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修彦乘着木鸢飞出洛阳城,挑了空旷处落下。
从木鸢中骨碌出来滚到地上,瞬间感觉自己重新充满了力量。
稍稍发力,束缚四肢的绳索硬生生挣断。
“本橘座又是一条好汉。”
凌举心里惦记着金丝虎,不光因为对方是精怪所属。
如果被人知道他私下拘禁皇家御宠,被人发觉的话也是场大麻烦。
好容易熬了半个时辰,只说有事改日做东便告罪离开。
匆匆返回官廨,远远看着窗户上的窟窿,暗道“坏了”。
撩起前摆慌忙跑进屋里,不提哪里还有胖橘的踪影。
墙上的暗格洞开,冷汗立刻流了下来。
三两步赶到茶桌前,神位安然无恙。
只是《鲁班真经》似乎更加残破了一些。
不明就里的凌举轻轻探向书册,想要确认一番。
结果手指刚碰触到书册,毫无征兆的,书册变成了一堆飞灰。
发狂般的高声怒吼:“金钱,我凌举与你势不两立!”
这就打算收起披甲木偶寻胖橘拼命。
正待收取里边的那具木偶时,脚下居然踢到一个物件。
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是他的木鸟。
愣愣看了片刻,凌举反而冷静下来。
当初在上阳宫建筑工地做过一场。
凌举根本没有看清楚,木鸟就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木鸟留在这里,证明那橘猫道行不浅。
能将他与木鸟的联系完全隔断,还不伤害木鸟。
事实证明胖橘出乎他意料的强大。
轻轻叹了口气,把气息喘匀。
找出一截类似木炭一样的黑棒,连夜奔南市而去。
上元三日逍遥的最后一天。
所有的人倶是脸上带笑,只有凌举面若寒冰。
等来到南市,凌举避过街上游人。
偷偷在坊柱上拿黑棒画了一个圆圈。
按照代表十二时辰的不同区间,在卯时的位置上画了一根直线。
样子特别像如今的钟表。
这黑棒是墨家独有,字迹可避雨水侵蚀。
此为墨门找寻同门帮助的共通标识。
师门远在南方鞭长莫及,迫于无奈只能召集北方二墨求助。
凌举回到住处,好容易强迫自己躺了一晚。
天不亮就去南市坊柱等消息。
某胖橘正好相反,开着“小飞机”野了一整夜。
因为在天上不辨方向,稀里糊涂飞到长安去了。m.chuanyue1.com【穿】
【书】
【吧】
幸亏飞得不高,还有强大的记忆力做保障。
单纯依靠辨认地面的景致,作为参照物居然又飞了回来。
木鸢作为永久召唤物吸进法宝小布袋,下次还能拿出来玩。
唯一的缺点是,因为没有风镜帽子一类的东西,导致猫毛被风吹得有些定型。
小宫女翠儿看到他直呼哪里来的小疯子。
被强制洗香香后,只管回到婴儿床一样的猫窝里。
叼着尺玉脖颈把对方丢出去,安逸的趴下呼呼大睡。
明明尺玉也有自己的猫窝,可是这位总跑到他的床上睡。
偏人家救过他的命,根本发作不得。
洛阳的正月,早晨只有三度。
凌举躲在墙角不住的打哆嗦。
不只是因为冷,只要一想到他的《鲁班真经》成了灰,气就不打一处来。
“呦呵,这位同门身体可不行呐。”
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
凌举看去,对面之人虽面容俊秀,棱角分明。
可衣着打扮却给人举止轻佻的印象。
随意站在那里,恍若无骨没有站相。
腰间的蹀躞带也是歪歪扭扭。
还将一个竖笛似的乐器别在腰里。
“喂,你这可不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凌举这才察觉自己失态,不免作揖致歉且自报家门。
对面那人也回礼,报了出身。
原来这人是鼓吹署从七品官令。
唤作计歌,相里氏之墨。
凌举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对方给人不羁之感。
相里氏之墨为了研究透彻“非乐”,想以乐器之道旁敲侧击之人甚多。
对方怕也是一门心思放在此道上,所以对其他不甚在意。
不免心中佩服对方的坚韧,又给计歌施了一礼。
计歌坦然受之,二人一起寻处面片摊边吃边聊。
冯修彦正睡着呢,忽然被人凌空抱起。
抱他之人的香气再熟悉不过,眼睛打开一条缝看了看,知道自己又要被迫营业了。
今天的武姐姐似乎格外的清闲。
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
用金线、绫罗、珠玉玛瑙做了一个镂空小球。
里边还放了香粉吊着金铃。
每次都要看冯修彦和尺玉一起追小球玩。
武姐姐在一旁,不时用一根类似逗猫棒一样的玩意挑逗取乐。
尺玉每次都玩的无比欢快。
可是在某橘猫老祖看来,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可若是不从,武姐姐就会命令翠儿制住他。
强迫他看尺玉用自己的金盘吃东西。
好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冯修彦打算晚上不出去耍乐,好好睡一觉补回白天的体力。
刚趴下没多久,就感觉到一阵刺耳的声音,直往耳朵眼儿里钻。
抬头与尺玉交流,对方表示没听到。
再看向武姐姐和翠儿,她们也一样没有察觉。
可重新趴下没多久,刺耳的噪音又一次袭来。
“本橘座掐指一算,有刁民想要害朕。”
猫的耳朵本来就灵敏,何况是修玄有道的小猫咪。
第二阵噪音刚停,第三次噪音攻击又开始了。
再一次确认尺玉听不到噪音。
冯修彦站起身来,摇晃着脑袋抖了抖身子。
“他喵的,本橘座要把发出噪音的罪魁祸首丢进洛水里。”
冯修彦追着声音,越追越是心惊。
此时已经出了紫微宫,噪音还是准确无误的传入耳朵里。
刚追至积善坊,一处房檐上坐着一个人甚是扎眼。
如今恢复宵禁,那人穿了夜行衣,在黑暗中直直盯着挂大金钱的某胖橘。
继续鼓捣着一个竖笛一样的东西,发出不被其他人察觉的噪音,只往冯修彦耳朵里钻。
事罢还不忘了拿鼻孔挑衅的看着他。
冯修彦不慌不忙,只在地面上走着。
驭土术已然开启,感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只等双方相隔十步,一个在地面一个在屋檐上。
冯修彦暴起发难,纵身直接扑了上去。
突然左右两侧闪出两个身披铁甲的木偶。
“这算是在同一个人手里栽了两次吧。”某胖橘很郁闷。
想来木偶不是活物,无法被感知。
“那个玩木头人的一定躲在什么犄角旮旯里呢。”
一见到木偶,冯修彦心知大事不妙。
可此时去力不减,力道已经用老。
面前的黑衣人从袖中探出两把短刺,举刺迎了上去。
双方刚斗了一合,冯修彦就打算开溜。
结果凌举从后边堵了过来,木鸟紧跟着俯冲下来,铁喙正对冯修彦的脑袋。
闪身避过木鸟,撞开凌举。
冯修彦稳住身形,直接张嘴召唤小布袋。
单一个玩木头人的都容易被他下黑手,别提现在还多了一个。
赶紧先把木偶和木鸟收服才是正道。
这回凌举可算看明白了,自己的木鸟就是被这只“金钱大人”给吞入腹中。
“难道此猫非猫,有古之凶兽饕餮的血脉?”
根本来不及多想,凌举赶紧抱住自己仅剩的一具木偶。
另一具木偶已经和木鸟一起被胖橘装进小布袋里了。
“有线”木偶进了法宝,链接的透明丝线立时崩断。
冯修彦没有收手的意思,转头看向抱住木偶的凌举。
“这人太烦了,三番两次招惹本橘座。
无论如何这次把对方的木偶全收走,等气消了再还给他。反正凌举官廨的地点也记得。”
计歌没想到,这只猫强大到超出凌举所说的程度。
身负神通妙法的,可不只是精怪所属。
只怕已经寻到已身的机缘,踏入修玄一道。
“假以时日必成大妖。”念头一起,计歌动了杀心。
抽出别在腰间的古怪乐器,噪音又起。
“这噪音有打断施法的能力?”冯修彦暗自心惊。
不想噪音一起,切断了他与小布袋的联系。
“朋友,此非止精怪之属。若是放了他,日后修玄有成,只怕要报复咱们的。”
凌举听计歌喊话,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留活口。
“也罢,终归非是人族。”
心中定计,口中呵道:“对不住了。”
松开抱住的木偶,控制木偶举着护手钩冲了上去。
凌举则抽出短剑加入战团。
喵喵喵?
“因为本橘座学习好,是一只前程似锦的猫咪。所以就一定会报复你们,你们要提前杀猫灭口?”
这是哪位先贤的道理?
冯修彦跳到地上,凌举、计歌还以为他要逃,一起跳到地上追了上去。
结果好端端的地面直接成了泥潭,两人连带木偶全部陷了进去。
“此精怪不止一种神通护道!”
凌举和计歌互相对视着,眼神中全是惊讶、恐惧。
不知何时,计歌发出古怪噪音的乐器,被好似活过来的泥潭拖着,送到冯修彦面前。
轻描淡写的抬起小爪子,“咔嚓”一声,噪音之源应声而断。
二人这会已经被泥巴吞没了肩膀。
与巫者迪不同,那个浑身喷怪味气体的人看着就不喜欢。
终究《公输班书》也算抢了旁人机缘。
冯修彦随即收了神通,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俩人就这么脑袋露在地面上,看上去和给人活埋了一般,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等了半个多时辰,好容易等来了巡街的坊丁,把他俩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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