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你有所不知,我这个舅父呀,平时在家里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不论是舅母还是几个表姐,但凡有不顺他心意的地方,他就要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一通,丝毫不给人留情面。偏偏他们府里的几个姨娘又不是好相与的,为此我舅母受了好些委屈,却只能跟我母亲私下说说。可我母亲对付舅父就很有手段。”夏侯纾说着眨了眨眼睛,“你别看我母亲平时一团和气,办事也周到细致,可是当着舅父的面,她说话可冲了,不光据理力争,还会大声指责我舅父哪里做得不妥。好多时候我舅父都被她气得面红耳赤,捂着胸口让她快走。所以说我舅父犯横的时候,就需要有个人向我母亲一样去激他一下,然后他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穿书吧
夏侯纯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故意激怒他,把他的注意力引过来,就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关注钟绿芙的事情?”
夏侯纾点头道:“知我者,二姐姐也!”
“可是他到底是你的亲舅父,你这么做就不怕他真的动怒了,然后去大伯父大伯母那里告你的状?”夏侯纯依然觉得她这个法子太冒险了,说不定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怕什么?”夏侯纾满不在乎道,“我舅父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和遗憾就是没有一个能继承他衣钵的儿子,并不怎么关心女儿们的事,更何况我这个外甥女?父亲和母亲要是责怪我,我就说我是跟母亲学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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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小机灵鬼!”夏侯纯忍不住又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叹息道,“我也看得出来,恭王府与咱们府上不一样。咱们家是女儿少,所以长辈们都把女儿当宝贝一样养着,眼珠子一样看着,生怕出了什么差池。可你舅父已经年近五十,却依然膝下无子,身后又有那么大的家业要传承,也不怪他忽略了女儿。不过你确定这样钟绿芙和青葵就能好过一些吗?”
“我也不太肯定。”夏侯纾摇摇头说,“青葵在这件事里完全不知情,舅父责问她,也是因为目前撬不开钟绿芙的嘴,同时也想告诫青葵,姐妹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让她提供些有用的信息,不得替钟绿芙隐瞒。但其实以我舅父的能力,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很快就能知道钟绿芙跟若谦表哥之间的事情。所以他连着青葵一起骂,还因为他觉得太丢脸了。得找个能开口的发泄一下。”
夏侯纯听着都觉得累,不由得感慨道:“看来是家家有本难念得劲,恭王府的这本经,还真是不好念。”
姐妹俩边说边走,继续回到大营。
医士们已经提许若谦清理完伤口,并进行了包扎,同时也煎了药来给他灌下,接下来就是要等许若谦自己扛过难关了。
另一边,夏侯翊和其他几个一起击毙黑熊的男子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全部都进行了清理和包扎。
夏侯氏姐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夏侯翊出来了,夏侯纾立马迎上去要检查他的伤。夏侯纯也很关切。
“不过是些皮肉伤而已,不碍事的。”夏侯翊无所谓的笑了笑,“只不过明天的狩猎我就不参加了。”
夏侯纾根本就不关心什么狩猎不狩猎的,因为以夏侯翊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去与其他官阶低或者没有继承资格的世家子争什么。她认真检查完兄长的伤处,才说:“你今天已经出尽风头了,就把机会留给其他人吧。”
夏侯翊道:“确实是抢了不少风头,不过你也不差。现在整个南苑的人都在夸你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呢!”
夏侯纾想起之前满京城在传她的谣言时的情景,不由得撇了撇嘴,道:“难得有件事被他们夸赞,那就让他们多夸夸吧,也算是补偿我之前受的委屈和污蔑了。”
夏侯翊看着她但笑不语。
夏侯纯左右打量了一番,又问:“二哥,三哥没有跟你一起吗?”
“翓儿他……”夏侯翊仔细想了想,“他好像跟卢家姑娘一起走的。”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卢映雪?”
夏侯翊点点头,道:“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夏侯纾亲眼看到卢家姑娘给夏侯翓系上了丝带,心里在就有所怀疑,但是真的听到自家兄长就那么跟别急姑娘走了,姐妹俩还是有些震惊。
“三哥他也太不矜持了吧!”夏侯纾道。
“我回去就给母亲写信!”夏侯纯也说。
夏侯翊扶额,心里暗暗替夏侯翓担心。
兄妹三人正说笑着,丝毫没注意到远处三五个人骑着马向他们奔腾而来,为首的是陵王世子宇文恪,其他几个之前在围场时也见过。
“夏侯兄、夏侯姑娘,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宇文恪笑意盈盈道。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夏侯纾心中暗叫不好,赶紧转身要走。
夏侯纯也皱紧了眉头,心想自己之前的一番话都白说了。
宇文恪眼尖却对两位姑娘的表情视而不见,反而看向无处遁形的夏侯纾,勤学好问道:“方才在围场内就看到两位夏侯姑娘了,可是为什么三姑娘每次见了我都要避开呢?难不成是我之前有哪里得罪了三姑娘?”
夏侯纾刚走了两步,立马就停了下来。
刚从夏侯翊那里听到宇文恪的事情时,夏侯纾对他还有几分同情。可是陵都那边的事情刚消停了一会儿,他又开始作妖,如此三番五次的故意接近她,无非就是认出她来了。从前她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是因为她那时候还是长青门的密使,可是事发后,舅父早就把她在长青门的痕迹抹干净了,她根本就无须再害怕什么。
想到这里,夏侯纾也就平静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去。
宇文恪的神情并未有任何惊讶,反而是惊艳。虽然他早就猜到莫真和夏侯纾就是同一个人,但是男装和女装还是不一样的。因为年龄和身高原因,莫真总给人一种发育不良的感觉,可是当它换上女装,以夏侯纾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又觉得她的一切都刚刚好。
夏侯纾看着他,冷声道:“不知世子找我有何事?”
宇文恪笑道:“我原以为三姑娘不通骑射就不来了呢,没想到三姑娘不仅勇气可嘉,更是胆识过人,还在开猎的头一天就大放光彩!”
夏侯纾心里早就明白宇文恪指的是上次差点误伤他的事,可是他未必太过反复无常了。之前在胭脂铺都已经把话挑明说开了,也赔礼道歉了,宇文恪如今又拿来说事实非大丈夫所为。她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宇文恪必定还对之前差点误伤他的事耿耿于怀,也不好直言直语激化矛盾,只好伏低做小,道:“我就是来凑个热闹,正巧遇上罢了。”
“三姑娘过谦了。”宇文恪眼睛含笑,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小王今日倒是要再跟三姑娘比试比试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夏侯纾一听要比试就敏感的提足了精神,连连婉拒道:“我不过学了点皮毛,上不了台面,世子高估了。”
宇文恪领会过夏侯纾的骑射技术,知道她并不是嘴上谦虚,所以也没有勉强。他拉紧了手里的缰绳,又看了看同行的几个人,突然说:“我方才看见陛下往这边来了,不如我们就在此等候吧。”
“陛下?”夏侯纾一时间不明白宇文恪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遂看向了夏侯翊。
夏侯翊打量了一下夏侯纾尚未更换的衣裳,溅了血渍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红褐色,十分显眼,也不太体面,便说:“舍妹衣着不洁,不宜面君。”然后向夏侯纯使了个眼色,“赶紧带她去更衣。”
夏侯纯心领神会,赶紧就去拉夏侯纾。
“恐怕是来不及了。”宇文恪笑着看向不远处,“瞧,陛下已经来了呢。”
说完他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她身后的几个随从也纷纷下了马。
顺着宇文恪的目光看过去,之间一队人马由远及近,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身着一身暗纹黑袍,五官轮廓犹如刀削般分明而深邃,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而这个人,夏侯纾也认识。
恍惚中感觉有人拉了她一把,她赶紧跟着下马跪迎圣驾,对那所谓的天子看都不敢看一眼,甚至希望自己只是看花了眼。
堂堂南祁天子,竟然就是齐南!
难怪她当时就觉得他的名字有点耳熟,“齐南”、“南祁”,以国为名,除了天子,谁还有这样的胆子?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那么护国寺的命案、漱玉阁的大火便都不只是普通的案件了。
想到齐南曾经见过他,而且还发生过不愉快……夏侯纾忙将头压得很低,为防止被对方认出来。
夏侯纯也终于想起了为什么当初看到齐南时会觉得眼熟,原来是之前进宫时见过,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而她又去了西境待好几年就淡忘了。
转眼,年轻的天子就已经走到她们跟前。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似乎心情不错。
“几位爱卿在此商议何事?”独孤彻说着特意看了宇文恪身后马匹,装猎物的袋子里只装了一小半的,便道,“子宴今日有何收获?”
子宴是宇文恪的表字。
“说来惭愧。”宇文恪拱手道,“臣转了几圈,除了猎到几只野兔,竟一无所获,还请皇上责罚。倒是这位夏侯兄孔武有力,开猎第一天就击毙了一头黑熊,当是今日射猎的佼佼者。”
夏侯纾气得直咬牙,这宇文恪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每句话都不忘拖别人下水!若非是在天子面前,她绝不会忍气吞声。
只听天子说:“宇文爱卿不肯杀生,也是遵循太祖遗训,以慈悲为怀,何罪之有?”
看来天子还是耳聪目明的,并不买宇文恪的账。
夏侯纾暗暗思忖着。
独孤彻再次扫了面前的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夏侯氏兄妹身上,俊美的脸上突然浮出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越国公之子吧?那么旁边两位是?”
该来的还是来了,夏侯纾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颤抖,却不敢答话。如果天子也认出她来,会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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