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叶无双这种高居云端的富人，能够问出这种问题来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在她的“盛情”之下，程阅和梦尔这两个原本不起眼的顾客摇身一变成了皇城洗浴中心的贵客，并且由经理亲自领着进了vip电梯间，准备离开。
谁知刚到一楼还没走出两步路时，就看见昨晚那名男接待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来，一脸惊悚又气喘吁吁地对经理说：“出、出事了！”
经理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觉得很丢人，毕竟在贵客面前，怎么能这样不顾形象？他皱眉，大声呵斥道：“出什么事儿了这样大惊小怪的？没看见我在招待贵客吗！”
男接待看了一眼程阅和梦尔，心想这两个不是我昨晚接待的人吗？叫的是次等按摩师，哪里算得上是贵客了？
但听见一向喜欢巴结权贵的经理这样说话，他也不好意思反驳，而是定了定神，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说：“出大事了经理，次等按摩师许佳婷在厕所里……自、自杀了！”
“什么？！”不光是经理，就连程阅都无比震惊，昨晚人还好好的，今天就自杀了？
程阅下意识地看向梦尔，梦尔则是一副非常淡漠的模样。
经理没有第一时间随这名男接待员而去，而是转身对两位“贵客”说道：“实在抱歉，出了点事情，我必须先去处理了，但是碍于叶小姐的吩咐，不如我再叫几位高级接待员送二位出去？……”
程阅听得真真切切，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到了经理嘴里，成了“出了点事”？好像不值一提似的！
他知道许佳婷不是一个正经人，而是一只吃腐肉的虫妖，因此对于她的“自杀”传闻，他也是半信半疑的。据梦尔昨晚的科普，虫妖维持人形的时间并不长，说不定这次自杀别有用意呢！
再说，妖怪不都能活几百上千年吗？在人类的世界里，没有被发现的妖怪怎么会轻易死去！？
“带我们去现场看看。”梦尔对经理说道。
“我们去自杀现场？不太好吧？”程阅觉得很晦气，虽然他从心里认定许佳婷肯定不是真的死亡。
经理面露难色，似乎并不想同意：“这……”
“难道你想让我打个电话跟叶小姐说你们这里招待不周？”梦尔右手伸进裤兜里，似乎真的要当场拿出一部手机打电话给楼上的叶无双叫她下来似的。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你们想看的话也可以，可以的，没关系，随我来就好，千万别告诉叶小姐啊！”
没想到经理居然怕叶无双怕成这样，程阅不禁觉得毛骨悚然，也就黑社会有这种实力了！难道皇城洗浴中心平日里还得给叶无双交保护费不成？
尽管他十分不想跟过去，但碍于梦尔这颗摇钱树发话了，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随着他们前往案发现场。
穿过大厅，他们来到了一间已经被横条拉起来封闭的女厕门前。女厕门口只站了两名身穿制服的魁梧保安，其他什么人也没有。在横条外面，摆放着一块提示牌，上面写着四个简言意骇的大字：清洁勿扰！
程阅站在厕所门口，对梦尔说：“你进去吧！我就不去了。”
梦尔看也不看他，直接就跟随经理走进厕所内部。
许佳婷整个人躺在冰凉的地砖上，脖子上割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猩红的血顺着那道口子流了下来，沾满了大片。他正想上前进一步查看，只见经理赶忙出声制止道：“贵客！贵客，就别再上前了吧，怎么能玷污您的手呢！而且这要是沾上了您的指纹，估计那烦人的警察又该上门问东问西了！您就别碰了吧！”
梦尔没有理会他，仍旧走上前去，在许佳婷的头边蹲了下来细细查看。他没有伸手触碰她，也没有出声，就这样将近看了五分钟左右，然后才重新站了起来。
这幅躯壳已经没有灵魂了。难道真的死了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妖怪以人形死去的。
他看见经理一脸担忧的样子，走到他面前，轻声说：“谢了。你在这里善后吧，我们自己回去，叶无双那里，我会去说的，不关你的事。”穿书吧
梦尔觉得很奇怪。他从小就喜欢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对每一个族群都有了解。唯独虫族，因为太过低级没有资格被写进书籍里，所以他知之甚少。
他看着程阅嫌恶又焦急的脸，心里想，难道虫族并不跟我们一样吗？
难道，他们并不能直接变成人，而是只能占用人类的身体吗？
“我找了个地方，是咱俩的新家，”程阅走到大厅的时候心情明显变得很愉悦，他拍了拍梦尔的肩头，“我刚刚看了一下账户里多了760万！要是正常花的话，一辈子也花不完了！”
梦尔显然没有兴趣去跟他讨论钱方面的问题，“关于许佳婷的事情，你怎么看？”
“许佳婷？你不是说那就是个虫妖吗？我能怎么看？”
“以前我总以为虫族也跟我们一样是可以变成人的。”梦尔冷冷地说。
“对啊，难道他们不能变成人？”虽然一整晚过去了，但程阅对许佳婷的形象还是记忆犹新的，十九岁面目可人的少女！
“现在看来，我觉得我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哪儿错了？”程阅觉得梦尔有点神经兮兮的。
“她的尸体摆在那里，一般会怎么处理？”梦尔问道。
“呃……那经理肯定是先报警，然后法医鉴定是自杀后，通知许佳婷的家人来认领尸体，不知道皇城要不要赔偿，要真是自杀的话可能一分钱都不用赔吧！如果家人没来，大概率就送殡仪馆火化了。我知道的具体流程就是这样，”程阅思忖片刻后说，“你不是说她是虫妖吗？那她的家人肯定也是虫妖咯，他们会来认领吗？这虫子真的挂了吗？应该没吧！”
“殡仪馆？”梦尔问。
“对啊，殡仪馆，那是死人专门呆的地方，怎么，你有兴趣啊？”
在人类的世界当中，殡仪馆可以说是最恐怖、神秘的地方了。他先前失业的时候找工作，光是看到殡仪馆的招聘启事都觉得毛骨悚然。
这世上的人们非常相信鬼神之说，更要紧的是他们常常会把这类归于妖怪的统辖范围。每当新闻里爆出有人撞见鬼了，就会有一些嫌事儿不够大的网友跳出来说，这是妖怪来向人类复仇了的缘故。
“送到那里的尸体必须火化么？”梦尔又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也有专门存放尸体的吧！不一定非要火化，我之前还看到殡仪馆在招背尸工呢！怪瘆人的。”
“最多能存放多久？”
“那我怎么知道？反正肯定不会放着让尸体烂了的！一般都是冷藏起来。”
梦尔沉默了。
殡仪馆不会任由尸体腐烂，虫妖要是想从里面偷出一两具的话应该也不难。
如果虫妖不能够自己变成人的话，那么多半会从殡仪馆盗取尸体出来使用。只是他觉得很奇怪，已经死过的人再度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难道不会惹别人非议吗？
想到这里，他又再度开口对程阅说：“把你手机给我，我要查点东西。”
“我在叫车呢，还没叫到，等会行不行？”
“给我！”
梦尔拿到了手机，开始上网搜索“许佳婷”三个字。
他以极快的速度翻了一页又一页，都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在一旁的程阅看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想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而且光是以程阅平时的阅读能力来看这些资料的话，估计得花整整一个晚上才翻得完。
没过两分钟，梦尔就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终于在最后一页看到了这样一条已经过时了的新闻：“死者名为许佳婷，今年19岁，原本是花一样的年纪，却……”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发现许佳婷原来在一年前死于车祸。警方还在追查这起事故的肇事司机，至今没有下落，因此许佳婷的尸体也被保存在了殡仪馆。
她，果然是之前已经死过的人类！
但是，已经死去那么久的人，为什么身上还有温度呢？梦尔想起了昨晚许佳婷给自己按摩时的模样，那并不是一个冰冷的躯壳。Μ.chuanyue1.℃ōＭ
寄宿并操控着许佳婷的那只虫妖，多半也没死，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堂而皇之地抛弃在皇城洗浴中心的厕所里？难道之后不打算继续用这具身体了吗？
“还给你。”梦尔把手机递给程阅。
程阅满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干嘛呢？”再看手机时，发现刚刚梦尔查询的东西已经被他清除掉了。
“你不是说找了个新地方住吗？在哪？”
“这不是准备叫车吗？手机就被你拿走了。”程阅好奇地问，“你刚刚用我手机查什么啦？这外头太阳大，我刚刚也看不清楚。”
梦尔看向他，说：“你现在叫车，带我去一个地方。”那并不是命令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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