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周施说,“后面几天很忙,不一定抽的出时间,我尽量。”
乔以汀叹气,第一次觉得医生这个职业休息日是弊端,“我刚休过病假,最近没有假期了。”
那边的周施突然抬起头,声音沉沉,“想我了?”
乔以汀立时就不说话了。
她的脸此时一定又泛了红晕,周施这才发现他就是喜欢看她害羞的表情,所以才故意动辄说这些话。
隔着电话,看不到他的眼睛,乔以汀自然不会赫然不知所措,她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她听见周施在那边笑。
最后,问她是在跟耿溪一起吃饭?
乔以汀说,“还有许恒。”
那边的周施听到这个名字,垂着的眸子抬起,但是听她的声音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同他提及许恒有什么,反倒让他怀疑了一秒钟,自己是否太过狭隘。
他听她继续说,“他带母亲来我们医院治病,我们在餐厅偶遇,毕业后很少回河滨,难得遇见老同学。”
周施打开了窗户,海风登时吹进来,他眯了下眼睛。
那边许久没人说话,乔以汀以为他要开始忙了,便说,“你要去忙了吗?”
席宴走进来,手里拿着笔记本,要找他对明天活动的细节。
“晚点我再打给你。”
等乔以汀回到餐厅时,服务员已经上了菜。
耿溪一点没把许恒当外人,笑着调侃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俩这还没分开一天的吧。”
乔以汀在她身边坐下,悄悄推了下她胳膊。
许恒脸上闪过一瞬不自然的神情,他并不是有意向耿溪打听乔以汀的私事,是耿溪无意中说起的。
三个人吃饭的时候边都很少开口了。
耿溪忙的不可开交,出来吃顿饭的时间已经很奢侈。
刚吃完饭,电话就响个不停,最后匆匆跟两人道了别就走了。
结账的时候,许恒特意走在乔以汀前面,走到收银台却被告知有位小姐已经买了单。
许恒回头看向乔以汀。
乔以汀早已习惯耿溪的做派,偶遇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且又是在她工作的城市,怎么也不能让人家买单。
许恒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乔以汀只好说,“下次回九塘换你请客。”
许恒笑了下,说,好。
出了餐厅两人并肩往医院走,乔以汀要去医院对面的公交站坐车回去。
斑马线对面的红灯亮了,许恒掏出了一支烟,手指按上打火机的时候,顿了下,转头问乔以汀,“你介意我抽根烟吗?”
乔以汀摇头,表示不在意。
许恒点燃烟,抽了一口,薄蓝色的烟雾后面,几分寂寥,因为家母身体的原因,看得出他的心情很糟糕。
乔以汀懂,自然不会主动提起,她能做的有限,不过是介绍科室经验比较好的医生给他们,在饭桌上已经告知他。
“没想到耿溪也在北城。”他手里夹着烟。
乔以汀说,“我跟她大学都是在南江读的。”
“这个我知道。”许恒看着她,“当时听老罗说了。”
“老罗还在二中吗?”
“上次参加优秀教师评选遇见他,还在。”
乔以汀微微点头。
“毕业后你回过学校吗?”他侧眸。
乔以汀顿了下,还是摇头。
毕业后她一次也没回去过。
“所以,这算是毕业后我们第一次见面。”
乔以汀说,“医学院课程很满,大学时我很少回河滨。”
绿灯亮起,许恒掐灭了烟头。
到公交站的距离很近,两人没聊多久,就到了。
在乔以汀跟他道别前,许恒突然问她,“还记得那年和六班的篮球赛吗?”
乔以汀一楞。
许恒目光落在不远处驶来的公交车上,缓缓开口,“那场篮球赛是周施主动找我参加的。”
周施找到他,话说很直白,即便是过去那么多年,许恒依然很嫉妒他的勇气,如果他当时勇敢一点,不知道会不会改变结局,他是个懦弱的人,所以才会在周施说出喜欢乔以汀后,他便打了退堂鼓,甚至不敢让她看出他对她一丁点的喜欢。
今天在听到耿溪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打心里是祝福的。
他是个怯懦的人,怎么虚妄她似他眉间朱砂。
乔以汀晃神了下。
公交车已经到站,许恒收回视线,“车来了。”
这些年早已养成了习惯,不管前排有没有位置,乔以汀都喜欢坐到最后面。
看着窗外亮起的霓虹,她还在想刚才许恒的话。
最后,他似是笑了下,说,“他怎么就断定我不会参加呢,我知道他组织那场比赛并不是为了班级荣誉。”
坐在前排的女孩带着耳机轻声哼起了歌,乔以汀的思绪被她拉了回来。
她唱的是song的歌。
乔以汀就这样放空思绪,听她哼了一路。
刚下公交车接到耿溪的电话。
她的语气难得焉焉的。
乔以汀脚步顿了下,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耿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许久才缓缓开口,把那天晚上关立景醉酒后同她说的那些话全部跟她讲了。
一贯冷静的人,在听完她的话后,还是一丝震惊。
乔以汀只问,“那你呢,你怎么想?”
耿溪叹了口气,“我压根就没想过这些,重逢以来,我一直觉得他在工作上各种挑剔我,我对他....”
“厌烦?”乔以汀问。
耿溪愣了下,她厌烦关立景吗,在面对他嘴毒的时候,有一些吧。
“你说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误解什么吧。”耿溪说。
如果说那天晚上他的话她有所误解,那么刚才他的那通电话,就算很直白了。
他问,那天晚上他的话,她有没有放在心里,如果有,她的答案是什么?
耿溪本不想接他电话的,但是他打到了事务所,她只好回拨给他,电话接通,他便问了这么一句话,她情急之下,不耐烦的说一句,很讨厌他,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那边没有再回拨,耿溪却也再没心思看案件了。
告白被拒后,她倔强的再也没有将他的名字宣之于口过,也只在她面前掉过一次眼泪,乔以汀知道她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潇洒。穿书吧
这些年,她交过两个男朋友,最长的一段感情维持不到两个月,毕业后就一直忙着实习工作,孑然一人。
突然想起那天医院门口周施的那句话,他说,关立景并没有针对过耿溪,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想到这,乔以汀突然说,“或许真的是你对他有成见呢?”
耿溪闻言有些不敢置信,“汀汀,不是我对他有成见,是他这个人自身的问题。”
乔以汀说,“你告白之后就跑了,压根没给人家考虑的机会,他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是他先拒绝的好吗?”
“但是,后来你不也没给人家机会吗?”
耿溪沉默了下,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我真不该给你聊这些的。”
那时不懂事,喜欢他的时候,觉得他就如同初升的明月那般美好,凭着一腔热血跟人表白,直接被拒绝。
那段时间时间,她失落了好久,一度自我怀疑,他是灿烂的明月,而她就像是欲失的晚霞,他看不上的不是她的性子,是她这个人。
零岛酒店里,关立景坐在沙发里,点支烟,只抽了一口,拿过烟灰缸放在地毯上,身体直接躺了下来,后颈枕着沙发扶手,不困,却也不想睁开眼睛。
想到刚才她在电话里对他说话的语气,关立景笑了笑,有些感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记仇,她自己说过的,那叫什么来着,锱铢必较,真是一点都没变。
锱铢必较这个词让关立景陷入回忆,当年他们因为一点小冲突,她动起手来,一点也不留情,眼角的疤痕都还没消失呢,她想独善其身,他不允许。
等忙完这阵,从零岛回去后,再找机会吧。
周施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十一点,拿起手机又放了回去,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睡了。
去卫生间洗完澡出来,手机上有一条信息,是乔以汀发来的。
--注意安全,也注意休息。
时间显示在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周施回了消息,等了好一会,她没有回复,刚才那条信息应该是她在睡前发来的。
翌日,天气预报里说的小雨如期而至。
但是活动已经筹备很多天,也通知了媒体,已经不能取消,好在雨势并不大。
骑行下午开始,这次活动筹得的所有款项全部捐赠社会。
海边的天气变化莫测,下午六点,雨势开始变大。
乔以汀走出医院的时候,雨势已经很大,她试着打周施的电话,无人接听。
零岛环山,行进到后山时,小路格外狭窄,周施戴着头盔,目视道路依然觉得费劲。
这次参加骑行的车友车技都很丰富,这点路况应该可以克服,眼看着就要接近出口,对面竟然突如其来冲进来一个小女孩,雨帘雾水中,小女孩的尖叫声几乎震穿周施的耳麦。
在骑行前,路况早已戒严且已经检查多次,这段山路上也不止一次举行的过骑行。
“小心!”
乔以汀撑着伞往外走,雨水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打了车回去,被她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安静了一路。
到了小区,付钱,下车,刚撑开伞,手机铃响。
是关立景的电话。
“周施的车侧翻了,他受了点伤....”
雨下的更大了,几乎快要淹没她脸上所有的表情,乔以汀嘴唇微微发抖,转身又坐回了出租车,不等司机师傅开口,她颤抖着声音说,去零岛。
关立景抬头看一眼不远处沉了一整天的山头,黑云压顶,这场雨短时间应该不会停了,就连空气密度都变小了,车队发生事故,事发突然,骑行中断,必须先确保车友的安全。
司机师傅许是看出了她的焦急,车子开得很快。m.chuanyue1.com
五十分钟后,车子到达零岛。
付了钱,乔以汀下车直接冲进了雨幕里,已然忘记了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雨伞。
关立景先看到她,愣了下,才要说话,“你怎么....”
“他人在哪?”
突然他要说的话就噎回了喉咙,拿了一旁的毛巾递给她。
乔以汀没接,脸色惨白,全身都湿透。
关立景把毛巾丢到一旁,带她去找人。
走出大厅看到前方的警示牌。
不远处有一辆倒在地上的机车,车身损坏严重,引擎盖被挤压的面目全非,乔以汀心脏一紧,加快了脚步。
席宴正在配合交警处理事故,看到关立景身后跟着的人,大为惊讶,“乔以汀?”
乔以汀抬起头,整个人落魄得很,从头到脚全都湿了,雨水顺着帽檐,划过她的脸庞,而她无动于衷,看起来很冷静,步履不乱,只是急促呼吸的热气在雨水中凝结成雾气,暗示着她的心急如焚。
席宴收回视线和关立景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来意。
然后,对她说,“周施在下面。”
下一秒,乔以汀压着帽檐往下面跑了。
席宴惊到,“路滑,当心啊。”
“完了完了,等下周施看到人,我会不会死得很惨。”关立景看着乔以汀的背影,急的心肌梗塞。
席宴摘了眼镜,擦了下,说,“说不定他会感谢你呢。”
关立景不敢相信他的话,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跟着去追前面跑下去的人了。
两名救援人员正围着周施和那个小女孩确认他们的伤势,小女孩被从机车上跳下来的周施抱在怀里,只有胳膊伤到。
周施却重重摔在了地上,若不是一旁的围栏翻下山去,下面便是无边深海。
直到这个时候,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呼喊他的名字,“周施。”
周施正在接受医护人员的检查,乍一看听到她的声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本能抬起应声,竟真的见到那个人出现眼前。
他看到满身湿透的人,皱起眉,“乔以汀。”
乔以汀停在离他半米的位置,屈膝半蹲在他面前,目之所及,他的手臂上几处擦伤,血迹被雨水冲淡,留下痕迹。
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不去拥抱她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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