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忽然问我:“你知道杀人的滋味吗?”

  星期六

  天气:雨

  2047年9月15日

  “太阳沉没在无边黑暗,绵绵细雨与世界纠缠,往日里血色阳光交织黑雨的画面蒙上阴翳,仅剩的光芒退去,世界黯淡如同地狱。

  暴雨来的突然,不再像前几次一样同赤阳一起出现,缺少了太阳的天空阴沉的可怕,隐藏在暗处的异化体愈发蠢蠢欲动。

  我们已经离开了海市,花费了三天时间,走走停停不敢冒进,也只是为了多几分安全而已。

  暴雨将落的时候我们大概是到了苏省的边郊地带,由于世界异化的缘故,信号塔站与供电装置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缺少导航的支持,爸爸也只能勉强依靠地图和一些倒在地上的地标辨别方向。

  他大多数时间都坐在驾驶座上,视线停留的地方都在崎岖的路面,天上的状况一直都是妈妈在观察,连着几天阴天,我们都担心黑雨突然落下。

  末世的天空都是说变就变,幸而我们早有准备,在空气中又增多了一份沉闷后,爸爸把车开到了边郊一户人家的门前。

  寻求帮助,或是趁着户主未在家时暂住一段时间。

  显然后面的情况对我们最为有利,不道德,但安全,就是抱着这种大概会让人讨厌的想法,在有人开门之后我还有些失落,这意味着我们将处于被动的地位——在各方面上。

  我果然还是喜欢呆在主动方。

  门开了之后,最先与我们照面的是一个年轻人,顶着一头蓬乱的红色头发,眼睛幽幽地从一掌宽地间隙探出,脖子上隐隐可见一道伤疤,很深,我想他肯定从死神手里爬出过一回。

  ‘有事吗?’

  他的声音充满着不自然,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话,又像是嗓子受过什么伤。

  我透过间隙再次偷偷打量他脖颈的伤疤。

  他注视着我,冷漠地,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爸爸在向这位年轻的户主解释我们冒然打扰的原因,面上赔笑,但他始终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难以让人窥探出想法。

  我很好奇这位年轻的哥哥会怎么做,爸爸和他都做了不少防备,一人在腰间干脆的别了一把手枪,另一个也利落的拿着一把镰刀开了门。

  黑雨即将到来,他知道我们是非在这里不可。

  ‘进来吧。’

  爸爸说完后,他似乎也清楚自己的劣势所在,几乎没怎么停顿,这位年轻的哥哥就打开了门。

  一瞬间,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被爸爸杀死在家的异化体,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腐臭味。接着又迎面而来一阵浓烈的消毒水的气息,大概是有人试图掩盖这腐烂的气味,结果没想到两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倒是熏得人更加痛苦。ωWW.chuanyue1.coΜ

  我和妈妈走了进去,带着一些物资,自己吃,或是用来交换,爸爸将越野车开进了旁边的车库,他表现地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露出一副放松警惕的模样。

  年轻的哥哥就倚靠在墙边冷漠地注视着我们的行动,手里锐利的镰刀已经被丢在其它地方,他嗤笑一声,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一样,眼底透露出嘲讽。

  妈妈温和的将物资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爸爸也走进了屋子,我们安安静静的待在客厅,做好一个外来者的本分。

  至于他的嘲讽,我想总归是没有活命重要。【穿】 【书】 【吧】

  从连接客厅的过道里走出一位老人,我才发现,这个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外婆,没事。’

  年轻的哥哥过去搀扶老人,冰冷的双眼缓缓柔和了下来。

  老人心中显然是有担忧的,凑在他耳边低语,我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老人忽然朝我们看了一眼,沧桑的面容布满时间的刻痕,妈妈向老人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老人朝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拍拍年轻人的手背,自己又一个人关进房间里去了。

  年轻的哥哥乜斜着我们,又是露出一个带有嘲意的笑容,或许在嘲笑我们,又或许是在嘲笑任何人,我有些不懂他,只睁着眼看他捡起了地上的镰刀。

  奇怪的腐臭味又浓郁的冲击而来,我皱了皱眉头,强烈的不适感让我有些恶心,妈妈和爸爸似乎没有察觉,但我们无声交流时,我忽然发现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比起我来,他们能够轻松的做到面不改色。

  年轻哥哥没注意到我们的变化,他自顾自的握着镰刀去了洗漱间,隔了没一会,洗漱间传来了嚯嚯的磨刀声,剧烈的声音拉扯着我的耳膜,我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屋子里慢慢的暗了下来,一种诡异的黑暗,暴雨忽然倾盆而下,雷声滚滚,紫色的闪电时不时在窗前冒头,照得屋内一片惨白。

  老人点了一支蜡烛出来,拐杖拄在地上,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哒哒的声音,脸埋在烛光里,暖黄色的光芒让她看起来很是慈祥。

  老人将蜡烛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滴了几滴蜡油,想让蜡烛站的更稳,她的手有些颤巍巍的,爸爸过去扶着她,妈妈接过蜡烛按在了蜡油上。

  她的手上还有一个小手电,是很久以前的款式,老人摆摆手委拒了爸爸的搀扶,想要把它给年轻人送去。

  ‘奶奶,我来送吧。’

  我忽然出声道,妈妈诧异的看向我,老人也一样,我保持着天真的笑容,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我们,又看了看自己的拐杖,她将手电递给了我,爸爸皱着眉头,他不放心让我独自和年轻的哥哥相处,妈妈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爸爸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我独自拿着手电向洗漱间走去,年轻人磨刀的声音越来越疯狂,一阵阵恶臭迎面扑来,每走一步,都让我产生将要昏死在这股气息里的错觉。

  我没有感觉错,洗漱间就是腐臭气的来源。

  强忍着心底想要逃开的生理冲动,我打开了洗漱间的门,眩晕感在这一刻直冲我的大脑,手电的光直直的照向洗漱间的情景,我稳住了自己的脚步,但还是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年轻的哥哥背对着我,白色的灯光洒在他消瘦的背上,他低垂着眼眸怔怔的落在手中的镰刀上,沾染了鲜血的镰刀一次一次在磨刀石上磋磨,他没有看我一眼,但我却感觉他的视线无处不在。

  我意识到他比我想象的还要警惕,他呆着这里,说不定客厅里发生的事都在他眼中,冷静得像一匹蛰伏的野狼。

  流水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小心的移动了手电,与洗漱间相通的浴室正淌出淡红的血色来,浴缸里躺着两具尸体,或者说是腐烂的碎尸更加准确。

  他停了下来。

  我又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疤。

  ‘你知道杀人的滋味吗?’

  他低笑着问我,眼神幽暗,又是一副嘲讽似得口吻。

  ‘那里躺着的是我的爸妈。’他指指浴缸里被砍成数段的碎尸,‘前几天他们要赶走我和外婆,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我后退了一步,手电跟着我的动作晃动了一下,他好笑似得从我手中拿过洗漱间里唯一的光源,卡在了毛巾架上,灯光朝一个方向打了下来,撞在了淡红色的地面上。

  ‘怕什么。’他像是恶魔一样,幽寂的视线在我身上肆意流转,‘你迟早也会变成我。’

  我在心底嗤笑一声,忘了是抱着什么样的情绪,只是觉得好笑,忽然就在心里笑了。

  ‘你脖子上的疤是他们打的吗?’

  我带着天真而又残忍的神色向他问道。

  ‘是啊,小鬼。’他死死地盯着我,我的脖颈,我的太阳穴,我的心脏,‘或许你会活不到变成我的时刻。’

  洗漱间前的过道忽然传来脚步声,是爸爸。

  ‘是吗?’

  我挑衅了他一句,在他眼神冷下来后,爸爸已经在身后将我抱起。

  这才是最令他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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