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冯青牧昏睡时,我便在公输班牌位前跪了下来,孙山菡问道:“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要这么罚。”
我笑一笑,没好意思做声,一旁呆若木鸡的李青鹤引起了孙山菡的注意,摸了摸李青鹤的小头,问道:“青鹤这是怎么了?青鹤?”
李青鹤抬头看了看孙山菡,搂住她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我本以为李青鹤心智已经很成熟了,却不曾想,孩子终究是孩子,叫她一人去请叶青霜真是愚蠢至极。www.chuanyue1.com
李青鹤哭声吵闹,可细听之下,这哭声中竟然夹杂着一道细细的女声,那道女声令我十分的熟悉,是先前在数个地方都听过的邪祟纤细的声音,我示意李青鹤不要哭,李青鹤见我表情凝重,哭声低下来,她也宣泄了好一会了。
哭声减弱后,那个纤细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似乎在说:“毁掉墨斗,毁掉墨斗!”
我连忙起身拉着李青鹤一同跪下,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李青鹤由大哭变成了啜泣,抽泣一会儿后,轻声道:“毁掉墨斗,毁掉墨斗。”
我开心于这诡异的声音不止有我一个人能听见,我连忙叫来了大嫂孙山菡,她说她也听得一清二楚,是由墙里发出来的,那到墙缝已经停止继续扩大了,我找来手电筒,开始顺着墙缝往上找去。
没照多久,我见到一条比头发丝略粗一些的线,我轻声道:“有情况了!”
李青鹤和孙山菡凑了过来,我叫李青鹤给我递来了我的开山斧,便开始一点点的扒拉着墙皮,我见那粗头发丝动也不动,便觉得这鬼会不会是个聋子?于是我就开始大力的扒拉着墙皮,很快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那条粗头发丝也暴露了出来,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它捏在了手中拽出来一看,无语道:“死老鼠?”
孙山菡拿手点着这只死老鼠,说道:“原来是你啊!我说最近咋总闻着一股臭味呢。”
那只死老鼠个头不大,但是死相很诡异,头上开了个小洞,脑子没有了,粘在毛上的鲜血也早已经干涸了,我拿着丢进了茅房,便又拿着手电筒开始照,我从下往上照了一遍又反复照了第二遍,并无异常,于是就打起了这个洞的注意,我将这个洞用开山斧扩大,一不小心用力稍猛了些,挖透了,竟然从屋里看到了屋外的阳光。穿书吧
这个洞开到比我的头大一点点,我将头伸了进去,看了看下边,果然有收获,是另一条同样死法的老鼠,这只个头稍大些,我将头转了上去,突然,我尖叫了一声,一个大男人竟然发出了比女生还高八度的惊叫声,实在是因为,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充满污血的眼睛,这只眼睛是镶嵌在半张脸上,卡在墙里,脸两边都是血,像是被墙挤扁了一样,孙山菡叫道:“怎么了?”
我深呼吸几口,因为把头伸出去并不容易,所以动作迟缓,我见那半张脸卡在墙里一动不动,便与孙山菡说道:“大嫂,快把我大哥叫起来,墙里有个死人!”
孙山菡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去晃动着冯青牧,而我正要将头拔出来的时候,那个诡异的眼睛,眨了一下。
本来迟缓的我,蹭的把头给抽了出去,期间蹭到了我帅气逼人的鼻子,但所幸是逃了出来,喘着气,李青鹤问道:“师兄,那个死人是不是很吓人?”
我摇摇头,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不是...不是死人,是个鬼!是个女鬼!”
说完,我就觉得我的耳朵有些温热,我用手摸去,却摸了一手的鲜血,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霎时间疼了起来,我捂着耳朵,喊着大嫂过来帮忙处理下。
由于冯青牧工作的特殊性,孙山菡时常为他包扎伤口,也是学到了不少,用一块酒精给我的耳朵棉消着毒,沾着血,说道:“我怎么看你这耳朵上,有个洞。”
擦了一下血后,鲜血又从那个洞里溢出来,没有办法只得先为我包扎伤口,我开口道:“那女的不是个死人,是个鬼,她应该是有某种方法可以打洞,吃老鼠的脑子,我想我刚才再慢一步,可能现在就跟那老鼠一样了。”
冯青牧捂着头,从床上爬起来,嗅了嗅,说道:“哪来的血腥味?”
说完走过来,看了看我的耳朵,又仔细瞅了瞅那个冒血的小洞,说道:“墙中女?你在哪里被她扎的。”
我指了指墙上的裂缝,说道:“我就说我听着咱家有动静,这鬼都不知道跟着我们多久了,墙中女很强吗?”
冯青牧点点头,说道:“墙中女追溯起来可真是麻烦了,各朝各代都有对她的描述,各有说辞,不过统一的就是吸食动物的脑髓,而且她们那根吸管,可是穿铁如泥的。”
说完,拿起我的开山斧,就横七竖八的劈了起来,从一个小洞透光,经过冯青牧的不懈努力下,砍成了一个门那么大,可是墙里早就没有了墙中女的身影,冯青牧笑道:“哟,还是个会躲的,无能小鬼。”
说完,冯青牧向厨房走了过去,拿了一瓶白酒出来,看着已经被包扎好的我说道:“把墨斗拿到南屋去吧。”
我答应一声,便带着墨斗走出了门,再回来时,发现冯青牧拿了两个碗都倒满了白酒,吩咐孙山菡出去,屋里就剩下了我们仨,冯青牧端起一碗酒,对我俩说道:“实战是学艺的最好课程,墙中女是被屋舍倒塌后砸死的怨鬼,一般都被封在某些特定的墙里,只有破掉那些墙之后,她们才能出来活动,我想大概是因为数月前山上修铁路时放的炸药,将某处的封墙炸坏了,这才逃了出来。”
“要对付她们也不难,墙中女爱酒,尤其雄黄酒,若是没有白酒也可以,需取白酒两碗,一碗涂墙,一碗放于墙缝下,待引出之后,方可击杀,切记,只有一击的机会,一击没中,墙中女就会溜走,再也不会回来。”冯青牧说完,便将手中的酒洒向了墙缝,然后又端起一碗酒,置于墙缝之下,说道:“等着。”
起初没有反应,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墙皮便开始脱落,一条条黏糊糊的头发垂了下来,很快几滴鲜血又滴了下来,再随后,一滩烂肉像水一样的落在了酒碗上,烂肉呈红褐色,有一个完整的头部,头上黏黏糊糊的长着几绺头发,冯青牧叫道:“快!就现在!”
我手中捏着角尺,冯青牧先前说过,墨斗因为强大所以能被妖物感知,不敢靠近,但角尺不会,因为角尺靠的是木工的本事,而不是木工的依仗,妖物觉察不出来,我手中角尺隐隐的发着淡淡的金光,“嗖”一声,带着点微乎其微的流光杀向了墙中女,而这坨烂肉一般的墙中女反应也是极快,只听冯青牧的号令便有了离去的行动,可是它行动缓慢,不可能快过角尺,被拦腰斩断。
那团烂肉一分为二,头被砍了下来,滚落到了我的脚下,冯青牧拿出“祖传”的打火机,将墙中女烧了个一干二净,孙山菡进屋后闻着满屋的臭味说道:“真臭啊!你掏了这么大的个洞,这得补多久?”
冯青牧笑道:“待我稍作歇息,去趟南域,请贾壤来给我们修修罢了。”
孙山菡气道:“你整天欠那么多的人情,你要几时还的完?”
冯青牧一脸无所谓,走到床上躺下,揉着太阳穴说道:“人情要是还完了这兄弟还处不处了。”
我连忙安慰道:“嫂子,都啥年代了,谁还看人情啊!能帮就帮点。”
孙山菡白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出门了,冯青牧揉着太阳穴闭眼说道:“两个时辰跪够了吗?”
我还是十分的尊重规矩二字的,便跪了下来,说道:“这小小的墙中女都进来了,那泰山石敢当还护不护得了嫂子了。”
冯青牧皱眉道:“我正为此发愁,是何原因镇宅石镇不住了。”
李青鹤站在我身边,大气不敢出,我俩从未见冯青牧能发那么大的脾气,先前在村长家也确实吓到了李青鹤,她又不忍心看我独自受苦,便在我边上跪了下来,冯青牧见状也没说什么,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我想叫李青鹤起来,但是李青鹤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低着头陪我跪着,果真就过了两个时辰,两条腿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存在了,冯青牧醒了,说道:“起来吧,随我去趟南域村。”
我起来后抱起李青鹤,给她揉了揉发青的腿,说道:“怎么这么傻啊你这孩子,还害怕吗?”
小孩情绪就是波动的厉害,刚才还瑟瑟发抖,这会已经脸上堆笑了,笑道:“不怕了师兄,我就是不忍心看你为我受苦!明明是我自己不小心让人抓了去!”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两人一瘸一拐的跟在冯青牧身后,没多久就到了南域村。
这里是南域村的边界了,冯青牧先前给我讲过此地的传说,这贾壤的对门就是那对受过虎仙恩惠获得宝葫芦的兄弟俩,如今这兄弟俩大门紧锁着,天天就在屋里念叨:“来酒来菜。”上好的酒席就突然上桌,有了这等宝贝,倒却从未见他们请过谁。
贾壤家的大门和冯青牧家一样,是木栅栏,但是他家的墙十分的考究,不同于见过的瓦房、砖房、土胚房,而是青色的水泥墙,这倒是不多见,我问道:“这位贾壤是做什么的?”
冯青牧指了指水泥墙说道:“他是一名泥匠,文能砌墙、武能降妖,也是不可多得的高手艺匠人,先前我们逃走,全靠他手上那把移山泥铲,说出来你都不信,那把泥铲看上去其貌不扬,确有顷刻间移山填土之能,将虎仙困在山后我们才逃出来,若是没有贾壤,我们四个当年肯定也都嗝了屁了。”
“老贾!老贾!”冯青牧隔着篱笆就喊道。
没多大会,叼着烟斗的贾壤就走了出来,见到是冯青牧,笑道:“好你个冯瞎子,几年不见你是又胖了。”
冯青牧骂道:“不会说话你就闭上嘴!我家叫个小鬼给弄开了道口子,帮我去补补,晚上请你吃顿新鲜的?”
贾壤不像是那种富裕的人家,闻言叫好,开了门,冯青牧要求去贾壤家小坐。
来到贾壤才让我开了眼界,先前王惢儿失魂落魄的那段时间,家里已经够糟糕的了,没想到这贾壤家里更加的糟糕,整个一猪圈,李青鹤先前是乞丐身份,连她都受不大了这股味,拉着我说要到院子里去玩苹果树。
我在院外看着冯青牧和贾壤两人交谈甚欢,我对小青鹤说道:“你爹的仇报了。”
说完,李青鹤就眼圈泛红,哽咽地说:“师父替我杀了老冯,但我想亲自杀了他,这是我唯一可以为爹爹做的事情了。”
我笑道:“小鬼是杀不尽的,村长也是杀不尽的,只能是越来越多,你要好好修炼,争取有一天能超过你师父。”
正说着呢,冯青牧走了出来,领着贾壤,见贾壤揣了个布兜,我上前来问道:“贾大叔,你这包里是什么宝贝啊?”
贾壤将我揽进怀里,但又没我高,只能抬起手臂来,放在我的肩膀上,那股味差点没给我熏死,笑道:“小青阿已经长这么高了!”
说完拿下布兜,我看着里面都是些叮叮当当的铁质工具,泥铲、尺子还有两把形态不一的锤子。
碍于冯青牧教授的礼仪,我没去碰那些宝贝,拉着好奇的李青鹤就走开了。
到了家,孙山菡已经备好了一桌子菜,见多来一人,笑道:“今日有客也不给我说声,我去备两个硬菜!”
冯青牧一挥手,道:“把那只野山鸡给炖一炖!”
说完邀请贾壤落座,便说道:“这前几天山上修铁路,那几声雷响你听到了吗?”
贾壤点点头,说有印象,冯青牧又说道:“震坏了不少乡亲的房子,你这几天就别回去了!就修!修多久咱吃多久香的辣的!”
贾壤笑了起来,呲着满口的黄牙道:“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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