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双亲,方柔也是仿佛回到了未出阁年少时,不过因为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
上前行礼,眼眶微微泛红,似是有诸多委屈。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见到宝贝女儿回来,方老爷子一把年纪也有些失态,接着露出了欣慰眼神。
方老夫人更是不管不顾,上前拉着自己女儿就上下打量,还一个劲的抱怨:“都瘦了,怎么如此憔悴?是不是被欺负了?告诉老身,老身替你做主!”【穿】
【书】
【吧】
欺负?
方柔一下子俏脸泛着红霞,好在现在方家这边还沉浸在重逢喜悦,并未注意到这点。
或者说,没人会往奇怪的方向联想。
“没,女儿没有被欺负。”
就算被欺负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不然怎么说?
如何说?
她有脸说吗?
为了苟活于世,不惜抛夫弃子,甚至亲手杀了自己亲儿子?
“小侄拜见姑母大人!”
一道声音打断了方老夫人和方柔,原来是方辰被晾在一边,连忙上前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他也从刚刚就打量,然后露出笑容说道:“姑母,您还认得侄儿吗?”
京城与江南远隔数千里,数年乃至十多年都不见得能够回一趟娘家,方辰印象中,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才见过自己这位姑母。
现在时隔多年,一见之下忍不住都在心中嘀咕,自己这位姑母怎么十多年过去了看上去一点都没变?
不知道的人,站在他身边还以为是他姐姐呢。
“你是,辰儿?”
方柔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略微迟疑了下然后想了出来,不由也露出慈爱眼神,“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上次见你,你还只有这么高……”
“姑母,侄儿如今已经二十岁了!”
方辰被提及小时候不免露出了尴尬神色,方柔也是笑着点头:“是啊,一晃眼那么多年过去,当初见你时,你还哭着闹着要姑母抱,现在都那么大了。”
此言一出,方辰正要尴尬,可紧接着就感觉到如芒刺背,额头一下子冷汗直冒!
仿佛被什么天敌盯上,压的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正有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目光让他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姑母,这位是……”
方辰硬着头皮,他也不知道为何对上后者的眼神,会让他喘不过气来。
就感觉,随时可能丢掉小命,咽了咽口水连忙开口询问,而方老爷子和方老夫人其实也注意到自己女儿这次回来,还带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俊女俏,宛如一双璧人。
“他是……”
方柔有些犯难,她最怕的就是不知道如何跟方家解释,毕竟现在关系比较复杂,很多事情不好讲明。
但方辰自作聪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问道:“姑母,这位就是萧言表弟吧?”
“说起来侄儿还是小时候见过萧言表弟一面,当时侄儿记得表弟还很小,都在奶娘手里抱着呢!”
方辰哈哈笑道,主动上前来到李长寿面前,“表弟来了江东,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有事直接找我!”
不管是地主之谊,还是为了讨好方柔,方辰都表现的非常客气和热情。
同时不由自主一双眼睛就落到了李长寿身边,他从刚刚就注意到,此次姑母回娘家身边还有着一个小美人!
那美的让他直咽口水,心道最近是不是桃花运旺盛,怎么接连遇到绝世美人?
先来了个胡女,现在又来了一个!
“表弟,她是?”
方辰很聪明,稍微掩饰了一下,“是表妹吗?还是……”
连方老爷子都不由露出好奇,“柔儿,她?”
老两口分明记得自己女儿只生了一个外孙,难不成这些年还生了个外孙女?
看容貌倒是跟自家女儿一样国色天香,可看上去又不太像方柔。
男人最懂男人!
李长寿一眼就看出方家这位孙少爷,不是个东西!
所以冷笑一声直接将赵颖儿搂入怀中,略微冷笑了一声:“方公子,这是贱内。”
“啊?原来是,弟妹啊……”
方辰听到李长寿解释明显露出了失望眼神,可紧接着反应过来,“唉,表弟你怎么跟我如此生分?”
然而方老爷子是什么人?
久经风浪,刚刚他就察觉到跟着自己女儿回来的年轻人,看上去很眼生。
不太像是他记忆中那个小外孙,尤其是李长寿从进入方家后,那挂着淡淡笑容的表情和眼神。
始终让人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此刻也终于想到了什么,联想到之前打探到的消息,表情一变。
“父亲,这位是寿王殿下!”
方柔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解释清楚的好,尤其是她也看出自己这个侄儿好像看上了赵颖儿,一想到李长寿的脾气,吓得连忙道明身份,可别让自己娘家人得罪了这位煞神!
一句‘寿王殿下’,顿时让原本温馨的场面戛然而止。
别说方老爷子,就算是方辰这种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都知道那四个字的份量。
瞬间肩头一哆嗦,“姑母,他,他,他……”
“老夫拜见殿下!”穿书吧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是方老爷子反应最快,立刻上前躬身行礼,同时也惊醒了方老夫人和方辰。
后者都瞪大眼珠子,方老爷子连忙解释:“殿下勿怪,他们是没想到殿下会来寒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并不是对殿下无礼。”
方老夫人也一下子惊醒,连忙低头:“老身拜见殿下!”
方辰更是被拉着一起,但不同于方老爷子和方老夫人,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为何他身边就没那般漂亮的大美人,至于什么寿王还是什么王,到了江东也不能把他们方家如何!
“父亲,这位是殿下侧妃。”
方柔再次介绍,她是个聪明女人,赵颖儿就算出身贱籍,可现在既然跟在李长寿身边,那以后身份水涨船高。
尤其是她注意到自己那个侄儿眼神,更是故意提高语气像是在提醒。
赵颖儿有些尴尬不适应,前不久她还只是教坊司贱籍官妓,现在竟然成了亲王侧妃,如此巨大的变化,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接纳。
既然身份公开,李长寿也没有继续隐瞒,淡淡一笑道:“方老不会怪孤不请自来,没有提前送上拜帖吧?”
“殿下言重了!您能光临寒舍,那是我方家的荣幸!”
方老爷子自然不会托大,说到底世家大族虽然根深蒂固,但李长寿身份太特殊,哪怕方家也不敢怠慢。
关键,方家现在的处境还在对方手里!
京城发生的事情,方家知道的人并不多,方老爷子也没让消息传开,免得人心惶惶横生枝节。
“孤还担心,方老并不欢迎孤前来。”
“怎么会,殿下是皇子,更是陛下亲封的东海节度使……”
一番寒暄,李长寿身份毕竟特殊,方家这边虽然有些措手不及,可很快方老爷子就将李长寿迎了进去,同时也挥退了其他人。
包括方老夫人和方辰,都没资格呆在一旁。
李长寿朝着方柔点了点头笑道:“你也多年未回娘家,应该与老夫人有不少话要谈,先下去吧。”
方柔是方家三小姐,然而此刻却仿佛只听从李长寿的命令。
如此画面,别说方老爷子看着眼皮子猛跳,连老夫人和方辰都不由皱眉。
可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妾身告退。”
方柔不知道是不是松了口气,又不敢对上自己双亲的目光,就带着赵颖儿先下去,她知道接下来整个方家都处于命运转折点,既担心又无奈。
退出来后,方老夫人和方辰显然有无数的疑问!
但方柔轻咬樱唇,看着身旁赵颖儿。
“柔姐姐,妹妹先去周围逛逛。”
赵颖儿从小在教坊司见惯人情冷暖,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善解人意的主动离开。
当然方柔不放心,直接唤来管家安排几个丫鬟陪同,而且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好好伺候千万不能怠慢!
等赵颖儿离开后,这才轻叹一声。
“母亲,萧庞谋反了……”
……
方家是江东名门,方老爷子更是叱咤风云数十年。
但是此刻却感觉完全看不透眼前的年轻人。
旁下无人,可他不开口,对方也不开口。
最终还是无奈,率先打破沉默,直接恭恭敬敬的问道:“殿下此次前来,可是有需要我们方家效劳的地方?”
京城发生了什么,方老爷子已经得知。
萧庞死不死他不在乎,一个女婿而已,而且差点还搭上整个家族!
但李长寿对他们方家是什么想法,关乎到整个家族命运。
“方老是聪明人,所以孤也就开门见山了。”
李长寿淡淡的语气,手指轻敲着座椅扶手,嘴角挂着的冷漠让人很难琢磨他的态度。
“殿下请说!”
“孤要你们方家臣服。”
“什么?!”
方老爷子想过各种可能,保他女儿一命,又来江南三郡赴任,现在亲自登门是否是要拉拢方家?
但实在没想到,李长寿开口直接要让方家臣服?
拉拢和臣服,那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萧庞是你们方家的女婿,常言道女婿半个儿,萧庞兵变谋反虽然已经伏诛,但父皇为此大发雷霆,朝堂更是被牵连了不少人,按本朝律法,谋反之人诛九族,而你们方家就在其中。”
李长寿没有管方老爷子是什么反应,只是语气平静的说了下去,“皇城司花了点时间,查出了你们方家不少秘密,当真是让孤叹为观止。”
方老爷子面色连变。
“当然,孤暂时在父皇面前为你们方家求情,并说了你们方家愿意答应任何条件,这才让令千金得以保住一条命,而你们方家现在愿不愿意,孤很期待方老会给出什么回答。”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女婿谋反,按律方家逃脱不了干系!
除非立刻造反,否则方家的下场,甚至不需要京城开口,有太多其他世家大族会落井下石!
同样,如果有了李长寿作为靠山,投靠了过去,方家不仅不会因此受到牵连,相反说不定还会更上一层楼!
当初方老爷子将女儿嫁给萧庞并助他平步青云,可不是出于善心啊!
也是为了利益!
只不过,一旦投靠李长寿,也是一把双刃剑!
他日如果夺嫡失败,方家的下场甚至会更惨!
可一旦李长寿夺嫡继承大统,那方家……
方老爷子一时间天人交加,难以下定决心!
李长寿淡淡一笑,“江东世家,方家并不是唯一,孤也是看在柔儿的面上,方老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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