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那盒布丁蛋糕被她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卫生间,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再去厨房拿烧水壶,看到橱柜里放着的鸡蛋,想起母亲的话。
要煮个鸡蛋吗?她看了眼时间,快七点,只好作罢。
等水烧开的时间,她去换了身衣服,无意间瞥见桌子上的一张宣传单。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扔掉。
拿起来要扔掉的瞬间,瞥见几个字。
猫爪爪。
还有那盒蛋糕上面也有猫爪爪的标签。
今天生日,吃了西餐,买了新衣服,加上这个蛋糕也算完美了。
本来不饿,但是甜腻的感觉上头,吃一口便停不下来。
最后,乔以汀看着被她吃光的蛋糕,心里想这个店的老板有点厉害,虽然店名起的不怎么样,但是蛋糕还挺好吃。
收拾完,乔以汀打车去了医院。
走进更衣室,刚换好衣服,听见外面谢时冉的声音,“听说这次急诊室只有一个转主治医师的名额。”
“不是吧,你听谁说的。”同她对话的是颜瑾知。
“准确率百分之九十。”谢时冉突然压低了声音,“一定是阮宁,人家可是阮氏集团的孙女,阮家给医院投了多少医疗设备啊。”
颜瑾知不屑嗤笑一声,“整个二院就她有背景?再说了,难道提升主治医师不看能力只看背景吗?整个急诊室都看着呢,乔以汀最有能力。”m.chuanyue1.com
谢时冉摇头,“我赌一个名额的话,肯定是阮宁。”
颜瑾知没有说话了。
乔以汀双手插兜,缓缓走进来。
谢时冉险些出口的话被噎回嗓子里。
颜瑾知尴尬一瞬,反应过来,忙说,“乔医生今晚值班?“
乔以汀微微点头,往里走。
留下两人对视一眼,红着脸走了。
这一夜,相对于急诊室的平静,乔以汀心里怎么也不安定。
直到翌日,徐静山找到她。
办公室静可落针,唯有乔以汀一颗喧嚣的心脏快要蹦出来。
徐静山看着她平静地说,名额下来了,只有一个,是阮宁。
乔以汀没有争辩,没有质问,在徐静山看来,她很平静的接受了。
最后他说,“我会再为你争取的,小乔,你是有这个能力的。“
乔以汀笑着说,“谢谢主任。”
走出办公室,身体的无力感快要支撑不住虚软的双腿,但她依然挺直了脊背,往外走。
只有胸腔里闷的快要无法呼吸,原来有后台背景的人生,连升任的名额都是早就内定好的。
闷了一晚上的天气,终于开始落起了淅沥的小雨。
快到广场堵车厉害,乔以汀下了出租车,头发湿漉漉的在马路上茫然若失地走着,满脸是水,却没有眼泪,她已经很久没有落泪了,为了升职,更不值得。
她没有刻意加快步伐,这里她也算住了半年时间,旁边便是一个大广场,她却从没好好观察过四周有什么商铺,卖什么商品。
过一道台阶的时候,乔以汀被绊了下,她扶着一旁的石栏好一会儿都没动,肩上的挎包滑落下来…..
“姐姐,这把伞送你。”有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紧接着头顶上出现一把雨伞。
乔以汀被她突然塞过来的雨伞惊到,还没抓稳伞柄,女孩已经跑远了。
她都没机会说声谢谢。
回到家,又熬了一个通宵的乔以汀洗了个澡,便倒在床上睡了。
这一觉,梦魇不断。
醒来,手机里有一条信息,是乔禹的。
他说暑假快到了,他想找份短期工做,不会耽误成绩的,还说他今年不想上补习班了。
乔以汀一阵头疼,像是被上午的那点雨给淋到感冒了,起床冲了一杯维c。
头脑昏涨,没一会又睡着了。
徐静山最后跟她说,这么长时间她从没有休过假,这次可以多休息几天,把以前的假期补回来,其实乔以汀知道,他是怕阮宁离开急诊室的那天她心里不舒服。
她会不舒服,但是绝对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露出自己一星半点的嫉妒,她可以做到同其他人一样微笑着祝福她升任主治医师。
乔以汀没有休假,照常去上班,值夜班。
颜瑾知看到她很是惊讶,“乔医生你…..不是休假了吗?”
乔以汀表情依旧淡淡的,“没事休什么假,急诊室这么忙。”
颜瑾知顿了顿,“我们都以为你休假了。”
乔以汀看了她一眼,“交过班了?”
颜瑾知反应过来,忙点头,“交过了。”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乔以汀已经进了办公室,犹豫一霎,颜瑾知还是咽了回去。
她只是个实习医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日后,阮宁的任职命令正式下达。
彼时,乔以汀刚经历一场病人与死神的生死殊搏从抢救室出来,耳鬓的薄汗还未干,刚进办公室,便看到阮宁笑弯了的眼睛,还有她手里那一捧鲜红的玫瑰。
阮宁说,她只是幸运,其实急诊室里比她有能力的医生还有很多,她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会继续努力的。
手心里的酒精早已挥发殆尽,乔以汀还在无意识地搓着。
也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里面有惋惜更多是悲悯。
她每天都让自己忙到白日明月,昼夜不闲,好像就是为了在此刻挺直肩线,和其他同事一样笑着恭贺阮宁升任主治医师。
后来那群人都散了,乔以汀换了衣服下班回去。
走到门口才发现,家里的门竟然开着。
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然而,下一秒耿溪从里面跳出来。
“回来了。”
乔以汀猛地松了口气,微微蹙眉,“差点把你当贼抓了。”
耿溪一挑下巴,“我可是正经走大门进来的,哪有我这么文明的贼。”
乔以汀去卫生间洗手,出来才问她,“今天不上班?”
耿溪走过去,神秘的看着她,“你猜,我带什么惊喜给你了。”
乔以汀拿毛巾擦了手,推开她往外走,对她的惊喜一点也不感兴趣,“你自己玩,我要补觉了。”
耿溪拉着不让她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说完,把手中的卡片递到她面前,笑着说,“给你个休假的理由。”
乔以汀不解,待看清那张浅蓝色的卡片时,顿时愣住了。
那是一张song的演唱会门票,地点,就在九塘。
“不是正好拆迁吗,回去吧。”
乔以汀失神片刻,抬手接过那张卡片。
耿溪看着她脸上平静的神情,想到曾经她在一次醉酒后,拉着她神色凄苦,几欲垂泪,伤心颓然。
她说,“耿溪,有生之年,我还能等到song去我们的家乡开演唱会吗,他…会去看吗?“
她醉了酒,应该已经忘记了,但是耿溪却一直记得。
半响,乔以汀抬起头,轻轻道,“谢谢你,耿溪。“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厉害的乔以汀。“耿溪轻轻抱她一下,“不就是个破医师吗,算狗屁。”
乔以汀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闷闷地,“你知道了?”
“昨天陪同事去医院挂急诊,去办公室找你无意间听到的。”
乔以汀默了下,突然问她,“票哪来的?”
耿溪看着她,似是在斟酌该怎么跟她说,突然手机响了,一个重要的客户,她跑到窗边去接电话了。
乔以汀拿着门票伫立良久。
那边耿溪挂断电话看她还站在原地,慢慢走过去,“你不是最喜欢他吗,多难得的机会。”
乔以汀抬眼看她,“你找黄牛买的?”
song不常开演唱会,门票更是一票难求,很多时候黄牛那里也是买不到的。
耿溪想了想,她得到这张门票纯属偶然,却也是一分钱没花。
昨天上午同事急性阑尾炎,她开车送去医院,回来的路上,被人追尾,她赶着去见客户,又急又气,嘴上嚷着不会开车干脆别出门,祸害别人。
想骂人,结果下来看到追尾的车后,直接愣在原地,那是一辆迈巴赫。
然后,车里很快下来一个女人,一身正装,干练又优雅。
走到耿溪面前,微微颔首,连道歉的话都被她说出几分知性。
“小姐,不好意思,新上任的司机业务不够熟练,给您添麻烦了。”
耿溪一顿,一时无言,她那辆车要修的话应该都够再买她一辆车了。
女人直直地看着她,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果然人家是不差钱的豪门,这种事竟都懒得叫保险公司,直接给她赔偿。
但是她刚才看过了,并不是很严重的追尾,只撞掉了一小块漆皮。
耿溪回神,抬眼间瞥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上面赫然几个字她看得清清楚楚。
song演唱会的邀请函。【穿】
【书】
【吧】
耿溪灵机一动,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这个……”
不等她说完,女人立刻反应过来,“小姐也喜欢song?”
耿溪点头,她还好,但是乔以汀很喜欢song,刚在工作上失意的她,可太需要了。
女人很是大方,在耿溪表明心意后,直接送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给她。
当时,耿溪就震惊了。
最后当女人再次提起赔偿时,耿溪忙说,不用了,这两张门票就够了。
乔以汀听她说完,微微蹙着眉,“所以,这两张门票是你撞来的?”
耿溪咧嘴一笑,“也可以这么说。”
两人相视而笑。
乔以汀跟徐静山请了几天假,回九塘。
耿溪因为临时签了一个大客户,不得已放弃了来之不易的演唱会门票。
九塘是南方的沿海小城,一到夏天,骤雨总是始料未及。
乔以汀刚下车还没走出车站,前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际,下一秒便像是撕开了雨帘的口子,雨水淅淅沥沥地砸在身上,烈日的火星子也跟着恹恹熄灭。
乔以汀跑到公交站下避雨,等着乔禹来接她。
这座小城又到了盛夏,苍翠与明月俱在,那些肆意的青春却沉溺在岁月里,不见踪影。
忽然想起生日那天耿溪问她如果时光能够回溯,最想要挽回什么?
她想了又想,终究未能给出一个答案。
这几年的风景,早已换了一遭又一遭,白马已非白马,故人已非故人。
早已没有什么可以挽回。
乔禹打着伞跑过来,老远就开始喊,“姐。”
乔以汀回过神,对他说,“慢点跑。”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乔禹接过她肩上的包,“妈说你很忙,没时间回。”
乔以汀打开雨伞,撑起来,“妈说十梓街要拆迁?”
乔禹与她并肩而走,个头已经超越她,“已经通知让搬家了。”
乔以汀惊讶,“这么快?”
乔禹说,“姐,你知道我们的新家被分到哪里了?”
乔以汀转头看他。
乔禹说,“就在河滨二中附近。”
乔以汀手指一顿,脚步也跟着停下。
“怎么了,姐。”
乔以汀默然无语,良久才又说,“那你以后去读书不是很近了。”
乔禹轻笑,“是啊。”
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也帮她收拾好了床铺。
乔以汀没有跟她说工作的事情,只是跟她说以后搬了家,离海岸也远了,海边的那些小工不要再去了。
乔母都顺着她,点头答应,乔以汀心里知道,她也只是不想跟她在这件事上发生争执,毕竟她也难得回家。
吃了饭,乔禹帮她洗碗,悄悄问她,突然回来是不是因为song明天的演唱会。
就连乔禹都知道,乔以汀喜欢song。
乔以汀笑着问他要不要去,他说不要,明天他也有事,就不去凑热闹了。
回到房间,她早早就睡了。
第二日,陪母亲去看了父亲,回来的路上才仔细打量她从小到大生活了十几年的街道,四周不知何时涌现这么多高楼,十梓街夹在这些高楼中间,像是被遗忘在了角落。
已经有很多邻居提前搬走,还有一些也在打包东西了,逼仄的窄巷里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家具。
下午她跟母亲说有事,可能会很晚回来,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母亲也没问她什么事,只叮嘱她,注意安全。
乔以汀难得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换上了那条素白的连衣裙,心情也好了几分,相对于平时不怎么打扮的人来说,今天像是盛装赴约。
乔以汀到体育馆的时候,那里已经人生嘈杂,门口有出售彩印t恤,荧光棒和ktv板的小摊占据了大半的道路。
乔以汀夹在人潮中,跌跌撞撞。
嘈杂声中,多是结对的年轻人的声音,还有互相挽着手臂的小情侣,像她一样孑然一身,混在人群中与他们迥然相异。
乔以汀这样想着,一边低头去寻找自己的位置。
座位是依次排列的梯队,她一不留神,脚下踩空,险些摔倒。
“小心。”身后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随即一双手扶住了她。
乔以汀堪堪站稳,匆匆侧身道谢,又低头去捡掉在座位上的门票。
身后的女孩笑了笑,站在她身侧的男人表情淡漠,一双眼睛目光幽深。
乔以汀捏着门票的手指渐渐凝住,她听见身后的女孩说道,“周施,我们的座位在里面。”
一瞬间身体内的所有细胞汹涌翻腾,像是天空绽放的烟花,五彩的斑斓让人不知所措,但烟花的结局终归逃不掉,注定沦为一抹白,即便耀眼也总要消散。
一片鼎沸中,她听见他淡淡嗯一声,从她身侧绕过去,目不斜视。
乔以汀缓缓站直了身子,“啪”手里的纸片应声落地。
她被后面涌上来的人撞的一个趔趄,再抬头已满是拥挤的人潮。
舞台灯光骤然亮起,看台上的人群被隐在暗处,满场的荧光棒汇成了一条银河。
潮涌的往事如烟散去,滚烫的回忆纷至沓来。
周施,天末风凉,蒹葭苍苍,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这个名字带着巨大的回响,惊醒了埋藏在心底的悲伤,它们像突如其来的雪崩,呼啸而起,瞬间将乔以汀全身的力气都吞噬殆尽。
关于他所有的记忆,乔以汀觉得她此生注定无法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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