以朱圣之道为信仰。
如此看来，他们确实靠不上。
“没错。所以，我找到了你。如今整个黎阳郡，我也只想得到你！你既然能够做出但愿海波平，这件事，我想你并不会拒绝吧！”王德发笑得像个老狐狸。
从今日秦舟恒的表现来看，这就是一个一心为民的热血青年。如今百姓受难，妖族出没的方向还是他家的方向，怎么想王德发都不觉得秦舟恒会拒绝。
“嗯！我拒绝！”秦舟恒点了点头。
“果然是秦……”王德发正欲夸赞，猛地一愣：“你拒绝？”
怎么会？
不应该啊！ωＷＷ.chuanyue1.coΜ
“没错！我拒绝！”秦舟恒点了点头。
的确，按照他的性子，理应直接应下的。
但这不是系统发话了吗？
“这……”王德发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
秦舟恒接着说道：“大人，我父已逝。家中只有我一个男丁，有母亲需要供养，有小妹尚未成人。妖族之事，兹事体大，而且妖族出现，定然是来势汹汹。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实在是不敢跟其对抗啊！”
秦舟恒一边说着，一边用极为真诚的眼神看着王德发。
都这么提醒了，你不会还品不出来吧！
给点好处啊！
我无官无衔，你不给好处我怎么办事？
王德发拍了拍额头，笑了：“是本官唐突了。”
“这是二十两纹银，便是小友出手的报酬。”
“这是本官手令，见其如见本官。你可以用这块令牌，命令本郡快手协助！”
看着桌上那沉甸甸的钱袋，再看了看那块令牌。秦舟恒也笑了。
“叮”
【任务已达成，三缕灵气，已经发放。】
“那学生，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舟恒从桌上拿起钱袋和令牌，塞进了胸前。
王德发嘴角微微抽动。
这一下子就是二十两，他有些心疼啊！
虽然他是个郡守，但是两袖清风，家里花钱的地方还不少。身上根本没有多少余钱。
要不然，也不会找这么个地方了。
他也馋那天然居的酒菜！
秦舟恒又看了看王德发，开口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大人不妨伸出手给我！”
王德发愣了愣，有些不解秦舟恒的意思，但还是伸出手去。
秦舟恒手指轻轻搭在王德发手腕上，眉头微皱。
“大人，你有病！”
嘿！
武者可都是些急性子。王德发一听这话，就差一脚踹上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呢？
但看秦舟恒这一脸真切的模样，王德发还是强忍住脾气，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大人是不是至今无后？”秦舟恒问道。
唰！
听到这话，王德发一脸震惊，直接窜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
没错，王德发没孩子。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自己妻子的问题，成亲十余载，至今无己出。每年的俸禄不知道花了多少在寻医问药上。
“自然是看出来的！”秦舟恒笑了笑：“学生，其实对歧黄之术也是略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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