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钟玉卿原本是要按计划带夏侯翊去落月坊赴宴的,奈何夏侯翊一夜未归,直到她们出门也没见道身影,思来想去,钟玉卿只得一面派李管家亲自带人出去找,一面带着夏侯纾去撑场面。
周缪音及其母亲早就到了,看样子她还挺热心的。
周家主母姓汪,生得端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气度。周繆音的模样和气质也大都遗传了她母亲,安安静静的坐着,脸上有少女的羞涩以及对接下来要见的人的憧憬。
但是没办法,现实往往比较残酷。
夏侯纾遗憾地看着她们,与其将两个不相爱的人绑在一起,不如在一切还未开始之前就将希望掐灭,省得日后酿成悲剧。
周缪音十分有教养的向钟玉卿请安,然后冲夏侯纾礼貌性的微微一笑,仿佛从未见过她一样。
夏侯纾起先有些诧异,毕竟她们昨天才见过面,再健忘的人也不至于毫无印象。后来她觉得这样也好,免得到时候母亲又怀疑是她从中作梗。
钟玉卿刚刚坐落,周缪音便亲自给众人斟茶,素手纤纤,举止优雅。
钟玉卿对此十分满意,可是想着玩失踪的夏侯翊,她心里对周家母女又有些愧疚,笑着说:“汪夫人,周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昨日我娘家兄长说是有事要与我家二郎商量,就把他叫了过去,至今还没有放人回来。我原本是想着要不改日再见,又担心汪夫人误会我们诚意不够,所以就先带上小女过来了。二郎那边我也派了人去找,稍后就到。”Μ.chuanyue1.℃ōM
京城里谁人不知钟玉卿的娘家是恭王府,也知道恭王府是做什么的,自然就不会追问恭王把夏侯翊叫过去做什么。汪夫人对此表示理解。
周缪音也微笑着点点头,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夏侯纾偷偷的看了看母亲,一本正经的样子,毫不心虚。这谎话编得堪比金媒婆,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夏侯纾忙笑着对周缪音说:“周姐姐,听说你女红不错,改日一定要教教我。”
“夏侯妹妹见笑了。”周缪音温和的说,“你若有心要学,哪日我们一起切磋便是。”穿书吧
“好啊好啊!”夏侯纾假装很感兴趣的样子,还不忘撒娇道,“到时候周姐姐不嫌弃我笨手笨脚才是。”
“夏侯妹妹言重了。”周缪音浅笑着说,“这手上功夫谁不是学来的?妹妹若是有心学,指不定那日就会名动一时。”
夏侯纾一边点头一边甜甜地笑着。
钟玉卿赞赏的看着夏侯纾,似乎在表扬她的表现。随后又转头对周缪音和汪夫人调侃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就对女红不感兴趣,之前我特意请了一名绣娘来教她,谁承想没几天就把人给气走了。未料今日遇到了周姑娘,竟吵着要学,这也真是奇了。”
“许是我们投缘吧,我见到夏侯妹妹也觉得分外亲切。”周缪音笑着说,眼睛却静静地落在夏侯纾的脸上,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钟玉卿并不知道两个女孩子已经在她们之前见过面了,所以听了周缪音的话,内心十分欣慰。她这辈子虽然遇到了明事理的丈夫和公婆,却摊上了个纠缠不休的大姑姐,前头的那十几年她没少吃夏侯湄的苦头。若是日后周缪音嫁到越国公府,能与府里的姐妹和睦相处,倒是一件幸事。
话题一展开,两位长辈就熟络的聊了起来。从周繆音平时喜欢读什么书,做什么消遣,有什么特长到夏侯翊的人品才识,最后到两人的亲事,一切都那么和谐美满。仿佛下一秒画面就要转换为两个相亲相爱的亲家凑在一起商量给即将出世的孙儿取什么名字,做什么衣裳好。
周缪音全程微笑着听她们说话,偶尔被问到后又很合时宜的答上一两句,时不时还给两位长辈添茶,十分端庄得体。
夏侯纾作为一个陪衬,也不是话题中的人物,自然就插不上话,就只顾着喝茶,暗暗担心着徐暮山那边的进展。
汪夫人注意到了夏侯纾心不在焉,便问:“夏侯姑娘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心事,怎么了呀?”
“没事没事。”夏侯纾瞬间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钟玉卿,解释说,“我是在想二哥怎么还没到,按理说他是不会不守时的。”
“汪夫人,周姑娘,实在是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钟玉卿也有些过意不去,忙招了站在旁边的庆芳小声说了几句。
庆芳点了点头便往外走。
她们一边闲聊一边等候,直到又换了一壶茶,才见庆芳匆匆赶来了,神色凝重的像夏日暴雨前压在半空中的阴云。
夏侯纾一看便知是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不免心中窃喜。
钟玉卿顺着门口看过去,又特意打量了庆芳身后,没见到儿子的身影,才问道:“二公子呢?怎么还不来?”
周家母女也是满脸欣喜的看向门口,然后又十分疑惑的看向了庆芳,都等着一个合理的交代。
“郡主……”庆芳为难的看着她们,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二公子怕是来不了了。”
“二哥怎么了?”夏侯纾故作惊慌的问,“出了什么事了?”
“三姑娘……”庆芳十分为难,暗自捉摸着该如何交代才能既保住了越国公府的面子,又不会让周家母女难堪。
“有什么不好说的?”钟玉卿也急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庆芳仍旧憋着不肯说。
周缪音有所察觉,心思也活络,便问:“夏侯二公子是不是听说要见我就不肯来了?”
“周姑娘这样的可人儿,自然是人见人爱,我们郡主也是真喜欢。”庆芳回答道。自家主母看重的未来儿媳妇,她是万万不敢轻易得罪的。
“究竟怎么回事?”钟玉卿想着昨天她跟儿子说起今天要来落月坊见客的事时,确实是恭王府派了人来把他叫走的。恭王府是她的娘家,自然出不了什么岔子。想到这里,她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既然钟玉卿已经发话了,庆芳便真的直说了:“我刚听李管家来传话,说是二公子喝醉了,来不了了。”
“大早上的,他怎么就喝醉了?”钟玉卿很是不解。
“这……”庆芳想了想说,“二公子是昨晚与徐五公子一起喝的酒,许是他们多年未见,过于高兴就喝得有点多了。”
“暮山也在?”钟玉卿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跟自己想想中的不太一样,她连忙向周家母女表示歉意,“实在对不住,这次是我家二郎不懂礼数。待他酒醒了,我一定让他当面向二位赔礼道歉。”
明知今日要来相亲,结果却连夜把自己灌醉,要说这不是故意的都没人相信。周家母女也察觉到这里面还有故事,母女俩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汪夫人想了想,便说:“我们周家是小门小户,比不得你们越国公府的威仪,小女能得郡主的青睐,是她的福分。不过我看府上二公子应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所以才不愿来。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就当今日是带两个姑娘出来认识一下,日后多个伴。”
“汪夫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待我问清楚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钟玉卿连忙解释。这几年她千挑万选,一直没有对外声张,最终之所以会选一个门庭不如自家的姑娘作儿媳,就是看中周缪音的聪颖和稳重,以后再多加培养,定然能担得起越国公府女主人的重任。
“都是为人父母的人,郡主不必多做解释,我都明白。”汪夫人善解人意的微笑着。然后看了看旁边的女儿,又说:“缪音,看样子,郡主还有家事要处理,我们也不耽误了。”
周缪音顺势向钟玉卿行了拜别礼,随后母女二人便离开了。
看着周家母女落落大方,不嗔不怨的气度和仪态,夏侯纾心里既钦佩,又有一丝罪恶感,但心里又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告诉她必须的这么做。
如果夏侯翊能与周缪音早些相识相知,两情相悦,最后水到渠成,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可惜时机不对,一切都太匆忙了。
庆芳便趁机在钟玉卿耳边嘀咕了几句,钟玉卿的脸色约见泛白。
“这个逆子!”钟玉卿猛地将桌子一拍,气息随着情绪剧烈的波动着。
夏侯纾赶紧凑过去关切道:“母亲,你怎么了?”
钟玉卿努力稳住了心神,仔细斟酌了一遍这两天发生的事,再联系起方才她们说话时夏侯纾一直在走神这一异常,突然凝视着她问道:“纾儿,这事你们是不是提前串通好的?你早就知道你二哥在哪儿了对不对?”
夏侯纾先是一愣,心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母亲果然是先怀疑她。随后她缓过神来,连忙否认道:“我与周家姐姐素不相识,若不是今天母亲非要带我来赴约,我都不知道原来母亲看中了她,何来与二哥串通一说?而且我看到周家姐姐这么好,也跟母亲一样希望她能嫁到我们家来。我要是知道二哥在哪里,能不跟你说吗?”
“你少在我面前耍滑头。”钟玉卿摆摆手制止了她的狡辩,“我昨天下午就听李管家说你跟他打听了金媒婆的事情,随后你就跟徐家五小子出去了一趟。我就说,翊儿平时也不是这么言而无信的人,怎么昨天还答应得好好的,突然就夜不归宿了,还跟着徐家五小子去那样的地方。”
“那样的地方是哪里?”夏侯纾立马抓住了重点。
“你……”钟玉卿气得狠狠挖了她一眼,指着她说,“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提前跟你二哥报了信?故意让他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来?你知不知道他这么做丢的不光是他自己的脸面,还有你父亲和我,乃至整个越国公府的脸面?你们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母亲,我都快被你绕糊涂了。二哥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了,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夏侯纾继续装傻充楞,见母亲根本就不想解释,只好转头问一旁的庆芳,“你告诉我,二哥他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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