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大军来袭,曹昂稍微愣了愣神,不由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吕布这么快就来了?
不对,这不应该是吕布的叛军!
他带人急匆匆赶回廨舍,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见公房内已经熙熙攘攘的吵翻了天。
“荀司马,您乃主公任命留守,身系一州之望,不能出城啊。”m.chuanyue1.com
“就是,万一您有什么闪失,这鄄城危矣,让我等该如何处之?”
随即荀或的声音传来,“尔等何出此言?鄄城由大公子坐镇,自可保万无一失,足以能坚持到主公回军。”
“荀司马……”
这时曹昂推开门,进入房间内,只见有十几个官吏正围着荀或。
他们一见曹昂进来,全都闭上了嘴巴,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曹昂问道。
有个官吏躬身道:“参见大公子,城外袁术任命之豫州刺史郭贡,率两万军马前来,点名要荀司马出城相见,荀司马竟然真要亲自出城去。
那郭某毕竟是袁术麾下,与我兖州有不共戴天之仇,万一要对荀司马不利,又有谁能阻拦?”
“此言差矣,”荀或听了,微微摇头道:“张邈与那郭贡并非一路人,郭贡率军前来,并不急于进攻,反而执意要见我一面,这正说明他并没有下定决心与我为敌。
故而我出城去劝说,纵然不能让其为我所用,但至少能让其保持中立,两不相帮。
否则我若不敢出城,正说明我方军力空虚,这反而让郭贡死心塌地跟随张邈。
大公子,您觉得呢?”
荀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曹昂。
曹昂微微点头道:“荀先生言之有理。”
其实他知道荀或能以一人之力劝退郭贡数万大军,并没有发生任何危险,所以才如此笃定。
可是荀或却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独自一个人出去面对气势汹汹的郭贡,那不止需要卓绝的智慧,还需要有非凡的勇气。
那一众官吏见曹昂竟然答应,颇感意外。
荀或为人公正平和,能力出众,虽是一众官吏的上司,但官吏们对荀或的佩服与敬重却丝毫不少。
有人试探着道:“要不然……大公子派军,跟随荀司马出城保护?”
“不可,”荀或摇头道:“若我一人出去,在郭贡看来是有恃无恐。
若有军兵保护,那正显心虚,反而弄巧成拙。”
“多谢诸君牵挂,荀或感激不尽,”荀或对众人做了个深揖道:“放心,我自会安然归来。”
说着,他正了正头上的远游冠,毅然决然的大踏步走了出去。
曹昂以及官吏们全都上了城头观看。
只见离城池三五里开外,黑压压一片,驻扎了数万大军。www.chuanyue1.com
鄄城城门打开,吊桥吱呀呀的放下,荀或纵马出城,单人独骑向那数万敌军飞驰而去。
….有官吏赞叹道:“荀司马一介文士,竟有独闯敌营之勇气,着实令人佩服。”
“但愿那郭贡,莫要伤害荀司马……”
……
单说荀或纵马来到敌军阵前面,扯住缰绳,神色自若的捋着胡须,毫无半点惧意,朗声道:“郭将军何在?
不是说要见荀或?如今荀某已至,他为何不来相见?”
话音未落,从对面军中缓缓行来一骑,马上那郭贡四十多岁,披挂整齐,虬髯横生,满脸凶恶。
“区区一介文士,胆子倒是不小,”郭贡来到荀或面前,傲然冷声道:“一个人就敢面对我数万雄兵,难道就不怕郭某将你碎尸万段?”
“怕是你没这个胆量,”荀或丝毫不为所动,云澹风轻的道:“难道你统帅数万大军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杀荀某的?”
“你想多了,”郭贡恶狠狠的瞪着荀或,“我当然是要取你鄄城,活捉曹氏家卷,为我家主公报此前受辱之仇。”
“你想取鄄城,那才是想多了,”荀或微笑道:“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莫要被张邈戏耍,给他当枪使,到时你家主公恐怕也会不满。”
“此言怎讲?”郭贡眼睛眯了起来。
荀或坐在马背上,身体前倾,语重心长道:“你请想一想,你是袁公路所封之豫州刺史,之所以能报答袁公路者,自是平定豫州蛾贼,让百姓安居乐业,安心耕种,以便收取税赋。
可是你却听信张邈花言巧语,率军跑来兖州,就算你能损兵折将把这鄄城拿下,与你家主公又有何用?
这座孤城,与你豫州相隔千里,你拿下来能守得住么?”
“这……”郭贡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此前他的确听了陈宫的话,听说兖州防守空虚,所以便率军前来攻打,为主公报此前被曹昂千里追杀之仇。
可是他也不傻,陈宫说鄄城防守空虚,他也不能全信。
所以他便派人前去送信,要约荀或出来见一面。
若是荀或不敢出来,那自然说明没有底气,城内的确防守空虚。
可是没想到如今荀或不止单独出来了,而且在他面前镇定自若,丝毫看不出害怕的样子,郭贡一时之间倒是不敢动手了。
说到底他就是来捡漏的,要是没漏可捡,那就回去呗。
难道他还真想要这离他豫州数百里外的一座城池?
“见也见了,告辞!”郭贡冲着荀或拱了拱手,然后率领大军缓缓撤去。
这郭贡来的快,去得也快,看着那数万军队的背影,荀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策马回城。
众兖州官吏对荀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上前围住荀或赞叹道:“荀司马以一人之力,劝退数万雄兵,想来古之苏秦张仪也不过如此吧。”
“苏秦张仪舌辩之士也,怎能跟荀司马相比?”
“主公都赞誉荀司马为‘吾之子房’,依我看,还要再加上一个萧何才行。”
….众人发自内心的对荀或各种吹捧。
荀或却连连摆手,谦虚道:“言过了,言过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侥幸而已,不足挂齿。”
曹昂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其实就荀或的能力而言,将其比作萧何张良,似乎也不为过。
……
又过了两日,夏侯惇率领手下军马到了。
只不过他的军马又折损一千,仅剩两千人了。
原来他接到荀或的信之后立即率军准备前来鄄城,没想到吕布进攻东郡的先锋军已经到了。
夏侯惇出战不敌,果断撤军,吕布军也没有追赶,趁机进入濮阳。
这还没完,吕布又派将领假意向夏侯惇投降。
那将领进入曹军之后,花言巧语策反了百十个不轨之徒,一起劫持了夏侯惇,索要军械铠甲等。
夏侯惇麾下的士兵非常震惊惶恐。
这时夏侯惇的部将韩浩指挥军队驻扎在军营门外,命令士兵诸将按兵不动,声称按照大汉律法将不考虑人质的安全,做出了要出兵攻击劫持者的姿态。
劫持者感到害怕,于是弃械投降,如此夏侯惇才得以灰头土脸的回到了鄄城。
在廨舍里,夏侯惇神色暗然,眼神空洞的对曹昂道:“子修,你说叔父是不是流年不利?
为何你打一场胜仗如此容易,可是到了叔父这里,却是千难万难。
我自从领兵以来,屡战屡败,难道就不适合领兵?”
坐在旁边的荀或郭嘉等文士,全都眼观鼻鼻观心,漠然无语。
“叔父也不必过于自责,”曹昂硬着头皮开解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啊。”
“可是到叔父这里,只败不胜却是常事。”
“呃……”曹昂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要说这位夏侯叔父,论个人武力也不可谓不勇勐,可是每次独立指挥作战都会输,这就有点让人琢磨不透,也难怪会让他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不用想那么多,只要叔父此次能守住鄄城,比打多少场胜仗都重要,”曹昂郑重的道。
夏侯惇闻言一愣,怔忡的看着曹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何谓我守住鄄城?
大敌当前,你要去做什么?”
“叛军势大,若前来攻打鄄城,人数必然不少,”曹昂解释道:“到时我等俱被围困于城内,便成了瓮中捉鳖。
而我麾下以骑兵为主,在郊野决战方能发挥威力。
所以我准备带领骑兵率先出城,把步卒为叔父留下守城。
只要我到了外面,无论袭扰叛军后方,还是断叛军粮道,所发挥作用要远比在城内大的多。”
夏侯惇听了曹昂的话,深吸一口气,这道理是不错,骑兵留在城内守城,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
可是现在所有曹氏军兵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人,还要让曹昂分兵,似乎也是不妥。
他犹豫不决之下,看向旁边的荀或。
….荀或颔首道:“此事大公子已于在下商议过,在下觉得可行,大公子麾下的骑兵,只有到了城外才能展现出应有战力。
而城池防务,便要拜托元让将军了。”
见荀或都这么说,夏侯惇再也没有异议,对曹昂决然道:“放心,我必全力以赴守城,直到最后战至一人。
叛军想要进城,也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有叔父如此决心,那我就放心了,”曹昂冲着夏侯惇深施一礼道:“侄儿告退!”
他说完,便带着郭嘉离开廨舍。
其实出城寻机出战正是郭嘉为他提出来的策略,理由也正如刚才所说,他的骑兵只有在郊野才能最大的发挥冲击力……
……
濮阳。
吕布端坐于新选的廨舍之内,满心欢喜。
想来人生当真是奇妙,十几天前,他还带领家卷与残存的并州军浪迹天涯,无家可归。
可是仅仅过了十来天,他便也已经成为兖州牧,麾下坐拥数万大军。
此时他身前站着张辽、高顺、魏续、郝萌等诸将,又有陈宫作为谋士,可谓兵强马壮,人才济济。
“如今整个兖州,仅剩鄄城、范县、东阿三县依然不肯臣服,”吕布难以抑制的咧着嘴道:“唯有迅速拿下这三县,将曹氏彻底赶出兖州,如此才算全始全终。”
陈宫在旁边道:“范县东阿皆不足为虑,况且主公已派人抓住范县县令靳允之母,故而只需派少量军马前去,必能轻松攻克城池。
唯有鄄城,曹氏家卷皆在那里,那曹昂小儿也驻军在那里。
而且夏侯惇从东郡撤军之后,也已回归鄄城,那可是个难啃的骨头。”
吕布闻言嘴角撇了撇,傲然道:“我自进入兖州,便听你等屡次说起那曹昂小。
想那不过是以乳臭未干,尚未及冠之少年,又有多少本事让你等如此恐惧?
待我派人前去,攻克鄄城,提那小儿人头来见。”
吕布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对自己的军事能力尤其自负。
此前听许多人说起曹昂的事迹,他并不觉得曹昂有多厉害,而只能归咎于关东各诸侯太不经打。
毕竟在边军眼里,各诸侯手中的军队都是私自招募的青壮,未经训练,跟黄巾军也差不多。
吕布说着,倨傲的吩咐道:“就请公台率领本部人马,前去攻取东阿。
让泛嶷率军攻取范县,至于鄄城……”
吕布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就让子继率军两万,会同文远本部人马前去,务求速战速决。”
陈宫听了吕布的安排,心中暗自点头赞成。
吕布虽然性情刚愎自用,为人反复无常,但军事能力却一点也不差。
此战吕布虽然极其藐视曹昂,但安排起来却很重视,让张辽跟魏续率领两万多军马前去攻鄄城,也算是万无一失了。
至于让陈宫攻打东阿,那自是手到擒来。
这三路军马中,最弱的是攻打范县的泛嶷,好在范县县令靳允的老母亲此时正在吕布手中,那靳允自然也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吕布安排妥当之后,三支军马各自从东郡出征。
按下陈宫泛嶷两路军马不说,单说魏续张辽率领二万二千军马,浩浩荡荡向鄄城杀过去。
这军马之中,有两万人是各地豪绅为吕布凑的军兵,剩余两千人则是张辽自己招募的私兵。
此时的张辽,虽然兵属吕布,但也只是上下级关系,却并非与吕布军兵合为一体。
行军路上,魏续意气风发的问张辽道:“文远,你猜我能几个时辰拿下鄄城?”
家父曹操,字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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