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昏黄着。世界,二人着。
天空在一片蓝色、红色和金色中交错变幻,晚风暖暖的。
电影放映结束,观影的人们陆续走出了电影院,韩辰和季媛紧紧地牵着手,一直舍不得放开,手心上的汗液黏糊糊的,季媛的手指关节处已然因韩辰的过于用力而被握得生疼。
从一开始季媛就在期待着什么,自韩辰握住自己手的那一刻起,似乎这样的期待便在瞬间得到了满足,只是季媛并没有去多想,只满心沉浸在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与欣喜中。
她的世界简单明了,悲伤或者快乐,她有着许许多多想不通的东西,既然想不通,那就将其搁浅,不要去想。
她只知道与韩辰在一起是如此的开心,她喜欢他牵着自己的手。
二人牵着手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依旧是一张双层车,韩辰牵着季媛来到上层,这次季媛挑了左边第五排的位置,她已然习惯了自己在右边,所以她让韩辰坐在里边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外面,因为手被对方牵着,双方在做每一个动作的时候都会显得有点别扭。
手指关节处疼得难耐,季媛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她把十指交叉换做了普通的相握,汗液潮湿了整个手心。
“为什么要十指交叉呢?”季媛侧过脸来问韩辰。
“嗯……因为我喜欢,呵呵……”韩辰微笑着回答。
好认真的一个男生哦,季媛想,十指交叉,那么用力,把疼痛传到了手心里。
“是不是疼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韩辰转过头来望着季媛的眼睛问,目光被温柔覆盖。
“嗯……”。
“啊……我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地就会用力起来……”韩辰握着的手终于放松下来,温柔蔓延到了嘴角。
他的大拇指开始在季媛的手上轻轻摩挲,“干嘛?”一股异样的感觉即刻便从手部传遍全身,酥酥的,季媛惊得忙把手收回去,怔怔地望着韩辰。
“额……”韩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车子迅速地开回学校,眼看只剩下了几分钟的车程,季媛的心情开始莫名地失落起来,说不出的难过,她看到韩辰的表情竟是如此的阴郁。
“要不我们下车……然后在外面把晚饭吃了再回学校……”韩辰低着头,含糊地拖带着语气,眼神里显而易见的恳求戳穿季媛的心脏。
“不行……时候不早了,得回学校了……”对于能给出如此快速而又决绝的回应,季媛都感到难以置信。
季媛的内心酸酸的,说不出的失落。
她想把头靠向韩辰的肩膀,旁边的这个男生是如此干净而又美好,像一块没有瑕疵的璞玉让自己着迷,跟他在一起是如此的安心而又安全,她舍不得就这么与他分开,她舍不得,她想靠向他的肩膀,闭上眼睛,然后什么也不用想,然后再也不要起来。
太阳在云彩背后隐匿着踪迹,最后消失在了城市的最西一角,红色的幕布铺散开来,漫天的红云是这一场红色剧幕的指挥大师,带领整座城市穿上更加浓郁的红装。
整张公交车都被装点上了红色,车内每个人的脸面都被映照上了轻柔的红光,一个小孩和奶奶并排坐着,她前面坐着一个大哥哥和一个大姐姐,她一直在仔细地注视着他们,她看见大姐姐把头缓缓地靠向了大哥哥的肩膀,红色的余晖透过车窗打在他们的发丝上,使每一缕蓬松而又飘扬的发丝都染上了红光,逐渐在她的眼里形成一道模糊而又虚幻的红色轮廓,在她看来这道轮廓安详而又美好。
她拉了拉奶奶的手臂,然后小声地问奶奶:“奶奶,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呀?”
奶奶摸了摸孙子的头,抿着嘴微笑起来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向孙子的脸。
韩辰再次牵过季媛的手,带痛的十指交叉,韩辰一直把季媛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胸口,让她的手贴着自己的心脏,他的左手紧紧地环抱着季媛的整个左手手臂,似怕她要逃脱一般。
到站了。
“我们一直坐到终点站好吗?……我不想下车……”季媛轻轻地靠着韩辰的肩头,再也没有了起来的力气,她的眼睛痒痒的,声带突然紧缩了起来,语气沉重成一段悲凉的剪影。
韩辰把季媛的手抱得更紧。
车子开到了终点站,韩辰和季媛紧跟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乘客陆续下了车,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街边亮起了路灯,这里是位于南部的市区,清秀的街道,挺拔而漂亮的楼盘屹立在四周。
二人依旧牵着手在街上往回走着,这时季媛转过身来对韩辰说:“以后我们每次出来你都要牵着我的手……”
“嗯……”韩辰的内心被暖成了一杯温热的咖啡,冲动和渴望终于爆发了出来。穿书吧
韩辰伸出手抱住了季媛。
那么快速,容不得季媛有半点反应的余地。
街上只有很少的人,很少的车,天色半明半暗,路灯淡淡的白色光线稀稀薄薄地打在二人身上,安静了每一个动作,安静了每一次急促的呼吸,皓白玄月爬上了天空,停靠在一栋高大建筑物的斜上方,仔细一看这建筑物,是栋高级公寓,夺目迷幻的灯光在建筑物的边沿流转闪烁,如梦如幻。m.chuanyue1.com
季媛想,她就这么把自己的第一次拥抱给了出去,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那么仓促却又那么渴望,那么防范却又那么猝不及防,季媛幻想过自己的第一次拥抱应该是在公园或者是在自己的卧室的,没想到竟然是在大街上!
该死的韩辰,无赖!
夜色里,韩辰和季媛回到了学校,他们从靠近宿舍楼区的一个侧门走进去,空荡的学校四处静悄悄,校门内是一片深邃的黑色,昏黄的路灯灯光映照着学校粗线条的轮廓,门卫科里亮着灯,两个门卫饶有兴致地说笑着。
因为害羞,季媛让韩辰走在前面,自己慢慢在后面跟着,因为过早的分离致使二人都失落起来,这样的坏心情一直笼罩着他们。韩辰不时回过头来看季媛,强挤出一丝笑容,学校放假了,绝大多数的学生已经回家,此刻,晚上八点,只有极少数的人在校园里走着。
从校门口往里走了将近有七八百米才来到离得最近的一片住宿区,公寓楼里点着相对较多的灯盏,那是教师公寓,一条较宽的路段名叫星辰路,将教师公寓楼区和学生公寓楼区相连,韩辰和季媛顺着星辰路一直往里走,来到了学生公寓楼区,在这意味着二人要就此分离,因为男生公寓在南,女生公寓在北。韩辰一直心不在焉地走在前面,此刻他停在分叉路口,想等一等还一直跟在后面不愿上前的季媛,想跟她最后说一句再见,可是季媛一直停在远方不愿上前,她撇着嘴角对着韩辰挥了挥手,韩辰也向她挥了挥手然后低着头拐向了南边。
季媛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舍友林琳已经让爸爸开着车来接回家了,此刻宿舍里仅只她一人,说实话,其实这一夜也是为韩辰留的,她多想家啊,若不是因为他,她此刻只怕已经在家里吃过晚饭洗了澡看着电视了。
手上,衣服里全是有关韩辰那股独一无二的味道,不是香味却胜似香味,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思维里便会回忆起那股清晰而又特殊的味道,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根深蒂固在了自己的鼻腔里。季媛抬起左手再次闻了闻,一滴眼泪掉在了手背上。
她明白了,这股味道名叫韩辰。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洗澡,却在温热的水花里大哭了起来,直至难受地哽咽。
她很快地出来,拿出手机给韩辰发了一条短信:“呜呜呜……我要让你陪……”
韩辰正泡着一碗方便面,独自一人的他是与季媛如出一辙的恍惚,他看到短信后开心地笑了,三下五下吃完了泡面,然后激动地抱着手机爬上了床。
二人继续着一如往常的习惯,渐渐习惯了在QQ上有对方的陪伴,无论白天经历多么巨大的悲怆或者委屈,都可以在晚上有对方的陪伴里安宁成一份睡眠。
“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韩辰问。
“没有……”季媛在迟疑,她还并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己依赖他,习惯了他的保护和疼爱,也许和他牵手、拥抱仅仅只是因为依赖他而已,并不构成喜欢。
“那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牵了手、我们还……抱了……这些怎么解释?这都算什么?……”
“我不知道,我还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只是单纯地想让你牵着我……很想……”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但我特别依赖你,如果你不在了,我会很难过的……”
和韩辰的交心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韩辰给的喜欢很美好,和他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季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做我女朋友吧,让我们在一起……”
“不要……我还没准备好……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你,也许当我们在一起以后我发现我并不喜欢你,那会有多伤害你啊……”
“我会等你。”
季媛眼里的泪水如喷涌的泉水一般直落而下,她抱着枕头大声地哭着,许久之后才重拾了力气给出回复:“不要等我,我怕你会受伤,也许以后我会喜欢你的,到那时我相信我一定能把你追回来的……”
季媛接着说:“其实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安宁,我们每天晚上互相陪伴,聊得很开心不是吗?只想一直这样下去,虽然你有时候也会让我委屈和难过,但你始终未曾离开过,请你让我保留有这一份美好,我只想一直这样下去,好吗?……”
季媛害怕也许两个人在一起以后,有些东西就会变味了,并且,韩辰的浮躁或许还不值得自己为之付出那么多。
“嗯……我们一直这样下去……我会一直默默地喜欢你,默默地陪在你身边……”
这下子季媛哭得更大声了,她翻出之前韩辰发给自己的那条短信:“不论结果怎样,我都会默默地喜欢你。”
难以名状的失落感开始透析着全身,这真是自己期待的结果吗?难道自己真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吗?如果他从今以后都只是默默地喜欢自己,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自己真会感到满足和开心吗?
她真想把手机砸碎,以为这样可以撤销掉之前回复的每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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